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來自地獄的聲音格外清晰,我孤零零的站在這淒涼奈何橋的中心,腳下腐朽佈滿青苔的石板好像在有節奏的發出響動,好像要把我趕到橋的那頭去新的一批孤魂野鬼被牛頭馬面用皮鞭驅趕着緩緩向橋的那頭走去。那頭,是黑漆漆的一片,好像根本望不到終點。?
我沒有槍……?
我沒有槍……?
我沒能叩響天堂之門只好來到這硫火的地獄,我真想跑出這個地方,去故鄉媽媽的墳前,對她說:媽媽,請摘下我揹着的槍,因爲我再也用不着它。?
就像歌裡唱的那樣:什麼都來不及拯救你自己,拋開那一切不曾存在的過去,揮別一切,奔向毀滅的天意。?
但我做不到!我無法停止想象!?
“呼呼……”我已經死了嗎?沒有?還活着?還是上帝給我的最後一點時間讓我對上天做虔誠的懺悔那?我還有呼吸。?
我沒有再去掏槍,而是翻過身來,把雙手交叉置於胸前。?
我在等死。或者說是先懺悔,再等死。?
我嘴裡振振有詞,誦唸的是我自己都不明白的文字。?
我也知道自己倒在了血泊中,身上多處傷口在‘嘟嘟’的溢出鮮血,像剛剛挖出的泉眼。?
我認爲上帝只給了我五分鐘的最後時間,但我錯了,我根本就他媽的沒有死。?
我沒有表達出還活着時應有的興奮,取而代之是一聲長嘆和一口鮮血。?
“啊!”我慘叫一聲,劇痛迫使我用雙手拼命捂住左臂上的一個碗底大的大血洞!我墜落在地面上的同時,地面上一根巨大的木刺穿透了我脆弱的左臂。此時,只要我一動彈,木刺就會拉動胳膊裡的肉質,那將是鑽心的劇痛!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睜開眼睛,像一個初生嬰兒一樣好奇的打量着周圍的世界。這塊土地對我來說真的很陌生。我應該還在伊拉克,但四周卻是一片稀稀拉拉的樹林子,這和我眼中的伊拉克有點不太相似,也許是人工種植的樹木吧,深深嵌入我胳膊的這根粗大的木刺,也應該是人工的產物。?
我坐起來,摸索着身上有沒有什麼醫療器械,哪怕是一把遲鈍的軍刀也行,但我像是一個可惡的乞丐,身上只有一枚可憐的吉列刀片!我夾住刀片,輕輕割開爛掉的息肉,然後慢慢將胳膊抽出來,我咬住樹枝,青筋暴起,原本只需一分鐘就可以搞定我卻感覺時間像足足過了一千年!這個過程無疑是痛苦的。但我忍了下來。因爲我知道,只有挺過了這一關,纔會有生的希望?
我撕扯下背心的一塊布,在胳膊上毫無規律的一通亂纏,我沒有任何藥材,甚至連一口臭唾沫都難以醞釀出,我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多長時間了,看我這個虛弱情況,若不是練過應該早就嗝屁了,應該已經昏迷三天以上了。?
我艱難的站起身來,全身像灌了鉛一樣,腹部的槍傷已經停止了流血,鮮血浸透了背心,看來失血過多也是我虛弱的一個原因。是啊,我這個天下第一大傻瓜幾年前就給自己親手挖了一個陷阱等待幾年後跳下去,由此推論,我從前做過的決定一般都是錯誤之極的。?
但我現在的首要目標是要找到——“水!”?
都說阿拉伯半島水比石油貴,我拖着即將歇菜的身體在林子裡走了好幾圈就是沒見有任何水源,那這些樹又是怎麼生存的那?我決定,再繼續向前尋找五分鐘,五分鐘後若再沒有水源,我就鑽開這些皮有盔甲厚的樹木,汲取一些汁液出來。?
五分鐘很快過去,我出現在一處灌木叢生的陡坡上,腳下是黃土地,周圍是高大的灌木,還是沒有任何水源出現。但我不經意的一看,卻有了驚人的發現。?
高高的陡坡下,是一條公路。這當然不算什麼,重點的是,公路上停着一列車隊!?
我居高臨下,趕快埋伏在灌木叢中,強打起最後一點精神,睜大雙眼觀察陡坡下的車隊。?
車隊總共有四輛軍用卡車,還有一輛塗着‘un’大標誌的斯瑞克步戰車,周圍還有一些帶着多棱軍帽全副武裝的美軍,看來這是維和組織的車隊,美軍負責他們的安全。?
我不敢輕舉妄動,強烈的飢渴感也在高度繃緊的神經中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眯起眼睛,用肉眼仔細觀察他們的情況。?
總共有9個步兵,都裝備m16或者m4,車隊兩點鐘、四點鐘、12點鐘和6點鐘各有兩名哨兵,還有一個裝備m110的狙擊手在公路旁歇息。?
我得把他們引過來!這是我第一個想法,我與其在這裡乾坐着等死,還不如賭一把!也許等我把他們全部幹掉,就會有喝不進的水和吃不完的罐頭!看着士兵們大口大口的灌着生命之水,我才知道我曾經低估了它們的作用。?
