這個普通青年卻是咧嘴一笑,說道:“這些學生倒是單純,我幾句話就套出了原爲。這次是一個徐竹立的大才子弄的,他原來是國中的高材生,又考上了燕京大學,據說在太原各個學校裡的名氣都比較大,聽說還有什麼大後臺。他是在爲那人的警衛處招兵,但是招什麼性質的兵就不清楚了。我看肯定不是一般的士兵。
還有,現在軍營裡都不是他的正規部隊,據說他正帶着手下在城外訓練場,這裡的士兵都是屬於後勤隊的,不是正式作戰部隊。”
陳萬里倒吸一口氣說道:“這還不是正式的?我看他們的軍容和裝備,還有身上那股子氣勢,和我們軍隊裡的精銳也有得一比。哎,江濤,我說你小子不會是走了眼了吧?你看看門口警衛人家的裝備,軍用水壺,作戰軍靴,一看就比老-毛子的士兵用得還高級。
再看看他們身上,揹着的是晉軍的65制式步槍(是太原兵工廠早年仿製的日本三八式步槍,在晉軍中就叫65式步槍),挎着盒子炮。還有那個綁腿打得那麼整齊,軍姿站得那麼直,眼神那麼凌厲,剛纔我就轉悠了一會兒就被那個高個盯了半天,你說這不是正式的?那你看到有誰有錢沒地兒花,把管後勤的也武裝到牙齒的?”
這時蒙雨庭開口道:“萬里,江濤是學什麼的,他的本事兒你還懷疑,大帥不是說了麼,那人是有大本事兒的,他帶的軍隊還能差了?我琢磨着咱們這麼東打聽西觀察的也窺不到深淺,還是直接去見他,近距離接觸接觸就知道了。”
陳萬里贊同說道:“我早就這樣說了啊,我輩軍人就該直來直去,不是有一個月時間期限嗎?到時候合則留,不合就走,那用這麼鬼鬼祟祟的。你們不知道,剛纔那個警衛盯着我就像盯着個賊一樣,弄得我面子都沒有了。都是江濤出的餿主意。”
那個叫江濤的也不生氣,呵呵笑着繼續喝着水(茶)。
蒙雨庭說道:“這也不能怪他,他是職業習慣,懷疑任何一個人就對了,相信人就錯了。是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這才同意的。”
原來他們得到大帥指示後,本來就要在昨天前來軍營報到,是那個叫江濤的提議先在四處打聽一下,摸摸這位未來東家的底,萬一是口碑極差,作惡多端的那種,那還不如哪兒來回哪兒去。雖然大帥對這人讚譽有加,但也只是見了一面,大多都是聽人傳聞的,還是眼見爲實。
蒙雨庭性格本來也不是疑神疑鬼之人,但是現在兄弟們的前途和希望都系在這個未來東家身上,小心使得萬年船,就同意了江濤的提議。本來有十幾個人,但是不可能都散出去瞎打聽,弄不好被人家懷疑了堵上門來就難堪了不是?所以其他人都在客棧等着,就自己和陳萬里及江濤出來打聽一二。
現在看樣子這麼做也不是個事兒,蒙雨庭下了決心,站起來說道:“江濤,你去通知老朱他們,咱們就在這家茶館門口集合,一起去軍營報到吧。還是直接一點兒比較好。”
江濤也沒多話,站起來就走,蒙雨庭就讓陳萬里去櫃檯結賬,自己就站在門外等着衆人的到來。他們住的客棧裡這裡並不遠。
那個茶館掌櫃看見是陳萬里這個土鱉過來結賬,本來只要幾十文的現在加到半個大洋,反正就是這價,不讓你這個喝茶如牛飲的土鱉出點兒血,今天老爺我這口氣就順不下來。
陳萬里可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得罪了這位喜茶愛茶的掌櫃,被人家宰了一刀也沒在意,只覺得平時不喝茶,不知道茶貴。這還不如坐路邊小吃攤上,半個大洋能把幾人都吃到走不動路。
不多時就見一羣穿着中山裝或是便裝的青年,手裡都提着行李箱走了過來。蒙雨庭迎了上去,從一個高壯青年手上接過自己的行李箱,望着大夥兒點點頭,就轉身帶着大夥兒向軍營門口走去。
軍營門口站着一高一矮兩個警衛,警惕地注視這這一羣身形挺拔,氣質出衆的大漢,看着他們徑直向軍營大門走來,不覺就把背上的步槍取了下來,高個子高聲叫道:“站住,軍營重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一羣人站在原地不動,蒙雨庭高聲道:“我們是來投軍的,要找你們周文周處長,勞煩你去傳個話,我們就在原地等着。”
那個高個子警惕地打量了衆人幾眼,就轉頭對小個子說了句什麼,然後才面對着衆人慢慢後退到崗亭,拿起電話搖了起來,眼睛卻是盯着外面。
蒙雨庭暗讚道:“還真是訓練有素,這才只是後勤隊,要是作戰部隊那得強到什麼樣啊,真是讓人期待。”
不多時就見軍營裡走出一個矮個的精壯少年中尉軍官,一身筆挺的黃綠色呢子服,武裝帶綁腿都是整整齊齊,腳下同樣是一雙高腰軍靴,腰間槍套裡彆着一支手槍。蒙雨庭一看就知道是柯爾特M1911手槍,真是把好槍啊。
奇葩的是,這軍官右邊綁腿上還綁着一把寬背長匕首,匕首深插在黃牛皮的刀鞘裡,單看着那牛角刀柄就知道也是高級貨,自己都沒見過。
雖然第一眼感覺這裝扮有點兒突兀,但是和這個中尉軍官的氣質和氣勢一搭配,反而毫無違和感,就覺得這種裝扮就是適合眼前這人那般自然和諧。
這少年一張老實巴交的臉上卻是展露出真誠的笑容,就像是鄉下後生見到來串門的親戚,笑得憨厚而實在。但是隨着他的走近,蒙雨庭這些上過戰場見過血的軍官,卻是覺得這少年體內有一種已經收斂到極致,但感覺更加危險的血殺之氣,就像體內隱藏着一頭兇獸,一旦釋放將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和殺傷。
“高手……而且還是手上沾過很多血的高手。”蒙雨庭一行人心中都是翻起這個念頭,因爲他們都是上過戰場的人,知道這是種從無數槍林彈雨中走出來的軍人特有的氣質,而這人體現的更內斂,但是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