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夾着英澤瑪麗衝進車內,車子猶如憤怒的野獸衝了出去,揚起一片煙塵!沈青揚回頭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凌菲:“你們的膽子好大!”
“你是誰?”凌菲驚也似的看着沈青揚的身影忽然笑了起來,淚水瞬間流出,抱着英澤瑪麗的上半身:“就知道你會來的,芙蓉姐姐……”
“後面有警察追呢!”芙蓉嬌喘着看着沈青揚,蒼白的臉『色』『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耳邊的車鳴不斷,流水一般的大街瞬間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沈青揚對東京的地形已經有了一些瞭解,這條環路是東京市區主幹線,東西縱橫着許多支線,而且車如流水,一經混入車流之中很難追上。但這裡不比中海那麼容易逃掉,周邊的警力很充足,從醫院前面發生『騷』『亂』到出警只用了幾分鐘,也顯示了日本人對公共安全的重視程度。
車子駛入彎道向東京灣方向飛馳而去。
“你是怎麼知道我和芙蓉姐姐會去醫院?”凌菲穩定好了情緒嘆息着問道:“你落地東京便消失了,芙蓉姐姐好急的!”
沈青揚冷峻的臉沒有任何表情。東京任務不能有任何閃失,而兩個女人已經暴『露』了身份。娼君的判斷力和行動力超強,對中海的各方關係瞭解得很透,自己的身份將暴『露』無遺。
“你們沒有去旅行?”沈青揚看了一眼芙蓉,心底不忍地嘆息道:“這裡很危險,我們隨時都有可能陷入對手的陰謀之中!”
“影少……”柔軟的小手握住沈青揚的胳膊:“正因爲如此我和菲兒才選擇到東京來。”?? 傭兵法則518
沈青揚心知肚明。女人是在擔心自己,但他不知道自己在執行怎樣的任務,更不知道這任務有多危險!有時候這種關愛會惹來意想不到的麻煩,儘管芙蓉是出於真心。
轎車駛進一條東京灣的環海公路,一側是綠樹環繞的富人區,另一側是濤聲轟鳴的海灣。沈青揚停下車熄滅車燈,在前臺的香水墊下面又找出一枚鈕釦跟蹤器:“日本人的陰謀無處不在,即使是自己人!所以我們要加倍小心才行。”雙指一用力,跟蹤器斷爲兩截。
“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芙蓉沉靜地看着沈青揚。
“不怎麼樣!你的胳膊受傷了,小心破傷風!”沈青揚把女人的衣袖掀起,玉璧上一條血線,傷得並不重,但沒有急救包,只能簡單地包紮一下。
芙蓉冷豔的俏臉變得紅潤起來,回頭看着瑪麗:“她怎麼樣?”
“沒有事,好像還在昏『迷』中。”
“得想辦法安置,否則她會死!”沈青揚苦笑着搖搖頭:“是英天正要你們接瑪麗的?”
“不是,那個老頭子很古怪,我們只見了他一面而已!”凌菲理了一下秀髮,眼神裡透出一抹詭異的神采:“也許她這輩子都不會醒,也許馬上就會死掉。日本人的狠心是我所見過最畜生的,自己親女兒都病入膏肓了海不聞不問!”
凌菲是顧左右而言他,兩個煞星說不定又有什麼預謀,否則是不會想到去醫院的。
“爲什麼這麼做?”
芙蓉的臉『色』緩和了一些,楠楠自語道:“我和菲兒不過是去醫院看他,英田正派兩個隨從保護瑪麗,中間卻碰上一羣人來接她出院,所以才引起衝突的。那兩個隨從說對方是自己人,卻執意拒絕他們,而菲兒……”
“凌菲怕瑪麗落入敵手,所以你們才挺身而出?”沈青揚點燃一支菸允吸一口,凌菲的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想利用瑪麗『逼』英田正就範,交出手裡的那個傭兵,辦法不錯,做法有點粗糙,且不論那個傭兵是不是血痕兄弟,單就在人家眼皮底下綁架一個深度昏『迷』的人似乎不太明智,瑪麗的狀況很糟糕,稍有不慎便會成了“死票”!
“我們沒的選擇,難道去綁架英田正?他的身邊至少有數十名保鏢,住的地方戒備森嚴,完全沒有可能!”凌菲瞪了一眼沈青揚,這傢伙的樣貌僞裝得惟妙惟肖,完全不是曾經的那個人,心裡不禁苦楚難當。
“綁架人質可不是這樣的,如果瑪麗萬一出現問題怎麼辦?”
