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月師父感嘆了一聲:“所以……總體上你們是錯怪了他,他大概也是猜到了,所以第一次主動的聯絡了我,想要等着我過來,跟你們一起說清楚吧。”
陳勁覺得這其中肯定還有一些誤會和謎團,比如說紫幻到底是什麼身世?如果石先生曾經是梅月師父的戀人,現在還念着舊情,那按道理應該對紫幻也是愛屋及烏,可現實有點不一樣。
他是不是也知道紫幻的身世,並且對紫幻不太友好?
再進一步,這雖然不是梅月自己的孩子,但當初她是不是因爲這個孩子離開的師門?
下毒的人又是誰?能讓梅月師父中毒到這程度,能讓石先生一直在附近默默的保護,顯然不是一個易與之輩。
她已經隱姓埋名二十年,在這裡也是低調的生活,怎麼會被如此人物關注到並下手呢?
唯一說得通的,就是當年有什麼大的隱情,這些都是串聯到一起的事!
不過陳勁雖然把這些都分析了一遍,但並沒有多問,也沒有想要追查到底。
因爲這不關他的事,如果不是紫幻的話,他根本不會捲入到這個圈子。只是紫幻,他也沒有義務深入追查,別人也會排斥他。
所以他準備順其自然,既然梅月師父不願意說的,那就不去管它了。
“他……那我應該叫師伯?他原來是在附近保護師父,那是我們錯了,應該要向他道歉了呢。”紫幻振作了起來,便準備去扶地上的石先生。
“不用去扶了,他還沒有老到那程度。”梅月莞爾。
陳勁也是拉住了她:“他已經醒來了。”
剛剛聽着梅月師父講述,陳勁也不忘留意着石先生的狀況。畢竟梅月師父現在的身體很差,連普通人都不如,萬一這傢伙暴起傷人,他必須要能及時的制止。
等到後面感覺到一點動靜都沒有,呼吸也又無意識的粗重,變得若有若無的收斂,自然就是昏迷和裝昏的兩個狀態了。
不過梅月師父已經說清楚了這不是敵人,所以陳勁也就沒有揭穿,而是任由着他繼續在地上。
聽到他們的話,地上的石先生裝不下去了,只能慢吞吞的起來。
其實他剛剛不起來,一方面是想要背地裡聽一下梅月怎麼評價他,另外一方面,一是因爲非常的蛋疼啊!若不是蛋疼的刺激,他或許還不會那麼快的甦醒過來呢。
起來之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後又直接的用袖子抹了一下已經開始乾涸的鼻血。
“唉!年紀一大把了,還丟大人了……”
他嘴裡嘀咕着,眼睛也不由得看向了梅月。雖然他在附近保護着她,已經有不少的日子了,但都是在暗中,也就是在摸清楚了她出門回家的規律之後,等着觀望一下。平時也不便隨時的跟蹤,以免被她發現。
現在這算是二十年來,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她。
而此刻從梅月師父,卻是整個人都怔住了,片刻之後,眼睛裡面閃爍着淚花……
“小月……”她的反應,讓石先生一下也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反而是一陣的心疼,忍不住呼喚了一聲。
以他們四五十歲的年紀,再叫“小月”是有點滑稽了,但雙方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梅月師父聽到之後渾身一震,然後勉強笑了起來:“哈哈,你真的是,一大把年紀了,還像小時候一樣用袖子擦鼻涕……”
石先生本來以爲梅月是看到他所以有了淚花,畢竟他還是在暗中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而她則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所以這也讓他很激動。
沒想到她竟然說出這麼一句,當即讓他石化了。
他們兩個不僅僅是師哥師妹,還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所以剛剛梅月看到石先生用袖子抹鼻血,想到的是小時候擦鼻涕的時光。而這話說出來,一下讓石先生也是回到了幾十年前。
人在上了年紀之後,就會越來越懷舊,一些近的事情,不會記得那麼清楚了,相隔時間越久的反而記得越清晰。此刻他們是相隔超過二十年的第一次正式見面,而梅月的一句話,卻是把兩個人的記憶拉回到了四十年前。
一時間,兩個人的眼中,都沒有了旁邊的兩個晚輩,也沒有了對方現在已經中年漸老的容顏,而是彷彿回到了孩提時代,那些無憂無慮的歡笑時光,隨即恍然間,又彷彿看着對方慢慢的長大,記憶一點點更加的清晰,直到他們少年、青年時代。
紫幻一下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眼前所見。
一個是她的師父,一個是曾經尊敬現在誤會過的長輩,現在兩個人面對面仗着,在這冬夜的路燈之下,竟是老淚縱橫!
陳勁輕輕的拉了她一下,把她拉到了旁邊。
他雖然體會不到這樣二十年沒有見面情侶的物是人非,也體會不到青梅竹馬再相逢的唏噓,但基本上他們兩個的這種狀態,他是能夠理解得到的。
當以爲他早已經死了的長輩再見他的時候,也是如此的,當他再見到母親的時候,也是如此的。
不過兩個都是道行很深的高人,在陳勁拉着紫幻稍微退開的時候,他們已經從那種狀態之中恢復了過來。
“你們別走,有什麼一次說清楚吧!”石先生叫住了他們。“我叫石中恆,是梅月的師哥,我是不可能下毒傷害她的。當然……我前面說的話,是有點故意的,是假的。”
想到梅月可能聽到了他說當年偷吃禁果未婚先孕什麼的話,讓他臉上火辣辣的,這讓他趕緊岔開話題。
“你師父這次是有一個強大的對頭,所以我必須留下來保護她,我越是在暗處,效果是越好。可是你們……你們呀!”
梅月師父已經眨眼把淚花掩藏了,此刻淡淡的一笑:“也沒有那麼好驚奇的,沒有什麼強大的對頭,只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真有那麼強大的對頭,我還能活到現在嗎?還是說背後有什麼危險,都是你幫我擋了?”
她雖然是半開玩笑地說,但最後一句,大概也是有感而發吧。
紫幻心裡一震,師父重病已經幾年了,如果真的是有強大敵人下毒,那這幾年期間,真的可能還有各種危險。難道都是這位石中恆師伯暗中幫忙解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