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坐回沙發之後,高揚沉聲道:“大伊萬先生,我該怎麼付款呢?”
大伊萬晃了晃手指,然後一臉輕鬆的道:“公羊先生,在討論付款方式的問題之前,您能否告訴我爲什麼要去把日新丸送入海底呢?您是一位激進的動物保護主義者嗎?”
高揚搖頭道:“不是,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動物保護主義者,更談不上激進,我從來不會刻意的是殺某些動物,也不會去刻意的保護某些動物。”
大伊萬聳了聳肩,道:“那我就很奇怪了,兩千萬美金不是一個小數,而且還是您的全部身家,付出全部的身家去保護鯨魚,爲什麼?”
高揚笑道:“不,您誤會了,我想幹掉一支捕鯨船隊,並不代表着我是爲了保護鯨魚,其實,這是爲了我的女朋友。”
大伊萬一臉困惑的道:“這麼說,您的女朋友是一位激進的動物保護主義者?”
高揚嘆聲道:“不是,我的女朋友也不是一個動物保護主義者,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兒。”
大伊萬苦笑道:“公羊先生,您願意用全部身家來擊沉一艘捕鯨船,總得有個理由吧,您可以直接告訴我原因嗎?”
高揚思索了片刻後,沉聲道:“第一,我女朋友被日新丸號上的船員用鐵鉤打到了頭掉到了海里,到現在還沒脫離危險,第二,我是華夏人,打日本人不需要理由。第三,日本人用科研捕鯨的名義屠殺鯨魚。這種行爲很無恥,讓我十分的不爽。”
說完後。高揚猶豫了一下,道:“第三個原因可以忽略,第二個原因嘛,雖然我極度討厭日本人,但我不至於拿自己的全部身家去幹掉他們的捕鯨船。如果我真的想對日本搞點兒什麼破壞,我會選擇去日本本土,所以,我肯用全部身家幹掉一艘本來和我沒有什麼關係的捕鯨船,就是因爲那艘船傷害了我的女朋友,就這麼簡單。”
大伊萬一臉的錯愕,道:“這可真是個不幸的消息,我對您女朋友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抱歉,我現在更加的好奇了,爲什麼您的女朋友會在南極洋被一艘日本的捕鯨船用鐵鉤打到了頭呢?”
高揚覺得大伊萬的問題有點多了,但他還是回答了大伊萬的問題,道:“我的另一個朋友,也是我女朋友的朋友,邀請我女朋友去南極參加一個叫做海洋守護者協會的發起保護鯨魚的行動,所以我就讓我的女朋友去了。然後,她們在阻止捕鯨船捕鯨的時候,我的女朋友被日新丸上的船員用鐵鉤打傷了頭。”
大伊萬皺眉道:“您的女朋友。她現在怎麼樣了?”
高揚沉着臉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聯繫不上她,在五十三個小時之後,她會被送到智利的蓬塔阿雷納斯港,所以我必須在五十三小時以內也趕到那裡。”
大伊萬點了點頭。沉聲道:“現在我明白您爲什麼要把日新丸送入海底了,但是請恕我直言,公羊先生,我知道海洋守護者協會做的那些事,海洋守護者協會強行阻止日本捕鯨船,日本捕鯨船反擊並強行捕鯨,這樣的事情每年都重複發生,傷人事件也經常發生,但是在對抗中,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您因爲女朋友受了傷,就要把有一艘船連帶着船員送入海底,甚至是一支船隊,這樣做的話,會不會太霸道了些呢?或者說,您似乎並不站在公義的一邊?”
高揚道:“大伊萬先生,我是個僱傭兵,請問僱傭兵什麼時候成了正義的代名詞了呢?”
大伊萬微微一愣後,隨即輕笑道:“您是什麼意思?”
高揚一臉猙獰的冷笑道:“我是個僱傭兵,想要和我講道理,那就拿把槍對準我的腦袋,否則的話,跟一個以殺人爲職業的僱傭兵講道理,講正義?大伊萬先生,您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如果我沒有能力,那我的女朋友和朋友這次受了傷害,我只能打嘴炮,抗議一下就算了,可是抗議根本就是放屁,我是個僱傭兵,我會做的也擅長做的就是殺人,而我現在有能力把那些日本雜種幹掉,所以,我的女朋友和一個很好的朋友被那些日新丸號上的雜種給打到了海里,那我就把那些該死的雜種全都送入海底!
