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沒說一樣)。
季節:春季,晚春。
北京時間:凌晨兩點。
地點:高風市,靖海大學。
靖海大學,是高風市的一所大學,在整個市區的西北方向,靠近北山羣,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這所學校給他們的印象就是——沒有印象。
四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的鐵欄杆圍的牆,正面,是一扇老式的大鐵柵欄門,要說電動伸縮門,沒有,似乎這裡很窮。鐵柵欄門的一邊連着圍牆,另一邊是個小傳達室,身爲一所大學的門面,它也顯得不利不索的,本來是白色的牆,現在已經泛黃了,光是黃也就算了,還特黑,不知道是多久沒打掃了。傳達室不大,裡面就兩把椅子、一張小茶几、一張桌子和地上擺的一些雜物,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裡面沒有臥室,也就意味着這裡是不住人的,所以每天早上到時間都會有專門的人從裡面來把門打開,然後進傳達室看門;到了晚上的關門時間,把大門一鎖,回去休息了,要說想在關門以後進去,門都沒有,傳達室都不住人,這纔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進門是一塊巨大的大理石碑,長方形橫放在地上,上面刻着“靖海大學”四個大字,陰文噴的紅漆,現在也掉色了,也沒人來修理一下。再往後是操場,這還算是有個樣,籃球場、足球場,綠茵草地、紅膠地,四百米一圈的跑道,就這個操場,佔了整個靖海大學一半多的地方。
操場周圍連着鐵柵欄牆,密密麻麻種的都是樹,總算是有些綠色,讓這學校看起來還像樣點。最後面是一棟大教學樓,上下六層樓,這便是主教學樓了,所有級部的班級及各個諸如圖書室、資料室、儲藏室等房間都在這棟樓裡。
在整個學校的左邊,從後牆開始,延伸至整個學校從後到前直線距離一半的位置,一棟長方體的建築坐落在那裡,那是宿舍樓。兩個入口,正中間是隔死的,男左女右。當然了,男女宿舍這麼近也是很人性的,學校裡並不禁止談戀愛,這麼做當然是爲了方便學生們來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
與它對立的是右面的一棟較小的三層小樓——食堂。在教學樓與食堂中間,整個學校的右方後部,有一棟與教學樓一樣六層樓的建築物,只不過沒有那麼大。佔地的形狀大約是個正方形,用數學一點的話來說就是一個正四棱柱插在那兒了。
這棟建築物可以說是整個靖海大學最神秘的了,蓋起這座樓的工人們和負責人都知道,這棟樓整個都是用隔音材料製成的,從外面甭想聽到裡面有什麼動靜,當然,裡面的人也是聽不到外面的聲音的。如果說裡面聽不到外面是爲了隔絕噪音,怕外面的喧鬧聲打擾了裡面的人,但外面的人也聽不到裡面就不禁讓人浮想聯翩了。更神秘的是,這棟樓的大門竟是不透明的金屬門,而且也是隔音金屬,每層樓的窗戶安的也都是隔音玻璃,而且還是有色玻璃,不管從哪面都看不到另一面情況的那種,和門是一個道理。
每年分班時來的學生們都會被安排在主教學樓的幾個班,一年一級那麼往上升。平時上課、生活就都在教學樓裡,吃飯在食堂,睡覺在宿舍,從來就沒人到過那座神秘的樓裡。
那裡總是封死的,似乎從來沒有人待過,但從外觀和種種跡象來看,那裡是有人的,不過不知道是誰。有人說是像金庸小說《天龍八部》裡的掃地僧,在那裡隱居,每天打掃;有人說是有什麼妖物,被鎮在這棟樓裡,這棟樓是神明賜的;當然,也有人說是鬧鬼,也就是因爲這個這棟樓才封死。總之是說什麼的都有,其實他們不知道,這裡面有着一個神秘的組織存在。
靖海大學裡平時並沒有什麼人,這說的是學生,想想就明白,這樣一個學校能有什麼學生。再說了,這裡是哪?是高風市,世界三大被光明拋棄的地方,沒有多少戶人家會正常的過着這種生活的。而只針對那些想過正常生活的人家來說,這裡沒學生的原因總結起來有三點。
一,靖海大學的師資力量簡單來說就是——出奇的平庸,在靖海大學裡的老師說出名字來,你可着整個高風市問,也就幾個人能認識,關鍵的是這幾個人還是那個人的親戚朋友。也就是說,除了親戚朋友以外,整個市就沒什麼人聽說過他們,太平庸了,哪像別的學校,裡面準得有幾個老師在全市一掃聽都有知道的。
