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無聲的推移。
天都的消息有些雜亂,也很混淆。
其實在很多人看來,天都就是個大水缸,每天這裡都有無數的消息傳出,但近來天都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消息雜亂,也十分正常。
其中最毫無疑問的,就是蕭麟成親的大事兒。
當然,這件事兒,也不是現在才傳出去,所以天都早就人盡皆知,但蕭遙被殺的消息,卻已經傳出去。
消息的傳遞,是有滯帶性的。
蕭遙雖然被殺,但他沒死的消息,也很快傳遞出去。
所以這消息幾相傳遞,就變得混亂起來。
有的人說蕭遙死了,有的人說蕭遙沒死。
總之,蕭家的事兒,彷彿天都的許多閒雜人等,反而更爲在意。
蕭家的人,自然無暇管那麼多。
而蕭遙在蕭家現身,許多人根本也不會擔心蕭遙死了的消息是真是假。
蕭竹日早已經是忙的應接不暇。
以蕭家這種地位聲明,可以說,客人是絡繹不絕,家門口都堵得水泄不通。
也幸虧之前已將蕭家到慕家的既定路線都進行封鎖,否則的話,有閒雜的車輛,估計更難行進。
蕭竹日親自送了蕭麟的婚車離開,去迎接新娘。
然後繼續招呼各路來客。
當然,像今天這等大事兒,忙碌是肯定的,但是突然間,他想起蕭遙竟不見蹤影,於是就着人吩咐找下蕭遙。
畢竟今日的事兒,蕭竹日之前已經得蕭遙透露消息,可能有大事兒發生。
但不敢怎樣,今日是成親之日,蕭遙不管在外面解決什麼事兒,也得回到家中招待。
所以他想要找蕭遙面談一下。
然而他還沒有等到蕭遙,反而等到了木玲兒。
見了木玲兒,他就立即擺手:“玲兒小姐,見到蕭遙了嗎?”
木玲兒聞言就道:“剛剛蕭遙哥哥才從蕭麟哥哥的房間出來,怎麼?你沒見到嗎?”
蕭竹日苦笑:“沒有看到。”
木玲兒見蕭竹日邊與自己說話,還跟其他人招呼,十分忙累,於是就道:“這樣吧二叔,你在這裡等着,我馬上去給你找來蕭遙哥哥。”
蕭竹日微笑:“那就多謝玲兒小姐了。”
雖說木玲兒對蕭竹日十分尊敬,但蕭竹日對木玲兒也十分客氣,蕭竹日地位跟輩分,一切都當得。
木玲兒作爲慕家二爺慕長江的千金,自然也是獨寵有加。
這等千金大小姐,蕭竹日也得小心說話。
畢竟木玲兒也不是誰都賣面子的。
蕭竹日也很清楚,若非蕭遙跟蕭麟的關係,這木玲兒,未必會跟自己這麼親近。
人有時候的親近就是這樣。
很多人跟你走近,未必就是因爲你本身的魅力,很多也都是因爲別人。
這雖然說出來,會讓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生分許多,但這畢竟是事實。
人的事情,被宣傳的美好了,也就美好了。
但看透了,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一切都很淡薄。
木玲兒倒是很用心,她趕緊去找蕭遙。
本身她跟蕭遙的感情就不錯。
雖說蕭遙並非她的親哥哥,但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兒,也讓他們之間的感情十分厚重。
蕭家雖然很大,但是蕭遙藏得並不算隱秘。
沒一會兒,木玲兒已經找打了他的蹤跡。
蕭遙此刻正坐在一片花海中的木亭中做短暫休憩。
不過木玲兒過去的時候,還是看到蕭遙剛剛掛掉一個電話。
木玲兒行走間,就像是跳動的精靈一般,風兒一般,十分輕盈,而且臉上始終帶着花兒般的微笑。
蕭遙看到她的時候,就算有再大的心事兒,也不免有些放鬆。
忽然間,他不知怎麼的,竟想起了寧兒。
他心裡默默一嘆,不由暗暗責備自己忙於自己的事物,卻忽略了身邊許多的人。
不管怎麼說,寧兒可是把自己當做哥哥了。
要論起來,她的感情,可一點都不必木玲兒和自己的弱。
莫名的,他的眼角有些溼潤。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麼回事兒,想個人,竟然都想到想要掉淚。
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心境變了嗎?
