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德看完艾斯直接進了城主大廳,喝退守衛後,看門見山地和城主談有關艾斯的事,而歐德並不是用金幣賄賂,而是用一個類似胸章的東西,不過這一個拇指大小的小東西,卻把城主嚇得身體都已經軟了。
城主反應過來後,立即離開了座位,來到歐德面前,將東西還回,然後緩緩單膝跪下,像一個路邊受驚的小貓一樣,恭敬說道:“朗普瑞斯城主參見尊敬的宮廷……”
歐德拖着菸斗,擺了擺手打斷城主,一臉和煦的樣子,道:“我現在可否帶走艾斯?”
“我現在就去爲您把他帶……請出來。” 城主轉身就要走,又被歐德叫住:“你下一個命令就可以了,我自己去。不過記住,你只能對外說是收了我送的贖金,若是敢把我的身份泄露半個字,你的整個家族都得死!”
“是,是,絕不會泄露您的身份,我對天神起誓!” 城主依舊單膝跪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歐德沒再理會他,轉身慢悠悠地向外走去,望着歐德稍顯佝僂的背影,城主站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歐德走在大街上,嘴裡叼着菸斗,旁邊陽光的少年,正是艾斯。此時已是傍晚,太陽已經落山,西邊的餘暉把整個朗普瑞斯,蒙上了一層昏黃。
艾斯咧嘴笑了笑,湊到歐德身邊,有些不好意思道:“歐德大叔,你花了不少金幣吧?” 艾斯不知道歐德是什麼身份,自然也不知道作威作福的城主,知道歐德身份後,竟然嚇得和小貓一樣,艾斯只是以爲歐德是用金幣將他贖了出來。
歐德沒有轉身,只是斜眼看了看艾斯,哼了一下道:“你這小鬼,以後少惹點麻煩,我給你配得那些藥水就花了不少金幣了,我這點養老錢都被你敗家了。” 艾斯嘿嘿一笑,撓了撓頭。
歐德抽了口煙,繼續又道:“算了,好在明天就是月初,又該發放任務了,就又會有些收入了。”
提到發放任務,艾斯嬉笑的臉龐頓時又蔫了,像是受了什麼嚴重打擊一樣,苦悶地道:“歐德大叔,我什麼時候不再接F級的跑腿任務啊?我可以和奧格大叔他們去做護送,或者獵殺野獸啊!” 奧格也是一個傭兵,和艾斯關係也不錯。
歐德看了看艾斯,吸了兩口菸斗,隨後又道:“還沒到時候,聽我的就是了。”
“又是這句話,我都聽了兩年了。” 艾斯小聲嘀咕着,一臉的不情願,歐德也沒理他,繼續往傭兵公會走。
“艾斯哥哥,艾斯……” 聽到有人喊自己,歐德和艾斯同時回頭。歐德搖了搖頭,無奈道:“又是他們幾個小傢伙。” 遠處小巷子裡,幾個小傢伙探出小腦袋,正在向艾斯招手。他們幾個都是貧民,有什麼事都找艾斯。
艾斯對歐德咧嘴一笑,立即跑了過去,歐德急忙囑咐道:“別再弄得一身都是傷,明天發放任務,早點回來。”
“知道了!” 艾斯不忘回答一句,隨後跟那幾個小傢伙就消失了蹤影。
歐德搖了搖頭,聳了聳肩,無奈道:“真不知道什麼東西會讓你感覺到怕,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哈哈。” 歐德似乎很是高興,叼起菸斗,繼續前行。
到了晚上,朗普瑞斯似乎突然多了許多人,這些人大多穿梭於武器訪、雜貨店還有肖金酒吧。因爲這些人是傭兵,而明天正是傭兵公會發布任務的時候。
朗普瑞斯,伊特帝國南方的一個邊陲小城,一些古老的建築因年久失修已經破敗,狹窄的街道已是傷痕累累。不過這裡倒是有着大城堡該有的一切東西,酒館,兵器訪,盔甲店,還有供男人消遣的妓院。之所以有這些,是因爲這裡有一個傭兵公會,即便不大,但依舊有着發佈任務的權利。
一個小型城堡模樣的建築,多處已是鏽跡斑斑,門口上的招牌已經變成‘用兵會’,歐德也懶得去修理這個招牌。
門口街道上擠滿了人,這些人大多都是蓬頭垢面,也有許多面目猙獰的刀疤臉,有些盔甲已是破損不堪,象徵着威猛的大劍,都已斷爲兩截。
喝着混濁的燕麥酒,抽着可以吐出黑霧的菸草,討論着昨晚在哪個便宜女人身上放縱的喘息,這些人就是等待接任務的傭兵,沒有任何名氣的傭兵。
今天又到了月初,傭兵會該發任務了。‘吱’的一聲,大門開啓,傭兵們立即擠到了門口,互相推嚷叫罵,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大打出手,沒辦法,接不到任務,下一個月恐怕連最便宜的燕麥酒都沒得喝,更別說碰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了。
“肅靜,不要擠!” 公會的侍衛人員橫着長槍,阻擋着猶如吸血鬼看到鮮血的傭兵們侍衛身後則是一個叼着菸斗,一臉和煦的歐德,看着這些激情四射的傭兵們,歐德和煦的臉龐,似乎年輕了許多。
“這次任務很多,你們的好日子來了!” 歐德臉上帶着笑意,這一句話,也立即引發了一陣歡呼。
侍衛們將一張張油紙貼在石柱上,每一個前面都擠滿了人,然後很多人都開始跑着到另一側準備登記。登記處也是雞飛狗跳,好多人都因爲看中同一個任務,再次大打出手,看任務的地方也因爲推嚷,衆人都罵罵咧咧,總之場面混亂,很是混亂。
看着混亂的場面,歐德不但不反感也不派人維持秩序,反而像是很高興的樣子,也似乎像是在回憶着什麼。
此時,歐德從人羣后面看到了少年艾斯,清晨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的俊朗,雖然還是個少年,但臉龐很是堅毅,也透露着不羈。艾斯喊了一句:“歐德大叔!” 看樣子似乎也很興奮。
艾斯擠過人羣,和歐德來到了傭兵公會大廳內,傭兵公會除了接受委託,發放任務,處理一些贖金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事情。
公會的侍衛工作人員們都有妻兒,平時都回家裡,整個傭兵會就只剩歐德一個老人,起初艾斯就常來陪他,久而久之,二人便產生了如今這般親人般的親情。
“你個小鬼,昨晚又去決鬥了?” 歐德臉上帶着無奈的嗔怪,不過還是給艾斯倒了一杯牛奶,拿出了一塊麪包。
艾斯平時雖然來陪歐德,但並不經常在此住宿,因爲他習慣了居無定所。艾斯嘿嘿咧嘴一笑,拿起麪包就是一頓狼吞虎嚥,邊吃邊說道:“昨晚那個傢伙一看又是我……直接向被欺負的人道歉……還給了我幾十個銀幣呢!”