裝甲車徐徐開動,似乎要在周邊巡邏。?
但面對裝甲車厚重的裝甲,我總不能把整棵大樹抱起來砸過去吧!?
嘿!說道樹……有了!?
這個靈感似乎從天而降,我沒有槍,但我可以有——弓箭!?
我閃進叢林中,取出那枚僅存的吉列刀片,用那該死的教官曾教給我的技法做一把弓,弓很快就完成了,然後我拽下背心上的一把線頭,快速搓成一根麻繩,然後繃緊穿在樹枝做成的弓上。箭就更容易了,我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削了10根鋒利的木箭,並在箭尾纏上一些樹葉做尾翼,然後我繼續埋伏在地上,只不過再次成了一個殺人利器。?
陡坡距離公路大概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我能輕易放到所有的哨兵。?
我拈弓搭箭,瞄準了一名正在車隊不遠處抽菸的哨兵。?
“嗖!”我鬆開繃緊弓弦的手指,木箭迅速飛了出去,速度堪比子彈,然後輕易穿透了哨兵的頸部,那名哨兵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與世長辭了,而且因爲他在所有隊友視線之外活動,所以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嘖嘖,真是悲慘,但要怪只能怪他不遵守紀律出圈活動。?
裝甲車在陡坡下的林子中兜了一個圈子,然後又回到了自己的本來位置。?
一名忍受不了車內悶熱的裝甲兵從裝甲車內探出自己的王八腦袋,但他這一舉動無疑是致命的。?
“嗖!”又是致命的一擊,弓箭穿過了穿甲兵毛蓬蓬的大腦袋,就像穿過一個蘋果那麼簡單。但這無疑驚醒了正在聊天吃東西的哨兵們。?
“**!”但他們做出的第一個動作不是開槍,而是破口大罵,一個哨兵在去靠近裝甲車拖屍體的時候發現了另一個兄弟的慘死,不禁愣住了,無疑,無情的弓箭貫穿了他的前胸。裝甲車像發了瘋一般,機槍手探出頭來,對準陡坡一通無目的的射擊,聲音很大驚起了棲息在灌木上的各種飛禽。?
數木沙沙作響,我拈弓搭箭,對準那名正要擡槍射擊的狙擊手,放出一箭,但也許是我太緊張的緣故,這一箭射失了。敵人還給我的是一發子彈,但m110的臭精度和射手的經驗不足導致這發子彈高出我的頭頂至少三米。?
“嗖!”第二箭射死了他。但還給我的又是一梭子子彈。?
“砰砰砰砰砰!!!”一名步槍手一手護住頭一手操縱m16放着空槍掩護另一名隊友,但不幸又成爲我的箭下鬼。?
子彈接連在我身邊開花,我把一根箭搭在弦上,下定決心奔下陡坡。?
“砰砰砰!!”?
“嗖嗖嗖!”?
槍聲,子彈擦肩而過的聲音讓我不寒而慄,我只能邊跑邊拈弓搭箭,在接連射失數箭以後,我丟下弓箭,一個標準的翻滾動作閃到一具美軍屍體旁,撿起地上的一支m4a1。這支m4很特別,因爲它加掛了m203榴彈發射器,我邊跑邊檢查發射器的彈膛,在確認有一枚高爆榴彈後,扣動了發射器的扳機。?
“轟!”車隊中間的那輛卡車爆炸,他前後兩輛卡車也發生了慘烈的殉爆,其中還包括最後三個還在垂死掙扎的哨兵。?
還有最後那輛裝甲車。?
裝甲車裡的傢伙們看到我的虎膽龍威已經失去了勇氣,他們開始烏龜一樣的行徑,用大鐵殼子裡的雙管並聯向我掃射。?
我躲在一輛沒有被引燃的卡車後,子彈穿過卡車車斗上的布蓬每次都險些擊中我。?
我還是有些虛弱,需要儘快補補,我從一具美軍屍體上摘下水壺,擰開蓋子大口大口的灌了起來,我爭分奪秒的翻找着每個美軍的揹包,找到了麪包和野戰乾糧。我撕開一包磚塊似地壓縮餅乾,掰下一大塊,就着水吃了下去,然後我直接用牙撕扯開面包的包裝袋,像一頭豬一樣狂吞着只要能吃的一切東西。?
但是,這也吸引來了裝甲車上的美軍,他們下了車,慢慢向我靠近,很有戰術規律,兩個掩護,一個搜查。?
我喝完了最後一口水,打了個飽嗝,然後“咔咔”給m4上膛。?
“砰!”槍聲犀利,子彈穿過卡車綠色的篷子,擊中我身邊美軍的屍體。屍體顫抖了一下,然後復位。我慢慢擡槍,對準篷子後那個正在緩緩移動的黑色陰影,他們似乎覺得我已經死了。兩個掩護手的腳步聲傳來,他們要來確認。?
“砰!”我縱身一躍,一個瀟灑至極的射擊動作完結了正向我左翼靠近的美軍。另一邊的士兵驚呆了,連忙向後急退,我就地一滾,然後一個標準的規避動作單膝跪地完成射擊,又是一槍斃命。只不過這次我選對了角度,子彈穿過了兩個人的身體——一石二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