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你也受傷了!?”林新媛一驚。
“沒事,無大礙,只是短時間不能動手。先前和花神曦對單了一次,體內受了重創,現在還沒恢復過來。”秋葉道子低聲回答。
“若是山莊能夠渡過難關,定會全力祝您順利結嬰!”林新媛作爲代莊主,斬釘截鐵道。
“無用,結嬰若是光靠外物便能達成,這天底下早就有無數的元嬰了。”秋葉道子淡淡道。“我不會離開,現在的問題是,花神曦最想要找到的,便是林新莊主,你們一定要通知他讓其不要回來。若是他不回來還好,我們可以拖延時間,分散人手,花家就算要動手也不可能趕盡殺絕,魚死網破。而且花神曦也需要以山莊爲質威脅莊主,但是若他回來了,那便山莊所有人都要死。”
一番話說下來,在場之人都是沉默。
此時山莊很多弟子外圍都已經悄悄逃離,核心成員才緩緩聚攏過來,但臉上都多有悲慼。聽到這話,更是心頭泛起一絲悲涼。
那一刀恐怖的痕跡中,斬殺波及了太多人,有的是山莊弟子,有的是他們的兄弟姐妹,有的是他們的父母親人,躲閃不及被一刀兩斷的普通人太多了。
“宗門呢?或許我們可以求助劍派?”
林緞低聲道。
“花神曦實力除非是元嬰真人親至,否則沒人能阻擋得了他。”秋葉道子搖頭。“我也沒想到區區一個花玉奴居然能夠把這個老怪物惹出來。”
“這麼說,三天後山莊....”
歐映紅頹廢道。
“我會去赴約。”秋葉道子淡淡道。
“不可!”林新媛斷然出聲。“這事道子已經幫了我們太多,若是赴約,花神曦無人可擋,道子....”
“沒關係,我有金符在身。脫身無礙。”秋葉道子面色平靜,“我來,不是爲了你們的酬勞僱傭資源。這是我欠天絕手的。僅此而已。”
天絕手?
林新媛還沒馬上反應過來,但林羅卻是已經猛然明白了什麼。
天絕手,大師兄!
“是大師兄!他難道回來了!??”他頓時激動起來。
“是....我只是要拖延時間,若是失敗了。我當初欠他的一條命,便就當還給他算了。”
秋葉道子面色平靜,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一時間衆人都是無言,他們這才明白,很多東西,不是單單的依靠錢就能買到的。
如金丹圓滿這一級的頂尖高手,每個都有着自己的意志。都是將自己的道貫徹到極致,才能達到這一境界的頂尖高手,絕對不會簡簡單單的因爲一點資源和錢,便爲人拼命。
“三天後,闕耀峰。諸位再會。”秋葉道子轉身瞬間消失。
他離開不久,天空再度飛射來一道透明軌跡,從天而降。
獨孤霖這時才飄然而至,看着眼前滿目瘡痍。她神色驚愕。
“我來晚一步!?”
“獨孤姐姐!”林緞主動迎上去,再也忍不住。輕聲抽泣起來。
將剛纔發生的一切細細說出,獨孤霖面色也是變得有些無奈。
“這事,我也沒辦法插手。花家死了獨一無二的絕世天才,已經鬧到元老堂去了。老師強壓壓制其餘兩家反彈。但也不可能在這等報復道義上落得人口舌。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可是.....”林緞和她一向關係不錯,此時就要爭辯。但卻被獨孤霖搖頭止住下面的話。
“早些轉移吧,可以把大部分人解散,其餘核心到我的畢夏谷隱藏,應該不會有事。他花神曦若是敢來我畢夏谷搗亂,我獨孤霖也不是吃素的!”她寒聲道。
“那....新兒呢?”趙玉娘顫聲問。她身旁的林志文兄弟也是才趕到過來,神色黯然,都是猜到了結果。
獨孤霖微微搖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不可能庇護林新,這是底線,花家的底線,他們不是善茬兒,而是有着隨時可能化丹結嬰的頂級高手花神曦的花家,這樣一個隨時可能爲松林劍派多加一位元嬰真人的頂級家族,比起一個稍有價值的修爲低下陣符師,兩者之間孰輕孰重,上邊的人除非眼瞎了,否則結果絕對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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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一朵紫色火焰在指尖一閃即逝,林新靜靜走在一處紅色竹林中,背上揹着大籮筐,一身粗布麻衣,僞裝成普通採藥人,漫步在山林之間。
從幽府出來,他便一路趕路,沒敢回山莊,不管是花神曦的原因還是自己幻覺,他回去山莊,唯一能夠給所有人帶來的,只有麻煩。所以他索性不回去了,一路上就尋找人跡稀少的地方前進。不斷的尋找各種礦山,地泉,靈氣,寶物。從中試圖解析後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需要的能夠壓制幽府之力的東西。