“邊吃東西邊說話可不紳士,算了,你是無法成爲一名紳士了。” 歐德聳了聳肩,像是失望卻又特別開心。隨後歐德拿出一個小袋子,那裡面裝的是菸草。
沒等歐德動手,艾斯立即將菸草袋搶了過來,歐德有些詫異,但隨後歐德臉上浮現一層幸福的光暈。
原來是艾斯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嶄新的菸斗,裝好了菸草,遞給了歐德,還用火柴親自給歐德點上,就像一個孫子在孝敬爺爺一樣。
歐德接過菸斗,猛吸了一口,很是享受的樣子,似乎今天的菸草格外的香。隨後很是愛惜地摸了摸菸斗,笑道:“小鬼,哪來的錢?”
艾斯像是有些不滿,道:“昨天那小子只給我了幾十個銀幣,後來我又打了兩場,我向那個小氣欠揍的組織者又要了幾十個銀幣,這才勉強買的起,那個小氣的傢伙!”
“這可是昨晚被打的?” 歐德看見了艾斯脖子上的一處血痕,一臉的責備之中帶着關切,然後又開始檢查其他地方。
艾斯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樣子道:“沒關係的,小傷而已,那些傢伙都打不過我。歐德大叔,你是不是可以考慮考慮,給我換個任務,我不想再跑腿送信了啊!”
歐德坐在椅子上,一手託着菸斗,疑慮了片刻道:“再說吧!”
“哎呀……” 艾斯很是無奈地撅了撅嘴,可又無可奈何,隨後又不甘道:“大叔,除了我受傷的時候之外,這幾年每天早晨我都按照你說的那樣,在野外樹林訓練的,我從沒偷懶過,樹都被我撞倒好多了。”
自從艾斯做了傭兵,碰到了歐德之後,歐德便讓艾斯每天早晨在野外樹林裡鍛鍊,跑步、跳躍、深蹲,用胳膊、腿腳敲打樹幹,還有直接用身體撞樹幹,不然艾斯可不會用那麼不符合年齡的力量和速度,以及讓成年人都咂舌的抗擊打能力。
就在這時,歐德微微側目看了看大廳的後門,隨後對艾斯道:“你先去我房間等我,我考慮考慮。”
“好嘞,謝謝歐德大叔!” 艾斯高興地跑了出去,心想終於可以不再跑腿送信了。
“你說的最好傭兵,不會是他吧!” 一個人沉穩的聲音,突然響起,披着寬大斗篷悄無聲息地從後門走了進來,看不清容貌,給人一種神秘感。
“看來五年的異國生活,並沒有磨掉你的睿智!” 看到來人,歐德臉上浮現出笑意,顯然歐德和神秘人認識。隨後,歐德上前,二人緊緊地擁抱了一下。
來人已經摘掉了斗篷,身體較歐德要強壯許多,雖然臉龐也有些蒼老,但獨有一分沉穩堅韌,氣息也和歐德不同。
“我親愛的沃德兄弟,對待五年沒見的朋友,你怎麼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你又不冰系的魔法師。” 歐德聳了聳肩,顯得似乎很是無奈的樣子。
‘斗篷’也就是沃德,沒理會歐德,而是沉聲道:“我最近似乎已被盯上了,沒時間和你閒聊,說正事。前兩天的信我已看到,你真的打算讓他去?我看他還只是個孩子。”
歐德依舊面帶微笑,抽着菸斗,慢悠悠不慌不忙的淡淡道:“他已經十四歲了,就連初級戰士恐怕都不是他對手呢!”
沃德立即打斷道:“我沒精力聽你說他的天賦,總之我不可能讓一個孩子,去送這麼重要的東西!” 沃德的語氣似乎有些生氣。
歐德依舊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微笑着像是在回憶着什麼,“他叫艾德曼斯·布瑞!象徵着堅強,勇敢,也確實人如其名,不過聽說,他是用一塊麪包讓一個吟遊詩人給他取的,這個小鬼……”
歐德似乎還在浮想着艾斯的隨性不羈,但一旁的沃德已經不耐,敲了一下桌子,沉聲道:“歐德,我不是來看一個孩子的,難道我們的光導師,就如此看待帝國的機密嗎?我們隱匿五年是爲了什麼?你難道要將帝國的戰略任務,交給一個孩子?” 沃德的聲音很大,神色也有些急躁。
歐德終於收斂了笑意,靜靜地看着沃德,後者也在注視着歐德,兩位相交幾十年的好友,用一種無聲在彼此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