我纔不管我的家人和朋友是處於正義的一方還是邪惡的一方,誰惹了我的親人和朋友,我就幹掉誰,在華夏,我這種行爲叫做幫親不幫理,也被叫作護短,但是無所謂,我很樂意這樣。
對我來說,誰傷害了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那他就是我的敵人,而我對待敵人的原則只有一個,幹掉他!”
冷冷的說完之後,一直壓抑着自己怒火的高揚有些失控了,他從未對任何人表達過對日新丸號的有多麼憤怒,但這時他卻是站了起來,用力的揮了下手之後,惡狠狠的大聲道:“在家人和朋友眼裡,我或許是個好人,是個天使,但我可從來沒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個好人。
對敵人而言,我必須是他們所痛恨的壞蛋,是他們懼怕的魔鬼,所以讓什麼狗屁的道理和正義見鬼去吧,敢打我的女朋友,我滅他全家!我要讓一支船隊所有的日本雜種都去死!
我是朋友最好的朋友!我是敵人最壞的敵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到了是朋友最好的朋友,但我自信做到了我是敵人最壞的敵人這一點,因爲我的敵人全都死了,而現在,我要繼續保持這一良好的記錄,所以,那支捕鯨船隊的日本雜種,必須去死!”
聲嘶力竭的吼了一通後,高揚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舒了口氣之後,剛要開口說話,卻見大伊萬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後大聲道:“非常好,是朋友最好的朋友,是敵人最壞的敵人,我喜歡這句話,我喜歡你的態度和做事風格,看在你這句話的份上,我保證日新丸會去你想讓它去的地方,不,是一支船隊。”
大伊萬個子不算高,也就是一米七左右,身材既不魁梧也不胖,看上去還有些偏瘦了,穿着一身並不合體的衣服,乾巴巴的臉上留着一撇八字鬍,看起來像個俄羅斯常見的普通中年人,還是最不起眼的那種,但是大伊萬站起來一臉傲然的說話時,給高揚的感覺是,這個人好有氣勢。
高揚點了點頭,沉聲道:“抱歉,大伊萬先生,我有些失態了,我最近有些憤怒,非常抱歉。”
大伊萬揮了揮手,道:“不,你完全不需要道歉,我欣賞你,作爲一個軍火販子,跟僱傭兵成爲朋友好像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就衝着你是朋友最好的朋友這句話,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高揚有些尷尬的道:“抱歉,沒有比我更好的朋友,沒有比我更壞的敵人,這是美國海軍陸戰隊的格言,不是我說的。”
大伊萬一臉嚴肅的道:“真正的朋友不是看平時怎麼說大話的,而是要看具體怎麼做的,你能說出這句話並能做到,這纔是最重要的,我重申一遍,我喜歡你的態度和做事風格,爲此,我將再次對這場交易作出讓步。”
說完後,大伊萬把手一揮,一臉豪邁的道:“你先付一千萬美元,如果幹掉了日新丸,再付剩下的一千萬,如果沒有能夠將日新丸擊沉,你將不必付剩下的一千萬美元,就這樣。”
烏里楊科一臉的驚喜,對着高揚道:“公羊,你必須知道,這種交易,必須先付款的,全款。”
大伊萬揮了揮手,一臉感慨的道:“公羊,你這樣的人,現在不多見了,現在的人哪,都是把友情掛在嘴邊,可是真的到了關鍵時刻,卻是把錢看得更重,而你只是爲了出口氣,就願意把全部家產都搭進去,我必須說,這樣的行爲很傻,很愚蠢。”
烏里楊科搭腔道:“沒錯,絕對是很傻很愚蠢的行爲,要是我就絕對不會這麼做。”
大伊萬攤開了手,聳了聳肩,對着烏里楊科一臉無奈的道:“可問題是,現在像你這樣的聰明人太多了,你很難找到公羊這種愚蠢的傢伙,所以,你得對他好點兒。”
烏里楊科愣了一愣,道:“好像是這樣啊,這世界上到處都是聰明人,平時稱兄道弟,可是見了好處立刻就會打的你死我活,誰都不肯吃半點虧的,像公羊這種不把金錢放在心上的傻瓜好像確實很少了,不,我根本就沒見到過,怪不得我捨得寧可放棄四百萬美元也要幫公羊促成這筆生意,原來,我也是很珍惜和公羊這種傻瓜的友情啊。”
高揚苦笑道:“你們又是說我愚蠢,又是說我傻瓜的,我該把你們的話理解爲是對我的讚美呢,還是讚美呢?”
大伊萬哈哈一笑,道:“絕對是讚美,好了,給我一千萬美元,然後趕快去智利見你的女朋友吧,最多五天時間,最多五天,你需要的漁船絕對能到,之後,給你的女朋友出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