“她已經成了植物人,不知道我們是誰,對我們的安全沒有任何威脅,而且……死了也不關我們的事!”芙蓉冷落着俏臉說道:“倒是你的行蹤引起了老傢伙的不滿,到東京快一週了還沒有去見他,惹惱他可不是一件好事!”?? 傭兵法則518
沈青揚冷靜地分析當前形勢,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得到英田正的認可,無論多巧妙的僞裝都不會騙過英田正,而要見他是遲早的事,晚見不如早見,倘若打草驚蛇了便更沒有機會推進任務了。
還有一點更爲重要的是,今晚大鬧鬆谷酒吧,雖然麻痹了渡邊吉城,但娼君的出現印證了自己的擔心,芙蓉和凌菲的身份暴『露』正好爲自己的身份註腳,娼君很容易聯想到中海發生的一切!
“還有一個重要的消息,他們似乎正在籌備什麼會議,提到了你是否能參加的問題!”芙蓉遲疑着說道:“具體信息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跟跟英田一郎相關,而且最近兩天東京灣分部明顯加強了保安,對手嗅到了你的存在!”
渡邊吉城所言三天後召開組織集會商量緬甸方面的事情,應該就是芙蓉所言的秘密會議,這點沈青揚毫不懷疑。但今晚發生在醫院的衝突事件則更爲蹊蹺!如果說芙蓉和凌菲是“恰巧”去醫院看瑪麗的,那些黑幫成員則是有意去醫院“奪”英澤瑪麗的,背後的人應該是娼君無疑。
種種跡象表明,渡邊吉城的荒川分部與娼君的聯繫更爲緊密,而那個神秘的“小泉行動組”則是娼君的合作者,因此羽田直人說荒川分部帶有深層的政治背景。渡邊吉城是一個死硬的右翼分子,與政治掛鉤是他振興黑龍會的關鍵一步,而他寄希望的便是神秘的“遠山計劃”!
英田一郎的信息和羽田直人所提供的關於黑龍會總部的信息讓人很容易聯想到“遠山計劃”。而英澤瑪麗曾經說過她去中海的任務是尋找黑龍會的信物和母親的遺骸——沈青揚的腦袋“嗡”的一聲,最關鍵的任務是尋找遺骸,而不是什麼組織信物,因爲瑪麗對秋風刃和血影鑽沒有半點興趣!
“你們不能回去了,從現在開始要隱蔽起來,尋找機會離開這裡!”沈青揚掐滅菸頭斬釘截鐵地說道:“至於瑪麗,已經沒有利用價值,最好送回醫院繼續治療。”
凌菲的臉『色』驀然一變:“我要用她換青揚!”
“你怎麼知道那個傭兵就是沈青揚?”
“瑪麗親口說的,從非洲戰場被救回來的叫血痕,而你的兄弟也叫血痕,血痕就是沈青揚——是你的兄弟!”凌菲決然地看着沈青揚:“你完成了中海任務,所以你現在不是青揚,而是英田一郎,沒有人能組織我找青揚!”
沈青揚的心無限下沉。凌菲的『性』格與芙蓉截然相反,她會把自己的理『性』分析呈現出來,讓人無法反駁。她分析得很對,但有一點卻忽略了:那個傭兵不是血痕,血痕死在自己的懷裡的!
沈青揚響起了那張陳年的照片和記有生辰八字的紙片,還有申君慈和凌燕北曾經的承諾,讓凌菲不顧一切的去追尋,一切如此荒唐!
凌菲的這種追尋註定徒勞無功,但沈青揚無法說出自己的理由。他不能把非洲戰場所發生的一切說出口,對凌菲和自己而言都是莫大的殘忍。
“這個計劃行不通,東京的形勢很複雜,我們需要時間!”沈青揚思慮一番才幽幽地說道。
“我恰恰沒有時間跟他們周旋,這是最好的辦法,除此之外沒有捷徑!”
“不行!”
“行!”
沈青揚隱忍着下車,凌菲的執拗簡直是不可理喻。英澤瑪麗被“救走”是英天正難以接受的,黑龍會雖然四分五裂,但還沒有達到樹倒猢猻散的地步。沈青揚太瞭解日本人的『性』格了,他們一遇到危機便能在最短的時間摒棄成見而達成同盟,到了那時候東京就會成爲自己的葬身地!
“我需要一個事實,不管青揚是死還是活,我要事實!”凌菲下車冷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切都感覺如此的熟悉,他曾經就是夢中的“沈青揚”,但殘酷的現實讓她更清醒,他是一個神秘的人,是青揚的戰友和兄弟!
“這也是我所要證明的!我是血痕的兄弟難道我不想知道真相嗎?你的做法完全打『亂』了我的計劃,讓我暴『露』於對手的陰謀之下!”凌菲沉默了。夜風吹動秀髮,淚水無聲地流下來。凌菲靜靜地望着無盡的海面,濤聲傳來,滿頭的思緒飛揚遠去。這裡不是中海的三灣島,身邊沒有了父親的撫慰,一種難言的痛苦正在無情地吞噬了孤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