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帶着周圍防守的幾人一起,還沒到半山腰,林新回到自己等人捆馬的地方,卻愕然看到一大羣山賊打扮的傢伙正圍坐在馬匹處。
兩個原先留在這裡看守馬匹的傢伙,此時正被一羣山賊圍着奉承,看起來似乎被捧得有些飄飄然了。
一看到他們下來,那個戴着金耳環的山賊老大便一下子跳起來,兩個原本被嘭捧得舒服躺着的手下也是一個激靈,迅速起身跑過來。
“怎麼回事?”柳宗不等林新發話,先一步冷聲問。
兩個人支支吾吾的說了一些事情經過,被柳宗不耐煩的撥到一邊去,他看了眼地上的歡喜菩薩屍體,稍微結合一下聽到的信息,便迅速還原了實情經過。
“兩位....兩位大人。”那山賊頭子帶着諂媚的笑容湊上來。“小的有眼無珠,衝撞了兩位大人的馬匹,現在正等在這裡爲兩位大人賠罪...”
“十息之內,離開這裡。”柳宗冷冷道。
山賊頭子趕緊媚笑起來。
“大人不必如此,我們等在這裡,也是想要得知,兩位大人是否是來自樂府境的那個靈心山莊?”
他揮手讓小弟送上一樣東西。
“這是小小敬意。”
那東西赫然是一枚金色圓環,不像是黃金打造,而更像是泛着銅色。是一枚銅環。
柳宗隨意掃了眼,馬上認出這是一枚已經殘缺破損了的法器。
他頓時接過來,看了眼,上邊似乎有很多模糊不清的符文。
“我來看看。”林新走近,柳宗將銅環遞給他。
接過銅環,他只是隨意一掃。便認出這上邊居然是一個殘缺了的陣法,而且銅環的材質很是奇異,似乎不像是法器,而更像是陣器。
陣器的唯一作用就是爲了承載表面的陣法,而法器則不同,所以林新一眼便認出。
“陣器....而且刻畫不久。用的是最次等材料。是你畫的?”他目光瞬間盯住眼前這人。
“是....”山賊頭子趕緊回答,“回大人,別看小的五大三粗,但是,小人最喜愛鑽研陣法,修爲雖然不高,但陣法方面小的卻是有些自信。”
“你有這等本事。爲何還在山林之中隱匿?”林新好奇道。
“實不相瞞,小的曾經先後拜入過五次宗門,但都因爲無法進入先天,而只能退出,現在已經快六十。以前的日子又得罪了太多的人,加上無牽無掛,索性便留在這裡佔山爲王,也比到那些繁華地域受那尿窩子氣來的舒服。”山賊頭子似乎學過一點書。說起話來倒是有些條例。
“你擅長哪些陣法?”林新不欲久留,直接問。
“小的體質以水爲主。最爲親和陰水,所以鑽研的冰水系陣法。現在已經能夠獨立佈置一品大陣了。”山賊頭子趕緊表現。
“一品大陣?一品也能叫大陣?”柳宗在邊上忍不住笑起來。
“一品怎麼就不能叫大陣了?”山賊頭子頓時反問,“就算沒有靈玉可以做驅動,也能找到其他東西代替。我在山中便是找出了這種方法。”
“有點意思,那你怎麼不去仙門推銷自己?”林新笑了起來。
“大人有所不知,我不是沒去過,而是已經去了太多次.....”山賊頭子頓時苦着臉,“我研究出來的陣法,是以地火爲核,條件苛刻,根本沒辦法方便實施。且耗資巨大,沒人相信我說的話是真的...能夠甄別真假的陣道大師又不是那麼容易能夠見到的...”
林新沉吟了下,隨意問了他幾句陣法方面的基礎,對方應答如流,顯露出無比深厚的基礎。
“行了行了,把你的人遣散,留下兩個心腹,你帶上東西跟我走。”
沒有廢話,林新果斷決定帶上這人。
一行人遣散山賊,騎上馬前往小鎮。
在鎮上購買好補給,林新直接讓柳宗帶着山賊頭子和他的兩個心腹一起,先回山莊,自己則是縱馬朝着附近的紅樓據點趕去。
嶽林山邊,有着紅樓的一處接頭據點,這是他依靠山莊之力這麼多年打探出來的情報之一。正好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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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緩緩下着。
林新打着一把紅色雨傘,靜靜走在街道上,周圍到處是步履匆匆的打傘行人,偶爾有人沒有打傘,快步跑着躲進屋檐。
極少有人像他一樣,從容緩慢的在雨中走在街道上。
紅蓮縣,地處嶽林山東側,靠近一條嶽喜河,縣裡以漁業爲生。算是嶽林山最大最繁華的地方。
這裡有賭場,有商鋪,有青樓,有酒館,更有各種驛站馬場,附近稍微有些錢的人都會在這裡購置家業。
紅蓮縣有着專門的巡邏駐軍一千,周圍環繞了一圈高聳的城牆,若是戰事攻打,沒有哥三五天是別想攻下來。這也給住在這裡的人很大的安全感。
街道兩側是一排排密集的店鋪,綢衣店,雜貨鋪,書畫坊,鐵匠鋪,什麼店鋪都應有盡有。
林新緩緩打着傘,順着街道右側邊上,慢慢前行。
幾個喝醉酒的醉漢歪歪倒倒的淋着雨,肩並着肩從他身邊走過。
一個挑着一扁擔蘿蔔的老漢急急忙忙找着地方躲雨。
一個穿素白裙子的女子牽着小男孩匆匆跑過。
一個又一個的人不斷和林新擦肩而過。他此時感應卻彷彿鏡面一般,在這雨中隱隱有種莫名的擴散。
體內靈氣翻滾,正在隱匿陣法的作用下,緩緩沸騰起來,如同燒開的開水。
