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眸微紅,裡面帶着一些血絲。
昨夜,聽到蘇子墨等人隕落的消息,她非但沒能睡過去,反而心中更亂,睡意全無。
幽嵐坐在牀邊,目光盯着一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靜坐在一旁的鄭伯,緩緩睜開雙眼,輕聲勸慰道:“公主,此事怪不得你,你根本不必內疚。”
“有些事,等你活得年歲多一些,也就能看開了。”
“嗯。”
幽嵐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道:“鄭伯,我知道。目前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復國!”
她的目光,又變得堅定起來,道:“沒有什麼事,什麼人,能阻擋我重建大幽!”
“你能有這個信念,我就放心了。”
鄭伯頷首微笑,道:“公主,有個好消息,還沒告訴你。不出意外,大商、大夏兩位國師,也會輔助你。”
“真的?”
幽嵐眼前一亮。
若是能得到兩位法相道君的幫助,重建大幽的希望,就又多了一分!
鄭伯點頭道:“那兩位皇子胸無大志,不堪一用,兩人曾跟無意間我流露出,想要追隨公主之意。”
“只要公主點頭,我今日就去爲公主遊說一番,將兩人徹底爭取過來!”
“好!”
幽嵐對着鄭伯深深一拜,真誠的說道:“如此就有勞鄭伯了,您永遠都是大幽的國師,我的老師!”
“走吧,你一夜未眠,出去透口氣。”
鄭伯起身說道。
幽嵐點了點頭,推開房門,一股清新的靈氣,撲面而來,整個人的精神爲之一震。
幽嵐的目光,下意識的轉動,落在不遠處的一個房間上。
那個房間,原本應該住着一個眉目清秀的修士。
但如今,恐怕早已淪爲一具冰冷的屍體。
就在此時,這處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裡面踱步走了出來,穿着青衫,睡眼惺忪,站在房門口,雙手高舉,長長的抻了一個懶腰!
幽嵐的小嘴,漸漸張大,一臉錯愕,美眸一眨不眨的望着這道身影,整個人愣在原地。
似乎是感受到幽嵐的目光,蘇子墨轉過頭來,望着她,笑眯眯的打了聲招呼:“早啊。”
“啊!”
幽嵐輕呼一聲,神色有些慌亂,下意識的回道:“早。”
“你,你,你怎麼會……”
幽嵐眨着雙眼,卻不知該怎麼問。
雖然,看到蘇子墨還活着,她有着無數迷惑,但在她內心深處,卻是長長舒了一口氣,還有些莫名的欣喜。
鄭伯原本在房屋內,聽到外面的動靜,皺了皺眉,走出來一看,也愣在當場。
“你還活着?”
鄭伯沒有掩飾自己內心的驚訝,直接問了出來。
蘇子墨神色淡定,道:“一路奔波,確實累了,這一覺睡得極香,我怎麼會死。”
見蘇子墨神色不似作僞,鄭伯反倒有些懵了。
就在此時,在蘇子墨身後,夜靈走了出來。
隨後,念琦現身。
最後,那頭黃金獅子,也跟着走了出來。
這一行四個人,安然無恙,完全沒有看到一點受傷的跡象!
這怎麼可能。
鄭伯一頭霧水。
昨天深夜,他明明感應到,大夏、大商兩位國師,進入到這個蘇子墨的房間中。
而且,兩人還特意佈下神識屏障!
難道說,這中間出了什麼變故,使得兩位國師沒有出手?
鄭伯準備動身,當面問問這兩位國師,昨晚在那個房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此時,大商、大夏兩位皇子的房間裡,突然傳來一聲淒厲慘叫。
緊隨其後,另一聲更加淒厲的叫聲響起,像是受到什麼巨大驚嚇,聲音中流露出無盡的恐懼!
鄭伯神色一變,來不及思忖蘇子墨爲何還活着,身形閃爍,朝着兩位皇子的房間衝了過去。
老者的身法極快,看不出半點遲暮之態。
幽嵐也連忙跟了上去。
蘇子墨微微一笑,踱着碎步,慢悠悠的朝着那件房間行去。
砰!
鄭伯撞開房門,衝了進去,凝神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的後退半步。
“鄭伯,怎麼了?”
幽嵐迎上來,見鄭伯神色不對,連忙問了一句,隨後向房屋中看了一眼。
這一眼,把她也嚇了一跳,臉上血色盡褪。
房屋內,瀰漫着極重的血腥的氣息,還充斥着濃郁的死氣,令人作嘔。
正對着門口的兩張牀上,躺着兩具屍體,身下一灘血跡,已經將牀鋪染紅,近乎乾涸,明顯已經死去多時。
雖然這兩具屍體背對着門口,但看其背影,鄭伯和幽嵐都能認出來。
這兩具死屍,就是大夏、大商的兩位國師!
兩個法相道君死了!
誰幹的?
怎麼悄無聲息,根本沒有一點動靜傳出來?
兩人昨夜曾潛入蘇子墨的房間,怎麼會死在這裡?
無數迷惑,轟然而至。
讓鄭伯和幽嵐的腦海中,一片混亂。
兩位國師的隕落,也讓鄭伯感覺到一陣陣寒意。
這意味着,他也處在巨大的兇險之中,隨時都可能身隕!
鄭伯畢竟是一朝國師,法相境強者,只是深吸幾口氣,很快鎮定下來,走進房間中。
幽嵐強忍着噁心,也跟着走了進去。
鄭伯四下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也沒有什麼打鬥的痕跡。
“你,你,你們別過來!”
大牀裡面,大夏皇子蜷曲在角落裡,神色驚恐,渾身戰慄,望着鄭伯等人,聲音顫抖。
另一張牀上,大商皇子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
方纔的兩聲慘叫,不出意外,就是這兩位皇子發出來的。
兩人一覺睡醒,看到他們所依仗的兩位國師,成爲屍體,就躺在自己身邊,瞪着一雙死魚般的眼睛,盯着他們,誰能受得了?
兩人雖然是元嬰真君,但突然遭受到過度驚嚇,精神都有些失常了。
鄭伯來到牀邊,聞到一股屎尿的惡臭味,不禁皺了皺眉。
這兩位皇子被嚇得是屎尿橫流,沒有半點往日的風采,縮在角落裡,戰戰兢兢,好似一隻無路可退的老鼠。
鄭伯微微握拳,將兩位國師的屍體翻了過來。
兩人神色驚恐,凸起的眼珠中,充斥着極大的恐懼!
即便是早有準備,他仍是心中一凜。
真是難以想象,這兩位法相道君臨死之前,遭受到了怎樣的驚嚇,纔會流露出這種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