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街霓虹,魅影重重。
雲天安保公司紅燈區分部的大牌子十分扎眼。沈青楊把車子停在街邊緩步走到門前,兩個身穿制服的保安站立在門裡,沈青楊擺了一下手,其中一個鑽出們來:“您找哪一位?”
“離哥在不?”
小保安上下打量着沈青楊:“您有事?”
“我是他一個朋友,路過看望他!”沈青楊透過門玻璃向裡面望了望,大廳裡面有三個人,沒有潘子。
“您請進
!”保鏢慌忙把沈青楊讓進了大廳:“離哥下午去談業務了,還沒有回來!”
“談什麼業務?”
“不太清楚啊!”
“方躍呢?”
小保鏢忽然意識到面前的人並不簡單,沒有人敢當面直呼二哥大名的!
“您是哪一位?”
“呵呵!我叫沈青楊……這裡的人手不太多啊!”沈青楊四顧一下,方躍說的一百多兄弟在哪呢?
“喲!您就是影少?”保安驚得不知所措:“兄弟有眼不識泰山啊!”
“客氣!人都哪去了?”
小保安紅着臉遞給沈青楊一支菸,討好般地笑道:“影少,他們大多在碼頭呢!公司剛掛牌,業務量猛增,今天來了三個大老闆要僱傭保鏢,他們都去碼頭參加選拔去了,對了,離哥就是辦這事去的!”
保鏢不是雲天安保公司給提供嗎?怎麼會有選拔這道程序?沈青楊疑惑地點點頭:“三個老闆是哪家的?”
“不太清楚……”
“離哥什麼時候出去的?”
“不太清楚……”
沈青楊的臉色立即陰沉下來,問什麼都不太清楚,你是幹什麼吃的!難道就是個看門狗嗎?這樣的人也配當保鏢?看來方躍的弟兄們良莠不齊啊。
保鏢自知觸怒了沈青楊,臉色也越發不自在:“影少,他們走的很匆忙,沒有仔細交代我,所以……”
沈青楊冷笑道:“這麼當保鏢可是要掉腦袋的!”說完便出了分部,後面的保安驚愣在當下,看着黑色奔馳車揚長而去,自顧打了自己一嘴巴!
穿過花街,車向西貨運碼頭快速駛去。沈青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紅燈區分部還沒有開業,哪裡有這麼多的業務?如果是華商聘請保鏢,自然是中海或是海藍分部的業務,不會專門跑到紅燈區來找,就算有人來這裡聘,紅燈區還有一家天堂安保公司,哪裡能輪到雲天安保?而且談生意不在公司卻跑到貨運碼頭,難道三個老闆都他媽的想到一塊去了?
燈暗人稀,晚風冰涼
。還沒到貨運碼頭便看見大鐵門前人影綽綽,幾輛黑色寶馬車停靠在路邊,四五個漢子把守着大鐵門。沈青楊仔細望了一眼,心中的疑慮更加濃厚:那漢子的形象怎麼這麼眼熟?
下一秒鐘沈青楊便做好了戰鬥準備,既然潘子帶人到這裡談業務,基本上可以斷定是假的!推門下車的瞬間,繞指柔套在腕間,摸了摸腰間的魚鱗刀,沈青楊叼着煙走向四個漢子。天堂有路不愛走!沈青楊還沒有靠近大鐵門,兩個漢子便粗魯地嘶吼一聲:“滾!”是日語!沈青楊的耳朵動了動,藉着路燈的青光可以看見漢子穿着黑色的t恤,胳膊上有紋身。呵呵!好張狂的小日本子。沈青楊故作沉吟並沒有退步,反而走近了漢子,心底的寒氣陡然浮現:這幫傢伙的裝束跟昨天草市天澤園的一樣!
“你地,走開!”兩個漢子並排賭注鐵門,凶神一般地盯着沈青楊。
“你擋我的路了!”沈青楊淡淡一笑:“請讓開!”
漢子的嗓子“咕嚕”一聲,揮起一拳便砸向沈青楊的臉,另一個漢子幸災樂禍地抱着肩膀:“留他一口氣去醫院,這個沒深沒淺的支那豬!”
沈青楊後退了一步,身子向後一閃,拳頭落空。他不是忍者,天堂公司的保鏢是有等級之分的,那些擁有忍術的人才算忍者,這些貨色充其量不過是日本混子。日本混子也是混子,是欠揍的混子!
