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繚繞的孔廟前,一幕怪異的景象出現了,數十個官員被大漢將軍們押着,大義凜然的自己趴在早已預備好的長凳上,北鎮撫司指揮使同知笑吟吟的朝着諸位官員報了報拳:“各位大人,下官也是奉旨行事,莫怪。”
趴在長凳上的大臣們一臉平靜,有人還回聲道:“好說,好說。”
隨後指揮使同知對着百名大漢將軍喝了一聲:“楞着做什麼,給各位大人上刑。”
“啪啪……”大漢將軍們高高揚起水火棍,狠狠的朝着官員們的屁股上打去,被打的大臣咬着牙,不吱聲。不過這些大漢將軍也不是蠢人,知道這些大臣都是高官,雖然捏捏指頭都能讓他粉身碎骨,這水火棍雖然落下去兇狠異常,可是到了屁股上卻又失了力,雖然免不得一陣疼痛,屁股處也是血肉模糊,卻都是些皮外傷,回家敷好了藥第二日照樣能活蹦亂跳。
這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能夠來祭祀孔聖人的多半都是些讀書人或是鄉紳,有幾個眼尖的就已經低聲議論起來了:“瞧那左邊第三個不是中級殿大學士楊大人嗎?還有那右邊的那個,似乎是吏部尚書趙大人……”
有人滿臉憂慮的搖頭嘆息:“哎呀呀,這些可全是朝中聲譽正隆的大臣啊,皇上如此羞辱他們,還是在這孔廟之前,實在是……哎!”
有個消息靈通的放高了音量,道:“聽說是這些大臣彈劾奸臣周慕白這廝,皇上震怒…
“哪個周慕白?可是那個馬屁精?”有個性格暴躁的學生不屑的問。
“除了那個馬屁精還有誰。”
“那個傢伙除了會溜鬚拍馬以外有什麼本事,一個窮鄉僻壤的破秀才居然能夠入閣,大明朝立國三百年來也沒有見過這樣荒誕的事。”學子們大是不滿。
“說這些有什麼用?誰有金瘡藥,給大人們治傷。”有個年紀大的緬人鄉紳說,由於長期受中原文化的影響,緬國的貴族對於孔孟之道也是研究甚深的,對於孔聖人以及清流也是敬佩之至。
“我家有上好地雲南白藥。這就回去取。”有人一溜煙跑了。
待杖責完畢。錦衣衛同知帶着大漢將軍們揚長而去。鄉紳士人人一下子涌了上去。又是給這些清流們上藥。又是送水。勸解安慰地有之。歎服感佩地有之。一時間。原本還肅容地大人們顧不得血肉模糊地屁股一下子龍精虎猛起來。自古以來都是武將愛錢。文臣惜名。雖然如今在新始皇帝地統治下提拔出來地武將對錢財不甚感興趣。但大明文臣愛名地傳統卻沒有丟下。迎着如此多士子鄉紳們敬佩地目光。屁股上血肉模糊地文臣感覺腰桿挺直了不少。不過畢竟是有傷在身。爲了這張屁股他們還得趴在長凳上等家人擡回去。
“王大人直諫犯上。真義士也。比干、魏徵莫不如是。小地叫府上送來一杯上好地黃酒。聊表心意。”一個緬紳恭着身對着長凳上趴着地官員豎着大拇指。一旁地小廝端來一個托盤。托盤上有壺有杯。
被誇地王大人乃是禮部主事官。這時聽到那緬紳古怪口音地漢話覺得甚是親切。臉上已經笑出了一朵花來。忙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本官職司所在。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上諫地。”
王大人地聲音洪亮。立即引得周畔大片地叫好聲。王大人扭轉身子。一隻手去接那托盤中地酒杯。這時有人道:“大人不能喝啊。酒水乃是發物。大人帶傷。若是喝下這酒恐怕傷勢發作起來……”
說到這裡。那緬紳老臉一紅。他並沒有惡意。更沒有想到這一層。也連忙道:“是老朽糊塗了。失禮至極。失禮至極啊。大人還是不要喝了。”
王大人一臉決絕,別說是一杯酒,這個時候就算是一杯毒藥他也要喝下去,都說男人三大樂事是升官、發財、死老婆,但是對於清流來說,哪裡會有如今日一樣風光。王大人一口氣將酒喝盡慨然道:“先生一片好意。本官怎能推卻。”
“嘖嘖……王大人好氣魄,無怪乎能夠直諫納言。”王大人的身畔又是一片叫好聲。
王大人滿臉通紅。大是得意,這時看到一個拿着紙筆的書生竄了過來,蹲在長凳邊對着王大人拱拱手:“大人,小生是程朱學邸報的筆帖式,咱們邸報想寫一篇王大人的文章,小生想問一問,當時大人明知道周慕白那廝甚會討的皇上歡心,難道不怕聯名保奏時皇上震怒嗎?”
王大人清咳一聲,正容道:“周慕白這種奸邪小人,只會曲意奉承聖上,天下讀書之人,人人得而誅之,本官不才,崇禎十三年中的進士,弘光元年入翰林編修,永曆三年入禮部主事直至今日,深蒙皇恩浩蕩,從未想過一己之私利。更沒有想過後果,唯有一死而已。”
“王大人說的好。”筆帖式大聲叫好,簡單地將王大人的話記下來。
在另一邊,本次杖責事件撰寫奏章的罪魁禍首禮部侍郎藍田玉,採訪他的是東林學邸報的筆帖式,他忍着臀部的劇痛慨然道:“爲官不爲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周慕白禍國殃民,本官與他不共戴天,皇上就算要抄家殺頭,藍某還有一口氣在,就要和他鬥到底。”
“好!”無數鄉紳、士子拍手叫好,周慕白在讀書人眼中實在不怎麼樣。
“藍大人好氣魄啊。”另一個邸報的筆帖式不知從哪鑽出來冷嘲熱諷:“在下是心學邸報筆帖式,敢問藍大人如何認定了周大人禍國殃民?既然沒有認定,又爲什麼要用莫須有的罪名彈劾周大人?這不是栽贓誣陷做什麼?依小生看,藍大人不過是欺世盜名之徒而已。”
藍田玉不由的啞然。這個時候人羣有人大喊:“這心學邸報是周慕白這廝地傳話筒,這羣狗腿子忒也可恨,竟敢在孔聖人的廟門前露面。”
“打!”幾個年輕氣盛的程朱、東林學書生已經按奈不住捋袖便是上前一頓拳腳。
可憐的心學邸報(記者)隻身犯險,只是爲了找個好點的新聞素材,已被氣勢洶洶的東林、程朱學書生鄉紳圍住,一頓暴打。
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