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我想多了?”成海倚着沙發的靠墊想着,“可是,成陽脖子上的傷痕和師兄的突擊爪甚是相似啊。不論是從發力、淤痕的架勢都十分相似。但是師兄快年過五旬了吧?可是成陽說和他交手的是一個年輕人。難道是我老糊塗的看錯了?”成海有些困惑了。
“首長,張議員來電,請您過堂一敘!”警衛員手拿文件,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說道。
“張議員,張達。哼!想當初只是一屆地痞流氓。不知道從哪發了橫財,四處賄賂以拉攏政府官員。連着兩年想要競選總統,演講的竟是些誤國大論。今次來找我,想必是爲了一個月後的大選來讓我支持他,爲他拉攏一些勢力。”成海老謀深算。
“哼!既然這樣,我且會一會你,”成海不禁嘴角向上,臉上的褶子頓時顯現。
“我知道了,你去備車吧。我去拿件大衣。”成海的領導氣質一下子便就顯示出來了。
“是,首長!”警衛員轉身出下樓。
“成陽!成陽!”成海叫道。
“怎麼了?爸!”成海從浴室裡探出半個身子問道。
“一會你媽回來,你和她說下,軍部有事,我要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成海一邊披着軍大衣,一邊說道。對於軍政上的事,他不願讓妻子過多瞭解。因爲這東西,就像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爆炸,他不願意讓妻子被捲入其中。
“哦!知道了!”成陽答道。
成海披好軍大衣,便下了樓,警衛員已經把公車挺好在樓梯口了。
“走吧!”成海坐穩後,招呼着警衛員。
很快成海便就到了張達的住宅,說是住宅都有些不恰當了。前門氣勢宏大,頗有希臘宮殿風格,在此仰視,潔白的牆面裝飾着金黃的磚瓦,佔地面積堪比古代大員府邸。
“這種華而不實的人,若是真當了總統,恐我華夏國舉國之難啊!”成海微微的搖了搖頭。
“哎呀!成軍長,好久不見啊!”西裝革履皮鞋,一臉笑意的張達大老遠便就熱情的張開了雙臂想要同成海擁抱。
“哼!我豈能與你熱忱相擁!”成海明白張達的用意,便假意側身與警衛員說,“你現在外面等我。”
走到成海面前的張達頗爲尷尬,只好沒趣的搓了搓手,儘管心裡很是不高興,但奈何有求於人,只好笑臉相陪。
“成軍長,請到內廳一敘!”張達依舊很客氣。
成海扯了扯身上的大衣,徑直走進了宮殿似的大門。
內廳的奢侈程度更讓一直嚴儉治軍的成海感到反感,天花板上的數盞水晶燈閃閃發亮,寬敞的大廳有如議會大廳,鋪着紅色地毯的地面,勝似星光大道。成海臉色頓變。
“成軍長,請上座!”
成海毫不客氣的上了座,“有什麼事就快說吧!一會我軍部還有事!”
“呵呵!成軍長快人快語,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今年是我華夏國的大選年,一個月後就要開選了,這個……到時候還望成軍長力挺啊!”張達獻着殷勤。
“力挺!呵呵!”成海冷笑道。
“對!力挺!倘若成軍長願意助我一臂之力,而我張達不才又登上了總統寶座,我必定力保你們第二軍區成爲我華夏國的主力軍,各種先進設備的引進以你第二軍區爲首。”張達講的眉飛色舞。
“而這個第二軍區的總參謀長之位,非你成軍長莫屬!”張達利誘道。
“哼哼!這樣的條件確實誘人!可是我若接受,豈不是禍國泱民,與賣國求榮有何分別,斷斷不可!”成海尋思着。
張達見成海猶豫不決,爲了自己的陰謀,於是加大了火力,“如若成軍長嫌棄,那第二軍區總司令之職……”
“住嘴!”成海打斷了張達的利誘。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若有真才實學,我又怎能不助你一臂之力。像你這等不學無數之人,他日當選,豈不禍害國民。我若助你,便是助紂爲虐。”成海訓斥道。
“成軍長嚴重了……”張達心下一驚,想要狡辯,卻被一臉肅色的成海打斷。
“呵呵!嚴重?大選之事,是舉國大事,豈是兒戲。此等大任,試問你張達何德何能能夠擔當?”成海怒色依舊。
“姓成的,你別不識好歹!”張達見成海並無幫自己的意思,便放下臉來。
“哼!要我助你,死了這條心吧。其他人我不敢說,但是我第二軍區上下,我保證絕無一人助你。你若當選,我這個軍長就不幹了!”成海說完,立刻轉身離去。
“哼!成海!咱們走着瞧!”張達咬牙切齒道。
“軍長,去哪?”警衛員小心翼翼的問道。
“去市區走走!”
警衛員恭恭敬敬的爲成海開了副駕座旁的車門。
成海便就這樣坐在車上吹着風,一直到了夜裡。
“軍長!天黑了,咱們還是去吃點東西吧!”警衛員終於忍不住肚內的啼叫了。
成海緩過神來,“好!”