不知不覺,他走到一處青紅閣樓前,閣樓足有五層高。在整個縣裡也是數一數二的高大建築,裡面隱隱有絲竹之聲傳出。進出的馬車一輛接一輛,守門的兩個壯漢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避雨亭子裡閒聊着。
站在門口,林新還能看到閣樓口正在迎客的**,正熱情的接着下車的客人。
雨點打在傘面上,發出清脆的啪啪聲。
林新擡頭看了眼閣樓名牌。
《醉夢樓》
三個大字龍飛鳳舞。卻又透着一絲絲陰柔之氣。
“閣下站在樓前,止步不入,可是專程來找信和姑娘?”一個陰冷的聲音憑空鑽入林新耳中。
林新微微一笑。顯然對方已經察覺他來者不善了,紅樓就是幹情報方面的高手,能夠發現他的異樣也不足爲奇。
況且,他此時來,也並沒有隱藏自己修爲的意圖。
“這裡可是紅樓分部?”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聲音。
音波隨着內氣遠遠傳播進去。很快紅樓內沉寂了一下,馬上閣樓很多窗戶紛紛打開,有人急急忙忙的出來看熱鬧起來,有的還摟着姑娘一臉看戲的表情。
“喲,又是個來挑事的?”那陰冷聲音再度響起。沒有隱藏聲音。還讓普通人聽到,這種不符合規矩行爲,自然是來者不善。
閣樓最上層,一個身穿藍裙的美貌女子緩緩推開窗口。皺眉看着下面的林新。
“明知這裡是紅樓,還敢獨身前來。你是馮家的還是趙家?”女子聲音陰冷,卻透着一絲不男不女,很是怪異。
林新嘴角一彎。
“你猜。”
轟!!
他腳下驟然塌陷,一個圓形凹坑浮現。巨大的反作用力帶動他瞬間射出,一劍刺向女子。
雪亮劍光驟然開放,宛如白蓮般美輪美奐,一套江湖最普通的白蓮劍法,在他手中,被屬性和靈氣增幅得已經不像是先天劍法,而更像是二品功決。
白裙女子臉色大變,雙手打出手決,頓時袖中飛出一道紅光,正面擋向林新。
御器術,她赫然也是個煉氣期。
紅光飛散灑下道道紅色水晶般光華,那赫然是一面小小的紅鏡。光華和劍光白蓮相接觸,白蓮劍便瞬間潰滅。
女子面色微鬆,正要發話。
嗤!
她面色驟然一愣,低頭看着自己胸口中間,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露出一把鋒利而尖銳的劍尖。
銀色劍尖還殘留着她體內溫熱的鮮血。
“這...這麼快....”她最後說出幾個字,身體驟然炸開。
嘭!
血雨混合着白裙碎片緩緩落下,在雨中飛散。
林新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後,單手持劍,面色毫無變化,彷彿剛纔殺死的不是一個練氣高手。
但若是仔細查看,就能看出,他的眼瞳正隱隱一縮,似乎發現了什麼極爲驚異之事。
啊!!
很快醉夢樓的客人們紛紛尖叫起來,驚慌逃出閣樓,原本打算前來助陣的守衛也加入逃跑行列,根本沒人敢來招惹一劍殺了信和姑娘的林新。
林新站在閣樓最高層,這裡是先前信和姑娘所在的臥房,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和香粉的氣息。
“沒想到....在上面殺,也能有效.....”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修爲正在緩慢提升,雖然很是細微的一絲。
但血色靈氣終究還是在增長,彷彿吸收了對方體內的靈氣。
只是對方的修爲太差,只有練氣一層,但這已經是紅樓派來坐鎮嶽林山一地的最強高手了。
隨手翻了翻房間桌上的東西,一份份情報信函堆放在上邊,全是近幾日的消息,顯然是沒來得及銷燬的。迅速找到其中自己需要的信息。
再彎腰撿起對方祭出的法器,無論任何修士,她所祭出的法器都絕對是最大的財富凝聚物。
林新身形一閃,射出窗口,消失在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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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時分,嶽林山附近一處荒野山神廟中。
嘭!
廟門一下被狠狠撞開,一個身負狼牙棒的高壯男子大踏步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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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山前來應戰,星劫堂的幾位,既然到了,躲躲藏藏算什麼英雄好漢!”
男子聲音粗豪,身後狼牙棒上流轉着淡淡紅芒,顯然是祭練的法器。
話音剛落,山神廟中,黑暗裡隱隱走出兩個一身黑底綠條紋的男女。男子一隻耳朵沒有,面色發黑,嘴脣發紫。女子雙目失明,似乎都是被挖掉眼珠。
“紅樓的信合女呢?”趙雲山哈哈一笑,帶着一絲蒼涼,“若是隻有你們兩人,怕是今晚便是星劫堂分部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