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已經不會有反應了,他對着耳麥低聲命令:“大成派個人去通知團長,請他上來觀戰,你把炮帶上來,長槍組全上來,馬叔帶其他人在山腰建立機槍陣地。”
說完就對妙花說道:“師兄,你帶行動組出發吧,把祁老六的後路堵死,說不定他最後會落在你手裡。”
白天在村裡審問蔣金同就得知,祁老六在山寨背後的懸崖上備了一個繩梯,作爲危急時逃命的後路。
半小時後,長槍組和炮兵組上來了,大家都被血腥味薰得想吐,但是周文下令各自尋找射擊位置,架好迫擊炮,開始吃乾糧。每個人都必須吃,吐了也要繼續吃。這是最好的戰場適應訓練,以後哪裡找那麼血腥的環境來練。
結果發現適應最快的居然是體淨,只要有吃的,這小子不管在那種環境都能吃得下。周文尋思道:“是不是心思單純的人更容易適應戰場。因爲心無雜念,所以無所畏懼。”
天亮時,王鬍子上來了,還帶來了10幾個老兄弟。看見山上堆成一堆的屍體,眼都不眨一下。
周文上前敬禮後說道:“團長,衆位叔伯,我說過要讓仇人哭,讓仇人流眼淚。今日就請您們在山上看着,看着您們的子侄輩如何報仇雪恨。”
王鬍子拿過周文遞來的望遠鏡,朝對面山上看去。由於穿雲峰地勢更高,所以對面山頂的情況一覽無遺。
只見對面有近四十間大大小小的房屋,有的建在中間,有的靠山而立。正中間有塊半個足球場大小的空地,靠山路的一邊也圍起了沙包,還建有機槍陣地。進口有兩個崗哨。
有這時已經能看見有人不斷從房間裡出來,不斷有屋子頂冒出炊煙。土匪們要做早飯了。
周文對着許大成說道:“大成,都測量好了嗎?我要你一個一個屋子炸,把人都趕出來。”
“放心吧,只是這81毫米的炮彈到底能成不?”許大成早些時候就已經對目標測距完畢,並用紙記了下來。只是擔心炮彈口徑不對帶來的影響。
“這沒問題,老 毛子製作82毫米口徑的炮,就是有這點兒小心思,其他國家都是81毫米口徑的炮,他能用繳獲到的81毫米的炮彈,但是別人繳獲了他的82毫米炮彈卻只能乾瞪眼兒。”周文解釋道。
周文對王鬍子說道:“團長,第一發炮彈你來打吧。只要放進炮筒口去就行。”
“好嘞!”王鬍子興奮了,這可是復仇第一炮,必須自己來打。走過去學着許大成半跪在迫擊炮旁,雙手抱着炮彈對準炮口。
周文猛一揮手道:“放!”
“嗵!”一聲悶響,不一會兒高空就遠遠傳來“噓--噓”的尖嘯聲,然後對面最靠後的一間屋子就冒起了猛烈的火光和煙塵,房屋瞬間就四分五裂。接着“轟!”的爆炸聲才傳過來。
“好!”
