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戈號在這裡一停就是幾個月,期間不斷的轉場、轉場、還是轉場,想盡辦法尋找倖存者的線索,甚至爲此專門佈置了量子通訊網。
沒辦法,戰場實在太大了,只靠長戈號這一艘戰艦,幾年都沒法搜索一遍。
不過很可惜,外緣聯盟雖然也有量子通訊技術,卻只有艦用版的大型設備,沒有裝甲用的單兵設備,而戰場上一艘完整的戰艦都找不出來,也就是說,長戈號佈下的量子通訊網根本發揮不了多大作用。
爲了儘快完成搜索,青衣開啓了瘋狂模式,除將艦上僅有的幾艘交通艇全部分散到戰場各處之外,還把停在戰場之外的基地艦帶了過來,將散落在戰場上的人類飛行器收集起來,利用艦上的設備修復,然後再派出去尋找倖存者。
不到一個月,艦上的人員就派出去一多半兒,搜索點遍佈戰場,每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播放信號,召喚倖存者主動聯繫搜索點。
考慮到倖存者可能失去通訊設備,各個搜索點每隔一個小時放一次信號彈,希望強光能引起倖存者的注意。
開始的時候,長戈號沒找到幾個倖存者,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長戈號的努力漸漸取得了成效,越來越多的倖存者主動走出來,被搜索點送回戰艦。
而且堅持到現在的倖存者,多多少少都知道幾個“鄰居”的位置,於是又找到更多幸存者,長戈號的搜索行動慢慢進入了良性循環。
倖存者大量出現只持續了半個月,從此之後,各個搜索點找到的倖存者越來越少,等到第三個月的時候,甚至一連幾天都找不到一個倖存者。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肯定還有人藏在這片戰場的某個角落,只是因爲某種原因,不願意或者不敢出來。
期待已久的救援終於來了,倖存者卻不敢冒頭似乎有點扯蛋,可這事兒還真就實實在在的發生了,而且還不是一次。
這事兒說起來實在是讓人唏噓。
自打秦虎下了搜索倖存者的命令,王永勝一直盡職盡責地收住倖存者,但是某一天,一個新的倖存者送進底艙的時候,另一個倖存者忽然像暴怒的獅子一樣衝上去,兩個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在場的陸戰隊員馬上把這兩個人分開,可那個打人的依舊不依不饒,看上去,整個人的情緒都失控了。
這個情況讓王永勝非常惱火,親自審問之後才知道,這倆人原本就認識,他們倆當初和另外幾個倖存者組成了一個小團體,互相扶持一起生活了幾年。
但在幾個月前,這個小團體耗盡了給養,而附近的殘骸早就讓他們搜遍了,根本找不到更多資源,大夥只能儘量省着吃,希望能堅持更長時間。
然而某一天,其中的一個倖存者偷偷吃掉了剩餘的所有食物,就在他打算逃出去的時候被其他人發現,衆人頓時失去理智,爆發了一場殊死搏鬥。
儘管是幾個打一個,但大家都餓得沒了力氣,反倒是那個偷吃的恢復了不少體力,以一對多居然佔了上風,殘忍地殺死了兩個同伴,其他人知道不是他的對手,只能倉皇逃走。
如果只是這樣,還算事出有因,畢竟人在絕望之中什麼都可能做出來,但千不該萬不該,那個偷吃的倖存者沒了食物,竟然吃掉了同伴的遺體!
聽到這裡,王永勝大吃一驚,馬上審問那個剛送來的倖存者,結果雙方各執一詞,最後王永勝乾脆通知搜索點,到事件發生的位置看了一看,這才確定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敢隱瞞,立刻把這個情況報給秦虎。
秦虎聽完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不是聖人,雖然極度反感這種同類相食的情況,但特殊情況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他也經歷過那種恨不得把土都吃下去的極度飢餓。
歷史上,易子而食的記載還少麼?
但在秦虎的認知裡,接受這一情況必須有兩個前提,一是遺體必須是死於敵手、事故或疾病,死亡本身不能與當事人有任何關係;二是必須不認識,非同伴關係。
只有滿足這兩個條件,才能給予食人者一點點最基本的原諒。
而這種殺死同伴之後吃掉,或者是爲了果腹而殺掉同伴的行爲已經突破了人類的最低底限,無論秦虎還是艦上的其他人都無法接受。
在秦虎的命令下,長戈號立刻組織了一次全面排查,所有有疑點的倖存者都被找出來重點審查,對這種殘害同類的行爲絕不姑息。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長戈號已經救回的七百多個倖存者中,居然有四分之一是靠同類的屍體活下來,好在戰場上最不缺的就是屍體,其中的絕大多數都沒有殘害同類的行爲。
但也有一部分人的經歷充滿疑點,長戈號沒那麼多時間查證他們到底幹了什麼,乾脆把所有幸存者分開,沒有問題的集中在一起,有問題的單獨看管。
許多人在審查過程中痛哭流涕,說自己只是爲了活下來,但不管他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對長戈號都沒有任何意義,秦虎也不想審判任何人,他只想把這些人交予他們各自所屬的殖民星,讓殖民星爲這些惱人的倖存者頭疼。
長戈號的調查重點,從來不是倖存者們不堪回首的黑暗經歷,他們更關心這些倖存者的出身來歷,特別是殖民星在哪兒,撤離殖民星之後,又分散到了哪兒。
爲了搞清楚這些情報,長戈號對所有幸存者進行了詳細的詢問,把每一個人的來歷都查得清清楚楚。
嗯,這樣做的最終目的,一是爲了掌握外緣聯盟的情況,二是爲了搞清楚應該把倖存者送到哪兒去。
剛開始的時候,秦虎打算把所有幸存者一一送回,但他很快就發現倖存者比想象中多得多,長戈號若是把所有人一個個送回去,少說也得浪費個百八十年,最終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算找個差不多的殖民星,把所有幸存者全部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