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瀟和拉克申兩個人漫步在新亞歷山大城的街道上。這裡的街道分爲兩種:一種是普通的市民街道。另一種是仿古街道。普通街道自不必說,每個城市都有。仿古街道則是根據舊時代留存下來的文獻資料重新設計建造的。這是共和國的傳統,任何一座文化古城在經過“末世戰爭”的洗禮之後大多已成殘垣斷壁,恢復它們昔日的輝煌與榮耀是對人類文明最好的致敬。
新亞歷山大城與威尼斯不同,雖然都是以港口聞名於世的古城,但是就人文底蘊而言,亞歷山大城包容了亞、非、歐三地的優秀文化,其大氣磅薄的氣勢是威尼斯無法比擬的。如果將兩座城市比喻成美味佳餚的話,那麼威尼斯只能是飯後精緻的法式甜點而新亞歷山大城則是貴賓晚宴上的讓人大快朵頤的正餐。
當然,對於蕭瀟來說這兩座城市沒有本質的區別。她沒有離開家鄉周遊世界的經歷,因此對於所有自己沒有接觸過的事物都存有一份好奇心。無論是威尼斯也好,新亞歷山大城也罷,這些地名在蕭瀟的人生中都是第一次出現,它們只是這個女孩這次旅程中的一個個美好回憶而已。至於什麼文化、科學之類的東西她是不會關心的。
不過,蕭瀟雖然心中充滿了好奇但是她也深知這次出門的目的不止是爲了開眼界,她還要找到那位莫大哥。在她心中雖然莫違天只是與自己短短相處數日可那種自然而又情切的感覺讓她認爲這個來自共和國的陌生人已經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了。
在莫違天離開的日子裡自己總是會在夢中想起他,蕭瀟從來沒有這樣奇異的感覺。這種思念讓人窒息也讓人陶醉。每當這份思念愈演愈烈之時她都會感到一陣莫名的臉紅心跳。對莫違天的思念驅使着自己必須要從原來的牢籠中解放出來。
過去的自己也曾經幻想着能夠走出迷霧山,能夠去夕陽沉下去的地方,但是自己沒有勇氣這樣做。父親老了,她心知肚明,雖然這位寨主看上去容光煥發統御着原人寨的村民們,可是蕭瀟心裡清楚自己的爹在無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他的一生總是在爲族人不停抗爭。最先是在爲族人不能得到應有的溫飽而抗爭,後來在被共和國出賣之後他又爲族人的自由抗爭。他的人生並不幸福,也許有那麼一小段時光,他是快樂的。那是他與蕭瀟的親孃畢茹在一起的時候,當這份感情伴隨着畢茹的生命消逝之後,這位寨主的心也永遠的關上了。
蕭瀟沒有資格評價自己的父親。他是偉大的,他冒着槍林彈雨把自己帶到了人世間。他是爲了自己女兒的幸福纔不願意蕭瀟離開原人寨的。這些事情蕭瀟都記在心裡。她現在每個夜晚都在想自己這麼做是能否對得起父親。後來,她漸漸不去想這些了,這不是因爲蕭瀟不存孝道冷酷無情而是因爲她知道自己已經長大了。父親給予自己的是他認爲的幸福而自己的幸福卻並不是父親期望的那樣。如果想要真正長大就必須經歷這些。當有一天她能夠得到屬於自己的真正幸福時父親一定會爲她高興的。
天真爛漫的蕭瀟每時每刻都在想着這些事情。關於她心事拉克申是看在眼裡的。即使這位擁有黃金家族血統(指的是成吉思汗家族的血統,這裡代指蒙古血統)的豪爽漢子並不擅長言語表達,他也能夠看出這位小妹妹的想法。拉克申並不笨,他只是不願意說話而已,很多事情他總是憋在心裡。他明白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事,雖然有些許不甘,但他願意承受這份不甘,他真摯的希望蕭瀟能夠得到她想要的幸福。爲了實現她的夢想拉克申願意做任何事,現在他實實在在能做到的就是保護蕭瀟的安全。因此,打從離開原人寨起,這一路之上拉克申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時刻緊繃着神經以便防止意外的發生。
這兩個人懷揣着自己的想法來到這座城市。他們趕了一天的路都有些累了。拉克申謝過了當地人的熱情邀請帶着蕭瀟離開了大路尋找偏僻的地方落腳。在他看來大路附近的旅館太不安全。自己和蕭瀟都不是共和國人,雖然在小雨的幫助下弄到了假的身份證件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找茬他們的身份是很容易暴露的。只有找偏僻的地方住宿纔不會太引人注意。
拉克申拉着蕭瀟左拐右拐終於找到了一間很符合自己心意的旅店——托勒密酒店。酒店門外很乾淨,四周也少有行人經過,是一個僻靜之處。只是這酒店門口蹲着一個衣着破爛的老人讓他很不舒服。他看不慣有人衣衫襤褸生活落魄。如果在原人寨,只要有人有困難其他鄰居朋友都會出手相助的,因此那裡是沒有人因爲過不下去而出門討飯的。這個號稱人人幸福的共和國卻有乞丐可見寨主說得沒錯,這個國家虛僞至極且沒有同情心!
想到這裡拉克申走到老人身邊問:“老人家可有什麼難處?爲什麼要在這裡行乞?”
老人並沒有看眼前的年輕人而是低着頭半閉着眼睛嘟囔着:“我的女兒沒了,我的女兒沒了!”
拉克申見老人如果有難處便又繼續問道:“你女兒哪裡去了?”
老人這時才擡起頭來笑呵呵的說:“我女兒成神了!她成神了!嘻嘻.....”老乞丐說到此處突然跳將起來拔腿就跑,一陣功夫就消失在街口。
拉克申沒有防備他能這樣,直到老人已經跑遠了才緩過神兒來。他本想去追這個好似癡顛的老乞丐可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自己不要太過招搖,要是闖出禍來恐怕會殃及蕭瀟。
蕭瀟自然也看到了老乞丐的行爲,她只是覺得這位老人有些可憐。對於這個未諳世事的女孩來說乞丐只是存在於故事裡。雖然她知道世界並不完美,可是當看到這活生生的事例後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拉克申看了一眼蕭瀟,知道這個妹妹又在悲天憫人了便拉了她一下小聲說:“我們幫不了他,門口不要呆太久,別引人注意了。”
蕭瀟點了點頭跟着拉克申進了旅店。前臺坐着一位身材有些發福的中年婦女,她擡頭看了一眼拉克申和蕭瀟問道:“兩位是住店?”拉克申沒有說話而是簡單地點了點頭。
中年婦女微笑着說道:“二位是外地人吧?我們這裡現在是旅遊旺季來了很多外地的遊客,你們走運今天就剩下一間房了,其它的都預定出去了。”
拉克申並沒有感到意外,輕描淡寫地說:“那就要那一間好了。我們付現金。”
“好的,這是鑰匙,一一零二號房,祝你們愉快!”中年婦女接過錢後就將鑰匙遞給了拉克申。
蕭瀟沒有多說什麼便向裡面走去,拉克申緊緊地跟在她的後面。他們二人徑直上了大廳一側的一號電梯。當電梯關上門的那一刻對面的二號電梯的門也打開了。一臉嚴肅的莫違天急匆匆的離開了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