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尊貴的食品,在哪?”
薙切繪里奈身穿潔白的廚師服,很明顯,她是今天這場家宴的主廚。
手上的托盤,裝着“頭盤”。
米飯,湯品。
還有一小碟,大概只有七八片堆疊起來擺盤精緻的魚刺身。
拉開門,目睹了屋內的狀況,見到了自己的爺爺,那位遠月總帥,人稱‘食之魔王’的薙切仙左衛門,在主位上「衣衫綻裂」。
就是男式和服悄悄脫落了,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
薙切繪里奈錯愕,心裡滿是不理解:“明明只上了前菜的啊,爺爺爲什麼會爆衣?”
於是,她目光定格在長桌上,幾個玻璃瓶那。
其中一個瓶子,開了蓋,被瓜分一空。
而恰巧這時候,薙切仙左衛門放下了碟筷,默默地將和服拉回身上,長吐一口氣:“脆嫩開胃,味道酸爽又帶着點甜。”
堂島銀立刻附和:“是吧,醃製的手法精湛得很,我原以爲是市面上那些過鹹的流水線榨菜,誰知道嚐了才知道不愧是‘手工特產’。”
聞言。
夏言滿臉黑線,無語說:“原來堂島總長你也瞭解‘榨菜’的啊!”
“他們都瞭解,我爲何不瞭解?”堂島銀指向了遲遲沒下筷的久我照紀、新戶緋沙子。
然後,他清楚夏言要說什麼,揮揮手打斷。
“但此‘榨菜’,非彼‘榨菜’啊,我開瓶嗅到味道,就知道品質不一般!”
堂島銀忽地嘿嘿笑了起來,目光灼熱,盯住了夏言。
“這樣的手藝,你從胎教開始磨練可能都練不出來,說吧,你家裡是不是有個非常厲害,精於醃菜方面的長輩?真希望能和他見一面,親眼看一看他的製作工序,那純粹的匠心,若能得償所願那真是人生中的一件幸事……”
“而且,我也認識一位霓虹漬物大師,她住在京都,如果你那位長輩和這位大師見面了,肯定是中華醃菜和霓虹漬物的大對決,火星撞地球一般的精彩場面啊!”
手掌忽然就搭向了夏言的肩膀。
這傢伙擠擠眼睛,壓低了聲音道:“如果,我說如果,這種品質的手工醃菜,每年產出有富餘的話,不如把那部分交給我。”
“我相信遠月渡假酒店那些貴客,會喜歡上的,能讓他們喜歡的東西價錢肯定上天,你懂的……”
夏言翻了翻眼皮。
靠,你變了,堂島學長。
不再是那個青春激昂,開創極星寮黃金世代的十傑天才,已經跌入了社會泥潭,變成了很真實的社會人。
惹不起,告辭!
另一邊。
薙切繪里奈愣在了門口。
爺爺仙左衛門拉回和服,默默注視空掉的碗碟,似乎在回味脣齒間的鮮香。
久我照紀,新戶緋沙子呢,兩人猶豫不定良久,還是對面前一小碟的醃菜根,下了筷子。
“咔嚓。”
清脆的嚼吃聲,落在薙切繪里奈耳中,就如同嘲諷滿滿的笑聲。
砰——
很用力把托盤放在桌上。
終於,屋內所有人才察覺到這位大小姐的存在一般,目光匯聚而去,帶着點驚愕和不理解。
“繪里奈!”薙切仙左衛門平淡地教育說,“你是宴席的主廚,無論什麼情況,都要心平氣和麪對你的客人!”
胸脯劇烈起伏了幾下,薙切繪里奈勉強壓抑了暴走的情緒。
她開始介紹自己端上來的“頭盤”。
略過湯、米飯。
直接介紹了主打的魚刺身:“薄切明石鯛魚。”
似乎對於精貴食材很輕鬆就能抓住食客舌頭的這點,讓她內心重新擁有了掌控餐桌的自信,語調恢復了從容不迫:
“明石鯛魚,霓虹數一數二的名貴鯛魚種。”
“因爲在明石海峽的激流中棲息,肉質變得緊緻,富有彈性,是絕佳品質的刺身原料,我對明石鯛的處理並不複雜,薄切之後,盤子上搭配紫蘇嫩芽……”
“至於刺身的蘸料麼,用木魚花熬煮的高湯,調和土佐醬油。”
沒有其他僕人,薙切繪里奈是那個服務員,就負責把一個個裝刺身的碟子,派發給在座所有人。
到夏言這,她低身放下刺身盤時,故意緩了那麼兩秒鐘。
與夏言目光對上。
嘴巴微微動了動:“不需要後面的主菜,我這道‘薄切明石鯛魚’,就能把你建立在他們口腔裡的特產風味,一舉擊潰!”
眼睛裡寫着不服氣。
幾乎耳語着說完,還嫌憋着的鬱悶沒發泄乾淨,轉身前還做了個顏值崩壞的鬼臉。
夏言:“……”
果然還是小女生。
就算到了原著劇情開始的時間,薙切繪里奈也還是不太成熟的作風。
只是,小女生,有這麼恐怖的身材嗎?
想到剛剛薙切繪里奈低身放盤子時,她那套潔白廚師服,身前一排銅釦子繃得死緊,很危險,隨時要炸裂的樣子,夏言就爲她捏了一把汗,很辛苦的吧少女。
薙切繪里奈把刺身都派發下去了,收起托盤,夾在腋窩下,站在餐桌不遠處,嘴角銜着一絲贏了遊戲的笑容。
聽着大家動碗筷的聲音。
很好。
在刺身入口那一刻,就是她奪回餐桌的時候!
“唔!”
堂島銀夾起一片薄薄的鯛魚刺身,蘸了醬料送進嘴,腮幫子鼓動,大約兩秒鐘後,喉結上下蠕動了,把刺身吞進了肚子。
下筷夾起第二片,依然是第一片的流程。
可是這第二片的嚼吃,變得無比緩慢,有大概七八秒鐘,堂島銀才把嘴裡的食物勉強嚥了下去。
然後,他放下了筷子,搖頭嘆道:“沒有味道了。”
比他更先一步放下筷子的是薙切仙左衛門。
“就連肉質數一數二的明石鯛魚,都不足以壓制口腔裡、舌頭上,那一股嫩脆爽口、回味悠長的記憶嗎?”老人微微眯着眼。
至於一色慧、久我照紀和新戶緋沙子……
感覺到緊緻細膩的魚片,薄薄如一片雪花,帶着些許的涼意,剛剛在舌尖上融化掉。
“嘩啦——”
肥美的真鯛,向一座青翠茂密的菜園遊了過去。
清風徐徐吹來。
菜葉子隨風搖擺着。
再一個眨眼。
“嗯?”
一色慧握筷的手,忽地僵住了。
“真鯛……消失了?!”
“在哪?去了哪裡?”新戶緋沙子呼吸急促,恍惚間,見到了在菜園赤腳飛奔的自己,她簡直瘋了一樣在青菜叢林裡尋覓,很快她就跑不動了,停下來哈腰喘氣,便發現身上全是翠綠葉子拍打,留下來的一條條青色的“淤痕”。
“原來身體早就被……刻上痕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