“不愧是炮神啊。”
“大成哥就是牛。”各種叫好聲此起彼伏。
許大成這時非常專注,再次調整炮口,王鬍子又是一發炮彈送入炮口。他已經打上癮了,旁邊的副炮手崔大勇直接失業。
周文取下了揹着的英七七步槍,拉栓上膛,高聲說道:“200以內目標,各組自由射擊,組長打300米目標,山子哥你打400米以內的,這可是練槍法的好機會。開始吧。”
“砰--砰--砰”密集的槍聲響了起來。
對面山頂的土匪像是炸了窩的螞蟻一般,蜂擁而出,有頭目在朝天開槍,企圖穩定軍心,又指着對面方向大喊大叫,只見有三個人擡着機槍,扛着彈藥箱就向機槍陣地跑去。
機槍陣地離穿雲峰直線距離不過200米左右,三人還沒跑到就被這邊亂槍射倒,有人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慘叫。
迫擊炮在不斷轟炸,房屋一間間倒塌,土匪們像無頭的蒼蠅一樣亂竄,不斷有人被炮彈炸飛,被槍打倒。哭叫聲、慘嚎聲、呼喊聲等雜亂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
周文大聲喊道:“團長,兄弟們,聽到了嗎?這就是仇人的哭聲,咱們讓他們把眼淚哭幹,再讓他們把血也流乾。”
“對,讓他們把血流乾。”衆人都叫喊道。越打越興奮,平時打不出的準度打出來了,打不出的射速也打出來了。
周文只是細心觀察,不急着開槍,他只把幾個妄圖舉槍向這邊射擊的打倒,讓兄弟們盡情的射擊,盡情的發揮,盡情的發泄。
戰場就是最好的訓練場,周文都看見高小山打倒好幾個300多米的土匪。
土匪們開始的慌亂在一個人出現後漸漸平息,周文見到那人開始組織土匪救人找掩體,並對着自己這邊在大叫着什麼。
周文猜測那人就是祁老六,而且土匪要進攻了,他們也知道不奪回穿雲峰,就只能被動挨炸捱打。
果然,不一會見到兩百多名土匪呼喊着,冒着彈雨向着山路衝下,周文高聲叫道:“各組專打前面的,讓他們速度降下來。”自己也開始開槍。
幾十把槍封鎖着狹窄的山路不要太容易,連那些團長帶來的老兄弟也拿着手裡的老套筒和漢陽造加入了戰鬥。
開玩笑,那麼近的距離,土匪又密集,還是高打低,隨便一槍都能撂倒一個,現在不報仇更待何時?以前那些死去的老兄弟們,不都是這樣被打死的嗎?現在也讓仇人們嚐嚐同樣的滋味。
等到體淨的手榴 彈加入戰團後,土匪們終於知道什麼叫人間地獄。哪裡人稍多一點,就會有一顆手榴 彈“咣”一聲砸在某個人頭上,接着就是“轟”一聲,周圍倒一片。這特麼比子彈還準啊!土匪們哭了。
好不容易有幾個衝出了山口,山腰間響起了“噠噠!噠噠!”歡快而有節奏的機槍聲。
操控機槍的馬叔,臉上泛着光,輕鬆的用短點射給土匪們挨個點名。多少年沒這樣舒暢過了,馬叔的機槍歡唱着,自己的心也歡唱着。
土匪們終於絕望了,崩潰了,哭喊着往回跑。狹窄的山路上互相推搡,互相擠壓,最後都變成了一具具屍體。
從山口到山腰這段短而狹窄,不到200米的山道上,鋪滿了屍體。道路旁的野草上、山壁上,都濺滿了鮮紅的血漬。在上午陽光的照射下,鮮血把整條路都染成了亮麗得刺眼的紅色,順着路邊往下流淌着、滴答着、閃爍着。
所有人都呆住了,就連周文當傭兵時也沒見過這場面。山兩邊的槍聲和炮聲都停止了,所有人都被震撼得說不出話。
自己這邊是因震撼而驚喜,沒想到己方就幾十個少年,不過訓練了兩個多月,就居然爆發出如此戰力。土匪那邊則是因震撼而恐懼,感到末日來臨的絕望。
這時,突然屍體中跳起一人,沒命往山上跑,只聽到“砰--砰”一連串槍聲,那人渾身不知被多少子彈打中,一個跟斗滾落地上,再也不動。
那是少年們的本能反應,所有開槍的人都命中了目標,無一脫靶。這槍聲成了壓垮土匪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只見對面土匪把槍全扔在地上,殘屋中躲着的人也快速跑出來,把槍扔下,然後所有人都集中在中間空地上抱頭跪下,等待命運的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