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朋友如此開明,我不會難爲諸位,包括訓導廳那些人質。只要你答應一個條件,你們可以安全地撤出狼島,怎麼樣?”
“說!”
“咱們做個交易怎麼樣?”英田介頓了一下:“只要你交出手中的半幅寶圖就可以,而我也不會虧待你,血影寶鑽奉送,你我兩清,今後恩怨一筆勾銷!”
英田介直奔主題,毫不拖泥帶水。
申君慈低頭思索,這個條件只能說明一件事:英田介比自己還想得到寶圖!
“小小,記住我的話!”
“哦!”玉姐緊張得幾乎不能自持,血腥殺戮、陰謀詭計、爾虞我詐都在一夕之間涌現,腦子裡亂成一鍋粥,表面的平靜並不能把這些悉數隱藏,淚水混着冷汗流下來。
“還有一句忠告,不要反抗!”島田英一走到泳池邊,把紅酒灑在裡面,猩紅的液體立即消失不見。
“二爺,事已至此,我跟他們拼了!”夏夕煙走到申君慈面前俯身道。
“不急
!”申君慈盡力穩定心神:“青揚就要到了,我們的策略是——拖!”
“訓導廳那邊……”
“他不敢殺那麼多人,那是誘敵之計,肉票放在手裡總比進地獄好得多!”
“怎麼拖?”
申君慈搖搖頭:“交易寶圖。”
夏夕煙驚詫地看着申君慈無言以對,但心地卻比誰都清楚:英田介狡詐多端,不是容易上當的主。
“英田老鬼,寶圖對你就那麼重要?”
沉默。
“十年來我從沒有忘記,當年你偷得半幅寶圖讓我背上背叛組織的罵名,我要洗清罪名!”英田介的聲音似乎變得憤恨起來:“我忍辱偷生隱姓埋名躲了幾年,這種滋味想必你比我深刻得多!好在今天終於要了斷,偷天,敢不敢做這個交易?”
“何來不敢?!”申君慈緩緩地拿起手杖,這是凌燕北的柺杖槍,只要扣動隱藏在手柄上的扳機,就會一擊制敵。不過在目標沒有出現之前他不能這麼做。用力旋動柺杖一端,半截鐵管璇下來,輕輕地把柺杖遞給蘇小玉,手裡只拿着那段鐵管:“半幅寶圖?!英田老鬼,即使你得到它又能怎樣?”
“這是組織至高無上的信物!”
“無知!”申君慈定神看着鐵管:“這是黑龍會的罪惡之源,也是你們的罪證,六十年前的事情你該不會忘記吧?”
“一場交易而已,不要提過去!”
“交易?”申君慈冷笑:“六十年前黑龍會侵入中國東北,助紂爲虐,瘋狂掠奪,殘殺無辜,雙手沾滿中國人的鮮血!日你先人的,不僅武力奪取中國的資源物產,還大玩政治陰謀,藉助末世皇族分離東北,進行高壓統治!英田介,黑龍會大肆進行文化掠奪,妄圖把我們的寶藏運回彈丸屁國,以證明你們的強大無敵,不過歷史不會漏掉你們的罪惡,都記錄在這張圖上,很好笑嗎?”
夏夕煙不禁一愣,這是他所聽到關於“寶圖”來歷最完整的信息,竟然出自申君慈之口
!
“二爺!”
“夏老,你以爲黑龍會是什麼貨色?是披着狼皮的狐狸戴着面具的鬼!”
島田英一盯着申君慈,橘子皮一般的老臉露出一股殺氣:“偷天,老闆不管寶圖的來歷,你的話沒有一點意義!”
“你們當然不敢承認歷史,就如你們不敢承認是大唐子民一樣!穿着變種了的唐裝,說着變種了的漢語,長着一張變了種的面孔,黑心爛肺的無恥之徒!”
玉姐驚詫地看着申君慈,這是她認識二爺以來第一次聽到他如此陰毒地謾罵!