二,靖海大學從來沒有門檻,什麼學生都收,哪怕你高考零分都收,所以整個高風市的學渣們都知道這麼一句話:“不好好學都不要緊,考成什麼樣都不要緊,不是還有個靖海嘛。”當然,它什麼學生都收,可不代表什麼學生都來啊。正是因爲它的零門檻,不管是家長還是學生都不太喜歡這所學校,因爲考上它沒難度,所以也就沒有什麼成就感,反而是件極不風光的事。
三,它的佔地面積和規模並不像其他的大學那樣,只是和一些好的中學差不多,在這兒上學根本體會不到大學的樂趣,更有種被關在監獄裡喘不過氣的感覺。
以上三點,再加上願意過平常生活的人家不過才佔全市一半,導致靖海大學每年都收不到什麼學生,一般收到的都是那些大學渣,想到這混個文憑,不過在這個前途無“亮”的高風市,這樣的人也不在少數。
正因爲這裡被光明所拋棄了,所以這裡任何東西都可以存在,這也正是這個另類的學校還存在的原因。要是擱別的地方,這麼個垃圾學校,連開門都開不了,直接就能給你封了。
現在,已經凌晨兩點了,整個靖海大學都安靜了下來,唯有位在主教學樓第五層的校長室還亮着燈。這間校長室也並不大,門在北,窗朝南,屋子正中間有一套黑色的沙發、一張紅木茶几,面朝着的就是校長的辦公桌。東西兩面牆都貼牆放了幾個大書架,放着各種各樣的書,當然了,究竟看不看就是另一回事了,這兩說,因爲中國古代就有那麼個經驗了:書是最好的擺設。
一盞燈掛在這間辦公室的天花板上,發着橘黃色的光,雖然在這漆黑的夜裡還是顯得有些暗淡,但也是十分明亮的了,把整個辦公室照得通明。
這裡的校長也不是個一般人,八年前,他糾結了一批人,創建起了這所靖海大學。現在,八年過去了,這座學校已經送走了兩批學生,但是,這兩批學生裡,竟沒一人見過這位校長的真面目,也沒見過那些曾和校長一起建起學校的老師們。四年的學年,教他們的無一例外都是從外面僱來的老師,而且上文也說了,都不出名。那麼,這位校長爲什麼不肯見人,他到底有着什麼秘密,他又是爲什麼要建立起這所奇葩的學校呢?
此時的靖海大學校長辦公室裡,在辦公桌的後面,那位神秘的校長大人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因爲他坐在那兒,看不出來他有多高,從臉上的皺紋來看,這個人大約五十歲左右了。四方大臉,儘管閉着眼透露不出他的眼神,但還是能感到一股威嚴之氣。頭髮剪得很短,如同剛剪過的雜草一樣,臉上很乾淨,只有鼻子下人中處有兩撇鬍子。
穿着帶着藍細絲的白襯衫,扎着一條橙黃色的領帶,外面又披了一件猩紅色的大衣,一直能拖的地上。腰上繫着一條棕色的腰帶,下半身是黑色的西褲和皮鞋,兩隻腳正好平行,腳尖全朝向正對面。
仰着面,擡着頭,閉着雙眼,閉目養神,面無表情。左手隨便地放在左腿上,右手四指搭在辦公桌上,食指有節奏的叩擊着辦公桌的桌面。“嗒——嗒——嗒——”已經凌晨兩點了,周圍安安靜靜的,這有節奏的叩擊聲就像是平靜的寒潭裡有個鐘乳石在滴水,那麼清脆,打破了這死寂。
突然,叩擊聲停住了,四周又恢復了平靜。校長的臉上露出了微笑,輕輕地說道:“青天,你回來了。”簡簡單單的六個字,竟帶了內力的波動。他的聲音富有磁性,雖然有了幾分蒼老,但還是有扣人心絃的感覺。可以肯定,他年輕的時候準是個帥氣的男子。
他這句話剛說完,一股強大的氣場瞬間充沛了整個辦公室,排山倒海的壓迫感壓得人喘不過氣,但校長身上立刻放出一股如洪鐘般的氣波,硬生生的把那股氣場撞碎。下一刻,離辦公桌最遠的那扇窗戶打開,一道黑影竄了進來,在空中一個翻身,一回手把窗戶關上,腳踏虛空,空中旋體720度,在校長的正對面站定,看着校長。
剛進來這人,面容消瘦,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錐子臉,平頭,沒有鬍子,正是那個在高中樓裡偷資料的步青天。現在在燈光的照射下,看得更清楚了。一米八的身高,一身黑,黑背心、黑西褲、黑皮鞋,還有那一直能到腳踝的黑色風衣。
“搞定了?”校長語氣平靜的問道。
步青天沒有說話,走到近前,從口袋中拿出一摞洗好的照片,是用皮筋紮好的。拆開來,發現又分爲了十小摞,校長把十小摞照片擺在桌上,每一摞都代表着一個人,那些照片都是他們的資料。這些資料,是他這一個晚上跑了好多所學校找來的。
校長看了看每摞照片里人的長相和他們的姓名資料,倚在椅背上,擡頭望着天花板,笑了笑,自言自語道:“看來,我們的傭兵團裡,這次要來不少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