“軍長,咱們就到對面那家魚丸店吃點魚丸吧。這家店,很正宗!”警衛員豎了豎大拇指稱讚道。
警衛員靠邊停了車。
這家魚丸店是家老字號店鋪,門面不大,桌椅擺設也略顯陳舊。每天的客人卻是源源不斷。警衛員找好了一個片安靜的角落,來請成海入座,而後自行到櫃檯去點餐了。
成海觀望着這些忙碌的、臉上卻洋溢着幸福的人們,不覺爲自己今天的決定感到了欣慰。
這時,成海的眼前閃過一道亮光。
“這個年輕人器宇不凡,身上有股潛藏的殺氣!看來不是一般的常人啊!”老謀深算的成海敏銳的感覺到了另一邊的角落裡的身影。
他站起身來,走到了正在吃着魚丸的年輕人身旁。而這個年輕人,並非別人,正是凌霄。
成海輕輕的拍了拍凌霄的肩膀。
“年輕人,我能坐在這嗎?”
凌霄慢慢的擡起頭,望見了成海的軍大衣,以及胸口密集的等級徽章,不覺警惕起來。
“可以!”凌霄客氣的爲成海讓了讓座位。
“年輕人,可否有幸認識一下?”成海和藹的笑了笑,面對眼前這個不凡的年輕人,一位久經沙場的男人不免燃起了結識“兄弟”的熱情。
凌霄不覺眉頭一皺。
“嗯?他的眉宇間流露的殺氣頗似師兄當年!相貌也與師兄當年有幾分相像啊?難道……?”成海在心裡尋思着。
“小夥子家住何地啊?”成海笑呵呵的問道。
“家住錦城!”成陽明白,過多的糾纏對自己不利,故而想要掩飾自己的身份。
“錦城?可是小夥你的口音像是南城啊!”成海老謀深算,一語便就揭穿了凌霄的謊言。
凌霄心下開始有些慌了,他的口音要是沒有強大的觀察力是根本無法發覺的。而成海的觀察力,顯然已經超越了凌霄。凌霄的額上開始有了些冷汗。
“小夥可認識南城的凌雲?”成海繼續問道。
“凌雲!”凌霄眉頭顫抖,“這不是父親的名字嗎?這位大伯和父親是舊相識?”
成海看着凌霄猶豫不決的樣子,於是對自己的懷疑更多了幾分信心。
“呵呵!小夥,你有所不知。凌雲是我當年的師兄,我們情同手足。但是後來邊境爆發戰爭,我從了軍,便就與師兄斷了音訊。你如若知曉,我成某必當重謝!”成海的臉色頓時嚴肅。
“成某!師兄!小時候倒是常聽父親唸叨有位師弟!難道真的是機緣巧合在這相遇?”凌霄又轉念一想,“該不會是成陽的什麼人,故意來找我麻煩的吧?”凌霄在心裡思索着,“聽他的呼吸,平穩不變。眼神堅定,不似說謊!”
“大伯有所不知,凌雲正是家父!可不知大伯是何許人?”凌霄恭敬的回答道。
成海一下子情緒氾濫,眼裡精光閃現。他的雙手擒着凌霄的雙肩,“賢侄啊!你父親現在還好嗎?”
凌霄愣住了許久,“看他這般重情,我不好告訴他我與家裡有數年斷了聯繫啊!”
“家父身體還很硬朗。常唸叨到叔父啊!不知叔父身體如何?”
“好好好!”成海一臉欣喜。
“不知叔父和少校成陽是何關係啊?”凌霄詢問道。
“哈哈,是你的異性兄弟!”
“那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我和成陽兄弟有些誤會,在此給叔父道個歉了。”凌霄立起身恭敬的道歉。
“賢侄多慮了,成陽那小子心高氣傲,也該挫挫他的銳氣了。銳氣過剩會害了他的!”成海說道。
“賢侄現在住哪?”成海關切的問道,“不如一會跟我到家裡好好敘敘吧!”
“也好!一來可以和成陽化解恩怨,二來回家也好和父親說說叔父的情況。”凌霄盤算着。
“賢侄意下如何?”
“好!”凌霄乾脆的回答。
成海站起身來,扯了扯身上的軍大衣,大聲的招呼警衛員,“警衛員!”
警衛員快速的跑到了成海面前,“到!”
“現在送我回家!”成海揮了揮手,繼而又激動的拉了拉凌霄的手臂,往堂外走去。
“現在?”警衛員捂着咕咕直叫的肚皮,一臉的無奈。
“想我在外漂泊數年,今日在這茫茫人海中遇見一位叔父,也算得上是幸運了!”凌霄一邊走着,一邊在心裡想着。
四年的生死漂泊,曾經讓凌霄感到了絕望,這個世界冷冷冰冰。然而成海的一番掏心置腹,多少讓凌霄感覺到了一絲家的溫暖,一絲親情的撫慰。而此刻的相遇,卻也讓成海拋卻了一天的煩惱,讓他沉浸在了與凌霄的相認之中了。也許,這便是性情中人所共有的情感共鳴,彼此間有着強大相吸的磁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