那傢伙橫着便衝了過來,拳風獵獵,喉嚨裡“咕嚕”着,發出一陣粗魯的謾罵聲。沈青楊又後退半步,側身出拳,一記左勾拳砸在漢子的腮幫子上,龐大的身體摔了出去。沈青楊不會給他們反攻的機會,又是一記勾拳已經賞給了旁邊的傢伙,發出“砰”的一聲,一陣淒厲的慘嚎打破寂靜。
另兩個漢子呆愣一下,本能地拔出鐵尺衝了上來,兩面夾擊,沈青楊腹背受敵。他很強,卻不想受傷!沈青楊向後面退出了五六米,拉開一段距離,探手拔出魚鱗刀,臉上浮現一抹狠色。
衝在前面的漢子還沒有命中目標,胸膛上已經捱了重重一腳,身體登時倒飛出去,另一漢子的鐵尺被魚鱗刀擋住,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沈青楊的右拳直接砸在他的胳膊上,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傳來,人一軟便攤在地上
。
沈青楊一腳踢開蜷縮在前面的漢子,“砰”的一下抓住先前罵自己的小日本的頭髮,踢開大鐵門,用力向前一拋,那傢伙就撞到鐵門上,滾落在地,滿臉鮮血。
“你們老闆是誰?”
漢子哪有力氣說話?只顧抱着腦袋痛苦地哇哇爆叫。沈青楊咬了咬牙一腳踢開漢子,徑直向貨站裡面走去。他們是天堂保鏢,不用問老闆是誰。但沈青楊怕弄錯了對象,萬一是哪個老闆僱傭的呢?僱傭天堂保鏢的人也不是好鳥!
或者說既然已經僱傭了天堂保鏢還他媽的找雲天安保幹什麼?這裡定然有某種玄機。
西貨站碼頭歷來都是解決糾紛的最佳場所,沈青楊曾經來過一次,這地方很大,地形也很複雜:東側是船塢卸貨碼頭,中間是貨物儲存場,西側是海灘亂石無人區。
倉儲區裡傳來一陣廝殺聲,這是混子們血拼的主要特徵。沈青楊把魚鱗刀壓在腕下,沒有急於衝進去,而是穿過幾趟後,望了望三米多高的貨囤,左手抓住麻袋向上一蹦,翻身上了囤子,居高臨望,昏暗的貨場一目瞭然。在海灘亂石的空地上圍着一大羣人,而在貨囤空間卻有不少混子在纏鬥,不知道火拼的雙方到底是什麼人。
這種情況不太好掌握,沈青楊不想捲進黑社會的仇殺之中,若不是潘子他們,現在他就可以轉身走人,管他媽的人腦袋打出狗腦袋?
沈青楊沿着貨囤向海邊方向奔去,混戰的形勢看來很緊張,在貨場裡面有七八個人,五打二!而且他分出了兩方勢力:一方是天堂安保公司的保鏢,另一方則是不知名的混子。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兩個混子被打在黑暗角落中,不知死活!
一百多弟兄不可能全被潘子帶來,他是來談生意的,不是來械鬥的。沈青楊突然意識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亂石灘上也打了起來,貨場路燈發出幽幽的青光,人影晃動間,分成兩夥,不一會便被打亂了,嘶吼聲音不絕於耳。
沒少跟混子們打架,但臨場觀看還是第一次。沈青楊的心裡火辣起來,有一種衝上去打架的衝動。兩趟貨囤的距離不過兩米多一點,沈青楊縱身一跳便到了另一趟貨囤上面,接着向亂石灘奔跑,接連越過十幾趟囤子,奔到了盡頭,站在囤子上看着紛亂的械鬥現場
。
“你可以下來了!”黑暗中傳來一聲冷漠。
沈青楊只注意到亂石灘上的混亂而沒有發現身邊竟然還有人!慌忙看向下面的黑暗之處,一個人影在晃動,藉着微暗的青光才發現他披着黑色的袍子!
“我只是看熱鬧罷了!”沈青楊渾身的肌肉緊張起來,一分鐘時間內已經蓄力完畢,盯着黑暗中的傢伙,思考着該如何對付他。
“嘿嘿!看熱鬧爲什麼傷及無辜?”