“二爺,您說黑龍會對中國東北進行文化掠奪?難怪青揚說雕龍玉箸和魚鱗刀都是寶圖所藏的寶貝!”
“那些不過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中國的寶貝到處都是,埋在地下的,被人搶走展覽的,狗日的藏匿起來沒有來得及帶走的,多的是!”申君慈冷笑道。
夏夕煙警覺地看着島田英一,對手所發出來的殺氣籠罩過來,給人強大的壓抑感。
他動怒了!
“二爺,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夏夕煙低聲問道:“得到寶圖豈不是就能把黑龍會的家底都翻騰出來?我們發大財了!”
“我去過一次東北,魚鱗刀和五銖玉令就是按照寶圖指引尋到的。”
“騙人!”夏夕煙跟隨申君慈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去過中國東北,不過還有一半是相信的,因爲雕龍玉箸的緣故,那可是中國皇帝的御用品!
“騙鬼!”
“哦!”
“夠了!你的表演太滑稽了,讓人捧腹!”島田英一嘶吼一聲,一腳踢翻了旁邊的桌子:“我要讓你看看真正的屠殺!”
“歷史很滑稽嗎?島田英一,如果你下達屠殺令,我想會有大批的殺手潛入東京,你們的總部會就此消失!”
“呵呵
!總部消失?偷天,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全世界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有這樣的人存在!”
“你的武斷很愚蠢!本來要誠意跟老鬼談判交易,你攪鬧了我的好心情。 ”申君慈伸了一下老腰:“英田老鬼,你的手下很無知,真正的歷史都看不到,還能成什麼大事?”
夏夕煙翻了一下眼皮,二爺今兒是怎麼了?怎麼逞口舌之能?這是一種無奈,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偷天”了。但坐在輪椅裡也能把對手玩弄於鼓掌之間也實在有道行!
“島田君,偷天說得不錯!”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歷史不論,我只想做成交易,大家的時間都很金貴!”
申君慈拍着雙手冷笑:“你與我想的不太一樣,歷史不論怎麼可以?十年前的大血拼也應該有一個了結纔是,免得後人說偷天是貪生怕死之輩,怕了畜生都不如的小日本子!”
“偷天,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彼此彼此!”申君慈低頭看着溜光的手杖低聲道:“他不在別墅,想辦法通知青揚!”
這個有點難度,夏夕煙深知只要踏入別墅,性命隨時不保。血影讓自己保護申君慈和蘇小玉,如果在這個空檔對手下了死手怎麼辦?
“二爺……”夏夕煙爲難地看着申君慈:“恐怕不太好辦!”
申君慈點點頭嘆息一聲,失落之感油然而生。如果換做當年的老槍頭,這點事情很快就會擺平!
“老鬼,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該不是虧心事做多了怕遭天譴吧?”
“廢話少說一點,或許還有機會活着離開狼島!我的條件考慮怎麼樣了?給你五分鐘時間!”英田介的聲音充滿不屑和得意。
申君慈撫摸着輪椅,眼中閃過一抹油滑,悠然地笑道:“讓你獨得半幅寶圖實在是滑稽,除非答應我一個條件,老鬼,親自跟我交易來!”
“哈哈!這個條件太幼稚,你以爲能殺得了我嗎?”
天頂的揚聲器突然中斷,但英田介的聲音卻清晰地傳來
。申君慈擡頭循聲望去,二樓的陽臺上閃過一個人影,肥胖的身體晃動一下,雙手扶着欄杆正悠然自得地看着三個人。
“很好!”申君慈的老臉露出奇異的神色,英田介神出鬼沒,先前還猜測他不在別墅裡,遙控指揮這一切,沒想到他竟然出現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小小的槍法夠準,老鬼必然會一槍搞定。
“偷天,開始吧?”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寶圖之密不僅僅這麼簡單,據我所知另半幅寶圖在十年前便已焚燬,這件兒應該是孤品!血影寶鑽不過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件兒罷了,我怎麼會輕易跟你做這種交易?你的籌碼不夠!”
