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揚是帶着大部分撒旦成員來的,以雅列賓對撒旦曾有過的幫助來說,撒旦這些人只要能抽身那是必然要來一趟的,撒旦和黑魔鬼不是一個單位,卻勝似一個集體。
和旁邊的幾個墓碑不太相同,雖然形狀完全一樣,但雅列賓的墓碑上有字。
捧着一束鮮花,高揚將其放在了墓碑的下面,但他發現自己不是第一個前來獻花的人。
“老師,你還記得嗎?我曾和你說過的,我一定會把你埋進新聖女公墓,我想我確實是完成了承諾。”
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字,高揚一臉平靜的道:“很抱歉,昨天我沒有來出席你的葬禮爲你送行,因爲俄國總統來了,我總是要避讓一下的,不過你肯定不會在乎這些的,對不對?”
微微嘆了口氣,高揚微笑了起來,低聲道:“格列瓦托夫是不是已經來過了?他沒出席你的葬禮,但他昨晚肯定已經偷偷來過了,他肯定會說自己手上沒工作所以纔來的,我才也是這樣。
還有啊,說實話我真沒想到普琴會來,我以爲他能答應讓你葬在這裡就不錯了,雖然他也曾是個克格勃,但我真沒想到他竟然會親自出席你的葬禮而且還會致悼詞,他還讓你蓋國旗,奏國歌,還給你鳴放二十一響禮炮,這不錯,超出了我最好的預想,我才普琴的克格勃工作經歷肯定很愉快,否則他不會這樣對待你,你說呢?”
“可惜你無法回答我的問題了,雖然知道這一點,但還是有些不習慣啊。”
輕輕的嘆了口氣,再次撫摸着墓碑上的墓誌銘,高揚低聲道:“喜歡你的墓誌銘嗎?我寫的,不過不全是,普琴自己加了一些,還改動了一些,我想說全世界誰都可以罵你,就是蘇聯人沒資格罵你的,結果這句讓人給刪了,換成了他所守護的人民不知道他的存在,我覺得這樣換了更好,沒那麼偏激,你認爲呢?”
很認真的對着墓碑問出了自己的問題,高揚隨即道:“忘了跟你說,我昨天沒有來,但是我看過了你的葬禮,因爲有錄像,巴斯科夫給我的,我覺得不錯了,真的,你這一輩子有這樣一個葬禮值了,我覺得是。”
想了想,沒什麼話說了,高揚低聲道:“我要走了,明天就走,但我以後肯定會經常來看你的,你在天上保佑着我點兒,缺什麼了或者想要什麼了就託夢告訴我,你理解這是什麼意思吧?總之你得罩着我,就像你活着的時候一樣,我會想你的,但我不會急着找你,我打算至少活的比你歲數更大些才行,就這樣吧,我走了。”
高揚站了起來,他往後走了兩步,然後他突然想起了有話還沒說完,於是他趕緊又走回了雅列賓的墓前,低聲道:“很抱歉,你當不成無名英雄了,因爲你的墓碑上有名字了,雅列賓這名字是個假名,但是你用了一輩子那就成真名了,哦還有,這裡會有一座你的雕像,大理石的,兩個金星獎章就能換一個半身青銅像,你有四個呢,來個全身像很公道對不對,雕像的製作需要一段時間,等什麼時候雕像立起來了我會來看看的。”
含着淚,微笑着說完後,高揚擺了擺手,道:“再見。”
高揚離開了墳墓,來到了站在後面的人羣面前,低聲道:“還有誰要去說說話嗎?鐵錘,我推你過去。”
鐵錘低聲道:“不,我自己能過去,我要和隊長說說悄悄話,保密的。”
把鮮花放在腿上,鐵錘一個人推動着輪椅到了雅列賓的墓前。
這時候,艾琳張開了雙臂,對着高揚輕聲道:“我很遺憾,節哀順變。”
高揚和艾琳擁抱了一下,互相輕輕拍打了對方的後背一下後,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艾琳,道:“你看起來有些不一樣了。”
艾琳伸手摸了摸自己並不長的頭髮,微笑道:“別忘了,全世界最好的時尚大師正在訓練我,我可不止是穿了一身昂貴套裝的變化哦。”
高揚後退了一步,詫異的道:“你穿了一身昂貴的套裝?開玩笑吧?沒看出來啊。”
艾琳衝高揚揮了揮拳頭,然後她極是不滿的道:“是你太遲鈍了!”
說完後,艾琳自信而不屑的對高揚翻了個白眼,隨後款款而行走了幾步,隨後一個轉身朝着高揚把下巴一擡,趾高氣昂的道:“怎麼樣?”
“非常棒,有點模特的意思了。”
每個人都在努力讓氣氛變得更加輕鬆一些,有時候,懷念和哀傷不一定非得哭喪着臉。
但輕鬆的氛圍到處也就是極限了。
高揚眼睛的餘光看到了一個人,於是他對着衆人輕聲道:“我離開一下。”
高揚快步向一旁走了過去,然後他靠近了濃密的灌木叢,和灌木叢後面的人低聲道:“我猜你今天也得再來一次,有些話昨天不方便說吧。”
巴斯科夫在灌木叢後面低聲道:“是的,我想和隊長單獨聊聊。”
高揚看了看手錶,低聲道:“那你來的時間不對,我們還得有一會兒呢,人多,都是老朋友了,多少也得說幾句話再走的,你得等會兒才行了。”
巴斯科夫輕聲道:“沒關係,我可以等,我已經等了幾十年不差這一會兒了。”
“等什麼,單獨聊聊的機會?”
“是的。”
高揚嘆了口氣,道:“你以後有很多機會,放心吧,我相信他能聽到的。”
巴斯科夫低聲道:“你的朋友呢,已經走了?”
“是的,他那裡事情挺多就先走了,我明天走,明天的航班,先把鐵錘送德國去,他在哪裡療養。”
巴斯科夫低聲道:“這個也告訴我啊。”
“爲什麼不?有什麼必要瞞着你嗎?”
巴斯科夫從灌木叢後面轉了出來,站在了高揚面前,低聲道:“確實沒什麼必要,謝謝,想邀請你進去聊的,但裡面蚊子多,走走吧,去哪兒。”
高揚和巴斯科夫並排着走了起來,就像是散步一樣,走了一會兒之後,巴斯科夫突然低聲道:“我就不送你了,以後莫斯科少來,不過你真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來這裡,總能保你們一條命,再讓你們不受打擾的度過餘生,但是,我希望不會有這樣一天,別讓隊長失望,好好幹。”
高揚微笑着道:“放心吧,我肯定能活到沒人敢動我的那一天,有機會坐下了一起喝喝酒,打電話給我就行,我現在已經算是退休了,以後有的是時間。”
巴斯科夫笑道:“遠了點,難道讓你從美國飛過來陪我喝杯酒嗎?除非第三次世界大戰要開打了,否則我可去不不了美國。”
“都說了我有的是時間,而且我有私人飛機的,只要你能搞定讓我的飛機降落,那就很方便了嘛,何況我以後要經常來看看老師的,肯定有機會喝酒。”
巴斯科夫無奈的道:“剛說了以後少來莫斯科,不過,好吧,你確實該經常來看看隊長,話說隊長這輩子沒對人這麼好過,只有你是個例外。”
“是啊,所以我得經常來看他嘛。”
閒聊着一些沒意義的對話,高揚和巴斯科夫並排着走了一段後,巴斯科夫伸出了右手,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去個沒人的地方收拾一下心情,那麼,祝你一切順利。”
高揚和巴斯科夫握住了手,微笑道:“謝謝,也祝你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