聲音不大,裡面夾雜着微微的氣喘聲,顯然他是在地面跟蹤自己的。沈青楊有些不爽,在都市裡面呆慣了警惕性下降得太多了。
“他們是日本人!”沈青楊甩了一下風衣,左手腕下的魚鱗刀做好了準備,對手的行蹤很詭秘,如果不是高手自己是能發現的,必須在第一時間制敵,不管是否濫殺無辜!
對方沉默了一下:“現在你走我可以既往不咎!”
“呵呵!”他的架子倒是很大啊。沈青楊沒有搭理他,而是繼續觀戰,目光收回那一刻,卻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正在逼近。他不怕長刀大槍,就怕有狙擊手。周圍顯然沒有狙擊手的存在。
“中海的牛人越來越多了,我怎麼沒有發現你呢?”
話音未落,一種輕微的弓弦顫動聲音傳來,沈青楊的雙腳猶如安了彈簧一般,一個魚躍俯衝而下,破風聲隨即到了身後,一隻黑色的箭影飛到了空中!
好險!如果慢了一秒的話,利箭必然洞穿自己!沈青楊一個空翻落地,身體匍匐在亂石中,未及回頭便聽到了另一聲破空聲音,身體又是一個側滑,滾出三四米遠,大手一揮,三隻石子向貨囤黑暗中而去,發出幾聲沉悶的聲音。
在非洲叢林,弩箭的殺傷力是僅次於狙擊步的存在,它的優勢是沒有聲音,不會造成瞄準鏡反射光,而且沒有煙霧,最利於潛藏暗殺!使用弩箭的高手往往是潛藏狙擊的好手。
沈青楊沒有使用暗器的習慣,雖然跟血魄學了一些小把戲,但那東西不足以應對戰鬥
。沈青楊翻身起來,腳下沒有停留,而是幾步便到了囤子後面,對手的弩箭發得很快,跟子彈似的!
對手沒有出來,周圍充滿了狂熱的廝殺聲和慘叫聲。混子們打架太張揚,不會低調處理聲效!沈青楊的耳朵動了動,抓住貨物袋子一用力,縱身跳上去,身子在囤子上滾了一下,順手便抓起一袋子貨物拋了出去。
他算準了對手行動未必那麼快,隔着五趟貨物,足有二十多米的距離。袋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沈青楊一個魚躍便飛到了第三趟囤子上,身體和袋子同時落地,沒有看見對手的影子!
難纏的傢伙!沈青楊集中精力仔細傾聽附近的聲音,雜音太多,根本分辨不出來對手的方位。回頭看了一眼通道,黑暗處沒有異常情況。沈青楊貓着腰,外腳掌着地,小碎步緊走,聲音很小,繞過趟子貼在貨物上,耳朵裡突然傳來一種熟悉的呼吸聲。
“媽的,這傢伙是個氣管炎?”沈青楊屏息站立幾秒鐘,忽然甩了一下風衣,黑色的風衣在空中落下,一道箭影直接洞穿!還有十秒鐘的時間。沈青楊已經衝了出去,一眼便看到躲在黑暗中的“袍子”,魚鱗刀出手,帶着尖銳的破風聲飛向對手。
不是飛刀,卻比飛刀還快!
沈青楊縱身一躍,身體像炮彈一般衝了出去,一個旋踢砸向對手,“砰”的一聲悶響,黑袍子倒飛出去,魚鱗刀砸在貨物上,沒入刀柄。沈青楊快速拔出短刀,快速跟進,對手在地上翻滾了幾下,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距離五六米,沈青楊一晃膀子就到了他面前,一腳踢在對手的腦袋上,那傢伙就地一個“空翻”趴在地上,沒了聲息。
所以說人不要太拽,拽大了會遭報應!關鍵是這個倒黴催的傢伙碰見了殺神,他的箭雖然很快,但身手不是一般的垃圾,沒有箭,他就是個混子。
沈青楊一把抓住他的脖領子,仔細看了一眼,竟然是個面黃肌瘦的中年男人,現在已經面色死灰,氣若游絲了。沈青楊的銅拳鐵腿可不是吃菜的,打死過多少人數都數不清,以這傢伙的身子骨沒有被打死已屬萬幸。亂石灘上的人根本沒有注意到貨場上的這幕,他們相互殺得很盡興,血水紛飛,罵聲不斷,跟他媽的排電視劇似的呢?沈青楊冷漠地看了一眼羣毆現場。一面是天堂保鏢,另一邊是“雜牌軍”,形勢一邊倒,“雜牌軍”基本沒有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