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冷眼看着眼前這個弓着腰,一臉媚相的司機,嘴裡冷冷說道:“難怪咱們中央黨部在這麼個偏僻小店也要受人欺負,就是因爲有很多你這樣沒骨頭的軟蛋,看見上官被冒犯不敢出頭維護,看見同僚被別人欺辱毆打不敢上前幫忙,我們要你何用?”
說完轉頭看向劉若水,劉若水冷冷一笑,嘴裡說道:“這樣的孬種我們中央黨部不要,這點兒擔待我還是有的,不管你有什麼背景,今天起你就被開除了,把車鑰匙交出來,現在就滾蛋回家。”
那個司機瞬間就懵了,真是人在屋外站,禍從天上來。心裡大感委屈,自己也就是個司機,又不是警衛保鏢,怎麼維護幫忙嘛?
這人臉色一片寡白,嘴裡哆哆嗦嗦爭辯道:“處長,冤枉啊!處長……”
“滾!”
看着一臉鐵青的劉若水,司機只好把車鑰匙交到小張手裡,灰溜溜低頭走出了大門,心裡卻是恨恨想着趕緊回去中央黨部找自己的關係,老子就不信邪了,一個處長一句話就能把自己開除。
周文處理這一系列事務時,店裡還沒走出去的客人和那個看着像店老闆的小老頭都大氣不敢出地靜靜觀望着,看着周文雖然鎮住了這幾個霸道憲兵,但是怎麼先拿自己人開刀出氣,心道這位年輕軍官怕也是個銀樣蠟槍頭,不敢得罪這些憲兵的主兒。
這時陳大力也緩過神來,想着今天怕是包不下場子了,沒想到這種犄角旮旯裡還鑽出個上校來,那個什麼黨部的處長倒是不怕,但是這個上校就不好辦了,好歹也是個軍中的上級,心想實在不行就讓這個上校和那個什麼處長繼續吃喝就行,其他人趕走了也算勉強完成了任務不是?
想到這裡,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咳咳”一聲,清清嗓子想要說幾句場面話藉此下臺,卻見那個上校轉頭望了過來,臉上同樣掛着一絲笑容。
陳大力從小到大,除了自己的那個遠房叔叔和現在的直屬上司,就沒怕過誰。
但不知怎的,這一刻看見這個年輕上校的笑容後,心裡卻是不禁打了個寒顫,話到了嘴邊就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周文笑着環顧四周一圈,開口說道:“剛纔講的,做的,都是在告訴在場的各位,這個世上還是要講道理的,首先我們中央黨部就很講道理,我先跟自己人講了道理,現在就跟幾位憲兵講講道理。”
說到這裡,轉頭望着剛纔行兇的那個壯實憲兵說道:“你一個上等兵,就敢跟我們黨部的官員用拳頭講道理,我不知道這是你們憲兵司令部的道理,還是你們幾個膽大妄爲之徒自己的道理,但是我這人喜歡入鄉隨俗,就依着你們的道理來。”
那個壯實憲兵不愧是個練家子,在聽到周文口氣越來越不對時,雖然不敢搶先出手,但是雙腿已經微微分開,身形看似恭敬低頭,腰背卻是微微拱起,已是暗暗拿了個拳樁架子,做好了防衛的裝備。
也不是說現在的一個普通憲兵就敢真的不把一個上校放在眼裡,但是這個壯實憲兵卻是個有經歷的老兵油子,什麼時候見過眼前這樣一個年輕得過分的上校?心想要麼是哪個外省軍閥亂封的子侄紈絝,要麼就可能是個冒牌貨。自己只要能夠拖上一段時間,讓這個小子知難而退,等後面長官們到來,就沒自己什麼事兒了,再怎麼說自己也是爲憲兵司令部長臉不是?
周文卻好像對這個憲兵的小動作視而不見,繼續說道:“今天我們就按照你們的方式來講講道理,用拳頭講道理。”
周文說到這裡的時候,那個壯實憲兵見勢不妙,就速度向後移了一步,想把距離拉開,卻覺得眼前的那個身影只是一晃,就已經搶入自己門戶,一股寒風撲面而來,心下大駭之際,剛要伸手護住胸口,面門上已經被一個生鐵般的拳頭砸中,鼻骨上咔嚓聲響,一股鑽心的刺痛直衝頭頂,眼淚鼻血一起涌出。
壯實憲兵知道遇上高人了,嘴裡就要討饒,但是緊接着胸腹就像被一頭狂奔的野牛迎面撞上,劇痛中身子卻成個彎弓蝦狀從店門口倒飛而出,還未等落地就從嘴裡噴出一口帶着血色的嘔吐物,落在地上時已經是渾身癱軟,無力地在地上抽搐。
兩人這幾下動作迅捷快速,旁觀衆人也就一個眨眼的功夫,就見剛纔兇橫無比的那個憲兵就成了地上的一灘爛泥,衆人完全看傻眼了,也完全愣住了。
周文這時風輕雲淡地拉拉自己軍裝下襬,轉頭對着旁邊目瞪口呆的小張說道:“剛纔他是怎麼打你的,你現在去還回來,我們中央黨部的人也是要講道理的。”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剛纔那個憲兵打了那個黨部官員一拳一腳,現在人家這個長官同樣也是一拳一腳,就連打中的部位都是一模一樣,再是個尋常普通人,也知道這個年輕長官的身手怕是非同一般。
這個小張也是個有膽色的,感激地望了周文一眼,就伸手抹了把臉上的血漬,眼光透着狠色大步走了出去,對着那個癱倒在地的憲兵就是幾腳狠踹。那個憲兵只能雙手抱頭弓着身軀,嘴裡不斷的發出慘嚎。
就在這時,陳大力也慌了,他是練過武的,但是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平時和這個拳腳了得的手下過招雖然一直都是自己佔了上風,但是他心知肚明這是人家讓着他的,真正的本事自己可是有所不及。
現在自己的手下還談不上過招,就被這個臉上掛笑,肚裡藏刀的上校一拳一腳打翻,自己哪裡還有上前動手的勇氣,色厲內荏之下,手上不自覺就摸向腰間的手槍。其實他也只是下意識的動作,也帶有一點兒恐赫的意思,真正開槍卻是不敢的。
但不知是眼花還是反應太慢,明明剛纔還在樓梯下離自己好幾步距離的年輕上校,眨眼間就出現在自己面前,拔槍的手腕就被對方一手捏住,只覺得手腕就好像被一個鐵閘夾住般痠軟無力,疼痛傳來的同時,腰間的手槍就已經到了對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