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滬西極司菲爾路的75號,與東鄰74號和馬路對面76號都是當年外國人向道臺衙門購買土地修建的花園洋房,門牌爲公共租界的藍底白字門牌。大門裡面有一座三層洋樓、一座新式平洋房、一座很大的花園。
此時的周文正站在75號的大門口,看着這一座佔地面積目測也有700平方米以上的花園洋樓,心裡非常滿意。這就是杜先生和周文置換的一處地產,地處公用租界西區,相對比較僻靜,周圍環境雅緻寧靜,是個居住的好地方。
按說周文在愚園路的那處三層的別墅洋樓是換不到眼前這棟花園洋房的,主要是佔地面積根本就沒辦法比,而且還有一排平房,周文估計即使是一分隊的兄弟們全住進來也是綽綽有餘了。
但是杜先生爲人大氣,不但換給了這處洋樓,另外還給周文了離此不遠的兩處三進的民宅,真正是一處換一處,但是價值就大大不同了,這裡面有和周文結交的意思,也有回周文見面禮的意思。
周文心裡對杜先生自然是沒話說了,人家這就叫豪爽大氣,盡顯一個江湖大佬的風範。
但是周文最滿意的地方卻不是自己的這棟豪華別墅,而是馬路對面跟自己這棟大同小異的花園洋房,那是76號,現在不知是誰的私宅,但是幾年後,它將會變成一座人人談之色變的黑暗魔窟。
1938年,日軍侵佔上海後,爲急於控制上海,便出錢、出槍,指令中統變節分子李志羣建立漢奸特務組織。李志羣覺得自己的號召力不夠,請來了甘當漢奸的“軍統”、“中統”雙料特務丁墨村。
他們網羅願意降日的“軍統”、“中統”人員作骨幹,另收買流氓、地痞等社會渣滓作打手,拼湊起了一個漢奸特務組織的班底。經日本特務機關“梅機關”的選定,將極司菲爾路76號作爲丁默邨、李士羣特務組織的駐地,這就是歷史上臭名昭著的汪僞政權的特工總部,全稱“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特工總部”。
充當日軍侵華工具的特工總部“76號”在歷史上犯下了滔天罪行,“76號”打擊殘害的目標主要是各界、各黨派的抗日愛國志士,製造了一起又一起流血慘案。甚至曾使軍統、中統在淪陷區的組織和活動幾度瀕於滅絕。
現在,這座未來將會給上海的各種抗日組織帶來厄運的建築就在周文眼前,所以他在震驚之餘,不由覺得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莫不是佛主專門讓自己來終結這座魔窟的命運?
帶着周文前來看房子的是杜先生的一個心腹,一個叫做明徵的三十歲左右精幹壯年人,周文通過蘇繼先得知,杜先生手下有四大得力干將,排頭的兩人一個叫做萬木林,一個就是眼前這個明徵。
明徵看見周文一直在看街對面的76號,就解釋道:“書生,對面的76號是安徽省陳**的住宅,他平時來住的時間及少,主要是他的家人和幾個在上海讀書的子侄住在這裡。”
周文笑着點點頭道:“都是好住宅啊!我很滿意,代我謝過杜先生了。”
…………
時間很快就到了1932年的3月底。
這天上午,初春的陽光懶洋洋地照射在這座剛剛經歷過戰爭洗禮的都市。
上海火車北站,一列從南京開來的火車剛剛進站。蒸汽瀰漫中,從頭等車廂上當先走下了幾人,一個是一頭栗色頭髮的廋高個身着西服的外國人,帶着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頗有幾分文雅之氣。
在他後面緊跟着一個身着藍色綢緞旗袍的美貌少婦,還有兩個提着行李箱的中山裝年輕人。這四人下了火車後,並沒有任何停頓,直接就向站臺出口走去。
而這時其它車廂的車門纔剛剛打開,蜂擁的人羣像河流一樣從車廂涌出,熙熙攘攘地向出口走去。
此時,那先前的四人已經走出了站臺,在一個早已等候在門口的高大身形青年人的引領下,說笑着向幾輛停着的轎車走去。不多時,他們就看見前面一個面目俊秀,一身筆挺灰色西裝的青年站在轎車旁,正笑容可掬地望過來,那個廋高個外國人趕緊笑着招呼道:“書生,怎麼是你親自來接我們?”
這個青年正是周文,那個引路的高大年輕人自然就是體淨。
外國人後面三人卻是在那個美貌少婦的帶領下,齊齊來到周文身前躬身行禮道:“少爺好!”
周文苦笑着摸着鼻子說道:“英姐,阿義和阿順,不是讓你們別這麼叫我了麼?咱們傭兵團可不興這個。”
“那可不行,在上海這種地方,少爺你身邊怎麼可能沒幾個使喚人呢?”美貌少婦笑盈盈地說道。
原來這三人正是趙英和趙義、趙順姐弟三人,他們和小亨利都是接到周文的命令後很快趕來上海。
周文在把幾處落腳點都落實安排後,就準備開始實施一系列預定計劃,而小亨利和趙英姐弟三人,都是計劃不可或缺的人物。
兩輛轎車一路直接就開到了極司菲爾路75號,即使是趙英姐弟三人在天津見慣了大都市的風光,但是依然被上海的繁華程度所震撼。
汽車開進大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寬敞的綠蔭草坪和花園,正面是一棟三層的歐式洋樓,在洋樓的側面則是一排平房,整個建築的佈局和外觀都顯得雅緻大氣,就是在美國見多識廣的小亨利看着都是嘖嘖有聲,連聲讚歎。
周文笑着說道:“這裡以後就是我們在上海的大本營了,裡面的佈局和需要增添的人手就要英姐你來決定了,我可沒時間弄這些。”
趙英一雙美眸滿意地笑眯了起來,大包大攬道:“少爺你就放心吧,全交給我了,只是不知少爺的錢包夠不夠?”
周文哈哈大笑着說:“管夠,英姐你只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