夏夕煙暗自冷笑,二爺啊,不要這麼拽了吧?能不能出得狼島都是未知數,還有心思跟對手討價還擊!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只要我吐口吐沫,你們全都死!”英田介顯然氣得語無倫次,肥胖的腦袋來回搖晃着:“五分鐘的交易時間,現在開始倒計時!”
“這話應該我說!執掌黑龍會的是英天正,要交易也是跟你們的頭領,你不配!”申君慈橫眉立目地望着英田介冷笑道。
“那是過去!現在我是老闆!”
申君慈搖搖頭:“忘記過去等於背叛歷史,老鬼,你經常忘記自己的過去嗎?”沈青揚用鐵管敲了敲腦袋:“中國人會告訴你什麼叫以史爲鑑,免得你們在世界面前丟人現眼!”
英田介盯着申君慈,老臉浮現出冷漠之色:“還有三分鐘時間。不雅跟我談過去,歷史是可以改寫的!就如現在,我正改寫着你不可打敗的神話!”
“無知!難怪當年石原太郎會嫁禍與你,他比你聰明得多,不僅把寶圖分拆,還奪得了血影寶鑽做護身符,英田介……”
“還有兩分鐘!”
青揚爲什麼還沒有出現?!申君慈的額角沁出冷汗,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門口,三名守衛在把持,外面沒有任何動靜。
申君慈嘆息一聲:“我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罪過罪過,你們組織內部的事情本來就是狗咬狗,不過我得對歷史負責,寶圖可以交易,不過拿出你的誠意來吧
!血影寶鑽和秋風刃是你們的信物,現在還缺少一把秋風刃,否則你就是把我火化了也不會得到寶圖!”
秋風刃有兩把,一把在沈青揚的手裡,另一把在英澤瑪麗身上。申君慈拖延時間的功夫實在了得,一個個刁鑽的條件蹦出來,讓英田介有些惱羞成怒!
“八嘎!”英田介氣急敗壞地一拳砸在欄杆上:“最後一分鐘!”
申君慈冷笑着搖搖頭:“你以爲我怕你不成?”右手旋開半截鐵管小心地從裡面倒出一隻毛筆般粗細的紙筒,用手一甩,一張殘破的灰黃色“紙”出現在手中。
衆人的目光“唰”地射向申君慈,神態各異,無疑充滿人類與生俱來的貪婪和慾望!
英田介盯着申君慈手中的圖紙,眼神立即放出光來:“偷天,你很有誠意!不過你怎麼讓我相信是真的?”
申君慈冷笑着搖搖頭:“夏老,這東西你是第一次見到吧?它不是紙卻比紙更薄,也不是特殊塑料合成卻能防水,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嗎?”
夏夕煙盯着二爺手中的物件兒搖搖頭:“莫非……是人皮?!”
“聽到了嗎?英田老鬼,是人皮寶圖,你最想得到的寶貝!拿出你的誠意來吧,在這我們沒有安全離開別墅之前,不要動寶圖的主意,怎麼樣?”
夏夕煙暗自佩服二爺實在足智多謀!以英田介老鬼的脾氣這種條件是不可能答應的,如果他放了訓導廳裡面的人質、再把二爺送出狼島的話,有理由相信他立即成爲死人!
英田介陰沉地看着申君慈三個人,忽然一笑:“你的條件不爲過,我答應你!而且我要給你一個驚喜,奉送血影寶鑽以示我的誠意!島田君,上寶鑽!”
島田怒視着申君慈手中的人皮寶圖,三角眼閃過貪婪之色:“老闆,他們的條件太苛刻,不要答應!”“這是命令!”英田介瞪着猩紅的眼珠子砸了一下欄杆:“偷天,一言出口駟馬難追,不要出爾反爾,否則我把所有人都殺給你看!”島田揮動着袍子,寂靜的大廳內突然響起一陣機械開動的聲音,隨後便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申君慈手中的寶圖,臉上露出淡淡的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