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一陣詫異,難道還有什麼大人物跟錢長官一起來太原了嗎?
就在他有些納悶之時,飛機艙口出現了一道亮麗的倩影。
一身米色呢子女式束腰風衣,長髮迎風搖擺,衣袂飄飄,周文只覺一道熟悉而迷人的明眸看過來。
滿眼都是眉眼如月、笑顏如花。
周文一下就呆住了。
他簡直是懷疑自己在做夢,那個深埋在心底的倩影,那個曾經千思百念的佳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若蘭!”周文脫口道。
劉若蘭嘴角翹起一個優美的弧度,輕聲道:“怎麼?沒想到吧?”
周文這下是方寸大亂,訥訥道:“你……你怎麼來了?也沒提前說一聲。”
劉若蘭難得看到周文的窘相,不覺再次笑了起來,一時間如百花齊放,讓周文的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
當然,也亮瞎了某豬哥的狗眼。
看着周文還呆立在原地看着自己愣神,劉若蘭俏臉一紅,冷哼一聲,一雙如水的大眼睛卻看向自己手裡的行李箱。
周文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幾步走上扶梯,從劉若蘭手中接過她的行禮,又扶着她一步步走了下來。
此時的周文還如在夢中,只覺得整個身心完全被歡喜和快樂充滿,傻傻地扶着劉若蘭往前走着,佳人在側,幽香撲鼻,只盼着這個夢永遠不要醒來。
劉若蘭這下子完全相信,這個男人是喜歡自己……不,是愛着自己的,就如自己也愛着他一樣。
幾個月來的擔憂、懷疑、不捨、煩惱、思念等等,現在都有了回報,她同樣是被一種叫做幸福的感覺充斥着身心。
此時,那個扶梯下的少校軍官完全是看呆了,他們這一行人從南京出發,在天津中轉後又來到太原。
一路上,這個氣質高雅,美麗端莊的年輕女子,都是他們一羣跟隨錢長官的空軍軍官們的視線焦點。
要知道他們這次乘飛機從南京到太原,可是肩負着好幾個重要任務,屬於軍事機密,就是一般的高層都不知道,怎麼會有一個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神秘漂亮女子同行。
但是錢長官並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叮囑他們一路上不要怠慢了人家,平平安安到達太原就行。
但是這樣一個漂亮女子同行,本身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於是就有幾個還未成親的軍官藉着噓寒問暖之機,上去與她攀談。這個女子卻是大方又不失矜持,很有禮貌地婉拒了他們的殷勤。
但是架不住有人賊心不死,還要厚着臉皮上去搭訕。
後來是錢長官看不下去,警告他們,人家是豪門大家的千金小姐,不是他們幾個丘八高攀得起的,讓他們省省心吧。
上官發話了,衆人這才熄了該有不該有的心思。
這個少校就是之前想與劉若蘭搭訕的軍官之一,這下看見心中的女神,居然對着一個同樣是丘八的上校軍官暫放出明媚亮麗的笑容,就連他都感受到這兩人發自內心的愉悅,他們沒有再開口說話,兩人相伴向前走着。
那個少校一瞬間感覺這兩人竟是出奇地和諧和般配,好像現在多說一句話都是破壞了這種和諧的意境。
周文此時也知道沒必要再多說什麼,什麼上戰場會負傷犧牲等等,都特麼丟到九霄雲外去了,他一瞬間就知道劉若蘭是來找他的,他也知道這對劉若蘭來說意味着什麼?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麼?
不愧是我周文愛上的女人,這次老子絕不放手。
兩人走着走着,不知什麼時候,本來是他扶着劉若蘭行走的,現在變成了劉若蘭一支細若無骨的芊芊玉手,撘在他彎着的胳膊上,就像兩個出遠門歸來的小夫妻,顯得那樣自然。
現在周文已經不再關注錢長官和閻大帥他們那邊熱鬧的景象,他只想將劉若蘭帶離這裡,他要將她介紹給兄弟們,要帶她去見自己的老父。
他要向所有人宣佈:我周文有愛人了,有未婚妻了,有老婆了。
閻大帥和錢長官都看到了這一幕,閻大帥還想張口招呼周文過來,卻是被錢長官拉住道:“大帥,咱們就別打擾人家小兩口相會了,我這兄弟怕是很快就要成親了。”
錢長官心裡卻是連叫慚愧,自己兄弟還真是藏得夠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人家劉家的寶貝閨女給追到手了,還把自己矇在鼓裡,這次可是怠慢弟妹了。
原來,錢長官這次乘坐飛機走通南北航線,一方面是要親自對沿線幾個機場進行考察,同時來太原還肩負着校長的重託,就是安撫這位最近比較活躍的山西王的同時,也要對現在太原綏靖公署的情況深入瞭解一番,最後還要去北平面見張少帥,帶去南京方面的關於熱河戰事的最新指示。
可以說他此行是重任在肩,自然也需要保密。
但不知哪裡漏了消息,三大家之一的劉家居然找到校長,說是家中的寶貝閨女兼財務總監,要去太原公幹,考慮到沿途的辛苦,想搭乘這次去太原的飛機。
校長也是認識劉若蘭的,關鍵是校長夫人也甚是喜歡這個劉家女,經常邀請劉若蘭來校長府邸做客,兩人都是絕世美人,又都是有留美的經歷,見面都是用英語交流,自然就有很多談得來的話題。
加上劉若蘭本身就氣質出衆,落落大方又不失矜持,知書達理又敢於直抒己見,深得校長夫人的喜愛,就將劉若蘭認作了幹侄女。
校長夫人的幹侄女,自然也就是校長的幹侄女,現在幹侄女要搭乘錢長官的飛機,這能叫個事兒嗎?
於是,劉若蘭就這麼搭上了前往太原的飛機。
錢長官之所以感到慚愧,就是對劉家這種公私不分的行爲有些不喜,但是校長開了口,你難道還能拒絕,只好捏着鼻子答應下來。
心裡卻是不忿道:“老子一大堆棘手事情要處理,還要當你們劉家的保姆,萬一有什麼閃失,老子還要擔責,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攤上了算老子倒黴。”
於是,這一路上,他對劉若蘭就是敬而遠之,既不怠慢,但也不會湊近乎,不冷不熱湊合着就到了太原。
下飛機時還專門讓人交代劉若蘭,稍候一會兒再下飛機,省得被別人看見引起誤會,小看了他這個全國航空委員會主任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