中途裡他沒怎麼運用靈氣,只是試驗各種微型陣符的效果,便發現自己的幻覺大大減輕,有的時候甚至只是出現一點點幻影。
這些天裡他除了解析幽府之力和勾動陣法,其餘都沒有用靈氣,就如普通人一般行走前進。四處攀巖採藥。
儘管沒什麼收穫,但卻找到了減少遏制幻覺的關鍵東西。
循着西面一路往前,他毫不停歇,轉眼便是十多天過去了。
山路林子漸漸變少,丘陵平地越來越多,一些趕路的江湖人和商隊也不時能夠遇到。
經過了幾個小山村,林新很快便接近了一處小城鎮,繞着城鎮找到出入的大路車道,他一路上了車道往前,漸漸的遇到的人越來越多。
又是幾天過去。
天氣一下轉冷,慢慢入冬。
細小的雪花點漫天飄落。均勻的灑在道路上。
林新身上帶了一些草藥和狐狸兔子皮毛,玉牌上有着松林劍派的標記,太過顯眼,他不敢動用,身上碎銀子金葉子什麼的也是放在儲物袋,早就丟失。
他打算拿這些草藥和護理兔子皮毛換些乾糧和路費繼續前進。
雖然打家劫舍。搶劫山匪更加容易,且來錢得快,但做一個普通採藥人和兼職獵戶更加不惹人注意。
林新現在甚至連對付普通人都不敢動手殺生,他已經發現了,幻覺和兩個東西相勾連,一個是修爲,一個便是殺生。
所以他只是飢餓的時候殺了一隻狐狸。一隻兔子,其餘便再沒有動過任何手。也沒有去管自己的修爲。彷彿將一切都忘掉一般,就這麼老老實實,普普通通的翻山越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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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人流擁擠,到處是獵戶採藥人擺在路邊的小攤。中間夾雜着一些挖出稀奇玩意兒的盜墓人攤子,小攤後面一排的各種小店人來人往。
大人牽着小孩子,女孩們笑聲如鈴,結伴而行。公子哥。僕役,旅行商賈。收購藥材的販子。
幾個地痞流氓躲在角落裡唧唧歪歪。亂七八糟的人流如同溪水,源源不斷,交錯流動。
小雪飄灑,在街面上鋪了薄薄的一層。像是柿餅上的糖霜。
林新蹲在街邊,一動不動擠在周圍擺攤的獵戶中間,也不說話,就是閉目養神。
他面前擺了幾張白狐狸皮,很是純淨沒有雜色。一張紅色兔子皮,也是一樣,沒有半點雜色。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各種草藥,都是他隨便順手採來。沒有經過處理便就這麼丟在地上任由人翻看。
“上好的清水豆腐,皮薄肉嫩,中間夾了一顆紅心蛋,看上去不是水汪汪的,您看看?”
“芙蓉斷流,多少錢一株?”
“你這傢伙剛纔是不是多收了我十錢銀子?!”
“這老底笙不值這個價....”
“把東西今晚上交過來,就在老地方,轉角天字號房間。”
“你個挨千刀的,昨晚上是不是又去賭了,你說!你還要不要這個家了?從成親到現在,你數數你哪天沒去過....”
一個個亂七八糟的聲音鑽入林新耳中。
他獨處鬧市,內心卻彷彿只有自己一個人一般,其餘一切皆爲背景。
街邊街上的聲音聽得差不多了,他意識又朝着身後的一家酒館飯館蔓延過去。
“聽說狂殺幫昨晚三當家的被人發現死在弱綠樓濃雲姑娘的牀榻上,濃雲也是不見蹤影,地上只有一地的公雞毛,請來的道長說是鬧了妖孽....”
“南雲州有異人每日可給人算卦三次,不收錢,但每天只給一個人算。算完就走。上次我叔父便是去了一次,還別說,算得真夠準的。”
“無影竹子湖又出現了?”
“這次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爲了一個寒舍珠,前前後後那小湖裡不知道淹了多少人。真是造孽。”
“我聽才從靈心境那邊過來的朋友說,好像靈心山莊出事了。”
“什麼?靈心山莊能出什麼事?你說着玩的吧?”
林新心頭一凜,趕緊將意識集中在正說話的這兩人身上。
這兩人都是江湖打扮,戴着斗笠,一身勁裝灰白衣服,腰間掛着寬刀。
“到底怎麼回事?說來聽聽?”另一人追問道。
先前那人喝了口酒,嘿嘿一笑。
“聽說是惹了花家。”
“花家?哪個花家?”
“就是化龍子那個花家!”
“難道是那個傳承千年的古老世家花家?”另一人愕然。
“不錯,正是那個。”說話那人微微點頭,“靈心山莊據說有人殺了花家的重要成員,於是兩邊便直接槓上了。山莊這邊請了十多個真人級高手,但還是擋不住花家一位老祖,一番衝殺下,山莊被迫約定,三天後與其決戰闕耀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