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不是周文太過絕情,同是抗日將士本不該有親疏之別,但他一個人能力實在有限,加上現在野戰醫院的治療條件已經算是國內最頂尖的了,他已經盡到了自己最大的能力。
但是傭兵團的弟兄們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大家這麼長時間風裡雨裡在一起,又經歷了數次生死與共的戰鬥,早已跟周文都建立了深厚的兄弟之情,損失任何一人都會讓周文感到心痛。
更何況這些官兵都是僅次於一分隊那些兵王的精銳士兵,戰術能力和戰鬥經驗都已經遠超國內其他軍隊,一旦傷好後就是妥妥的精銳老兵,每一個都是寶貝。
即使出現殘疾無法在部隊呆下去的,傭兵團也有完善的保障制度,就不會讓兄弟們流血又流淚。
一分隊受傷的就基本都是戰場經驗欠缺的龍門派弟子,也還好有四塊鋼板護住胸腹,傷勢都不算重。
傷最重的就是大師兄左明青,肋骨斷了兩根。他是屬於咎由自取,在戰場上犯了冒進和不守紀律的錯誤,懲罰自然就要重一些。
在馮天培檢查了他沒有出現內出血的情況下,就被剛下戰場的周文勒令關了緊閉,至於嗎啡什麼的止痛藥是堅決不給用,要疼自己在小黑屋裡疼去,般若之氣更是不會用在他的身上,可見周文確實是怒了。
李虎則是有帶隊不力的過失,在戰鬥勝利後,根本來不及喘口氣就被周文直接打發去了都山一線去偵查,跟他一起的還有他們倒三角陣容的另一個隊員洪有財。
這還是周文第一次對一分隊的隊員們進行關禁閉的懲罰。一人犯過,集體受罰,犯錯的就關禁閉,其他隊員則也有相應處罰。
至於另外兩個武當派的受傷弟子,一個是老四王明成,另一個則是小師弟張明源,都是腿部中槍,還好都沒傷到骨頭,算是輕傷。
當然,中彈的弟兄還是有不少,但都被胸腹的鋼板擋住,基本都是一些淤青紅腫什麼的,幾天就能好。
要知道這是突襲和進攻戰,是迎着敵人的彈雨衝鋒的戰鬥,出現傷亡是難免的。這還算是周文和蒙雨庭制訂的戰術得當,這才避免了更大傷亡。
這種硬碰硬的戰術其實是周文一直想要避免的,但是這次熱河戰役中國軍隊的表現實在是窩囊,甚至已經成爲了戰爭史上的一個笑話。而周文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纔會寧願冒着出現大傷亡的危險也要一口吃掉日軍混成14旅團。
這時已經是3月9日的清晨,距離冷口關大捷已經過去了整整2天。
周文再一次一臉疲憊地走出了重傷員的病房,來到帳篷前面的一顆大樹下,靠着樹就坐了下來。
見到他出來後,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士兵笑眯眯走了過來,對着周文吶吶說道:“師叔,這個……嘿嘿……那個……嘿嘿……”
這人卻是龍門弟子中的老三,名叫曲明星,是個小機靈鬼,嘴又甜,在隊裡很受老隊員們的喜歡。
周文看見他的模樣就沒好氣地問道:“怎麼?又來給你師兄說情?”
“嘿嘿……師叔,主要是大師兄身上還帶着傷,您看能不能讓我二師兄去給他上點兒藥?”
曲明星小心翼翼地對周文說道:“我們不是給師兄求情,就是……就只是給他上點兒藥就行。”
周文知道這肯定是幾個師兄弟讓曲明星來的,心裡也爲龍門派這些弟子師兄弟的深厚感情感到高興,但是麼……法不外乎人情,呵呵。
“那就去吧,但是記住了,三天的禁閉一天都不能少了。”
曲明星高興得差點兒蹦起來,喜笑顏開說道:“謝謝,謝謝師叔。”說着就要轉身跑路,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就要舉手給周文敬個禮,但是猛然想起周文命令在戰場上不得敬禮,擡到半空的手臂突然就頓住,有些尷尬地看着周文嘿嘿直笑。
周文揮揮手說道:“快去吧,記得不要犯紀律。”
“好嘞!”曲明星撒開腿丫子就跑,剛出了樹林就見其他幾個師兄弟都圍了上來,曲明星手舞足蹈地敘說一番,兄弟幾個歡呼一聲,就向冷口村的方向跑去。
周文看着這羣師兄弟在一起的友愛氛圍,心裡也隱隱有些羨慕。
要知道他今年也不過才20歲出頭,但自從穿越到這個時代,他自覺地就扛起了一份責任和擔子,再無少年人的無憂無慮和天真單純。在別人眼中就是生而知之和少年老成,但是與同輩人相處就少了些親密,多了些威重。
要說真正將他看成兄弟哥兒的,也就只有許大成一個而已。
這時卻是聽見遠處有聲音傳來:“小崔大夫,請你給俺們唱個歌吧,聽了你的歌聲,俺們身上的傷就不痛了。”
“是啊是啊,就給俺們唱個歌兒吧……”有人附和道。
不多時,就聽見樹林裡傳來了崔曉露清脆悅耳的歌聲。
“風煙滾滾唱英雄,
四面青山側耳聽側耳聽,
晴天響雷敲金鼓,
大海揚波作和聲,
抗日戰士驅虎豹,
捨生忘死保和平,
爲什麼戰旗美如畫,
英雄的鮮血染紅了它
……”
周文斜靠在樹幹上,聽着熟悉的曲調,感受着眼前難得的寧靜,不覺又回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經歷 ,不知道在另一個時空的年邁父母還安康否?
這些都是周文盜用的前世歌曲,有“我的祖國”、“血染的風采”、“英雄讚歌”等好幾首應景當下的歌曲。
當然,他也只是把歌詞寫了出來,然後自己哼着曲調讓崔曉露譜上了曲,還以以後不寫歌爲威脅,讓崔曉露對外聲稱是她自己創作的。
崔曉露非常喜歡這些歌曲,只能紅着臉點頭答應了下來。
悅耳動聽的歌聲還在野戰醫院的樹林中縈繞,周文卻見到趙長樹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阿文,軍座電令我們今天中午去指揮部開會,時間不多了,你梳洗一下咱們就出發。”
周文一聽有些意外,根據派出去的偵察組的情報,日軍大部隊目前還沒有出動的跡象,而且冷口關防禦部署早已商定,現在去指揮部開什麼軍事會議?莫非國內的情況有變化?”
想歸想,他還是匆忙整理了一下行裝,就帶着張曉平、妙花和趙曉金幾個高手,跟着趙長樹騎馬向建昌營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