看到蕭遙突然愣住,木玲兒到跟前不禁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嘿,蕭遙哥哥,你這是怎麼了?妹妹我雖然長得漂亮,可也沒有到讓你迷住的地步吧。”
蕭遙聞言苦笑不已,他故作顏色:“你這丫頭,淨說不找邊際的話,對了,我不是讓你跟在你母親身邊,不要亂跑呢嗎?怎麼又來找我?”
木玲兒撅起了嘴巴;“蕭遙哥哥,你不高興我來找你啊。”
蕭遙撓撓頭:“當然不是。”
他跟蕭竹日一樣。
雖說木玲兒是真的把他當做了哥哥,也真的有感情,但是他也知道,大小姐的脾氣,是不會爲任何人改變的。
他還是得小心點。
木玲兒這才展顏笑道:“蕭遙哥哥,其實不是我來找你的,我也知道你很忙,但是蕭二叔見不到你,我恰恰碰到他,就幫他來叫你。”
蕭遙愣了一下,隨即醒悟過來,有些慚愧道:“今天蕭家辦大事兒,我卻躲在這裡來,難怪二叔要找我,行,我現在就去。”
木玲兒應了一聲,就帶着蕭遙過去。
到前院迎客的地方,木玲兒就跟蕭遙分開,蕭遙一個人徑自去見蕭竹日。
蕭竹日見到蕭遙後,就暫且把手頭的事兒放下,交給管家來處理,他則跟蕭遙一起進入一個密閉的客廳當中。
在這次來到蕭家的賓客當中,雖然很多人都不曉得現在情況的嚴峻。
可但凡涉及到江湖中的人,都略有知曉。
因此每個人都很謹慎,也都暗中留意着可疑之人,幫助蕭家維持今日的婚禮現場治安。
見到蕭遙跟蕭竹日一起離去,不少知道些情況的人,都在暗中猜測,是否發生什麼事兒了。
卻說進入到房間中,蕭竹日就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一向不怎麼抽菸,但此刻,在房間裡,當着蕭遙的面,卻點了一支菸。
蕭遙是個吸菸的人。
他喝酒沒有多少經驗,但吸菸,卻有太多感觸。
吸菸不僅僅是一種習慣,不僅僅是繾倦寂寞。
同樣也能夠釋放許多壓力。
蕭遙看得出,蕭竹日不是習慣,也不是繾倦寂寞,而是在釋放許多壓力。
不過仔細想想,這近日來,許多的事情,接踵而來,蕭竹日雖然沒有親自面對,可同樣承擔着很大的壓力。
不管今日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但至少,可以完成蕭麟的婚禮,也總算完成一件心事兒了。
也許,這就是他能夠吐出一口氣的原因吧。
蕭遙看着自己的二叔,在這短短的時日裡,他似乎已經有些蒼老。
想起曾經,有自己爺爺在蕭家撐着,有自己老爸主持蕭家大局,二叔只需要打理生意,整個人神采奕奕,精神煥發,像一個公子哥,更多於一個當家人。
可現在當家以後,所有的事情,責任,都落在了他的肩頭。
“二叔,這段時間,真的讓你操勞了許多”,蕭遙由衷地說出這句話。
蕭竹日卻直接擺手:“小遙,這話不應該你對我說,而是我對你說,不過咱們叔侄倆,已經用不了這麼客套。”
蕭遙苦笑:“二叔說的是。”
蕭竹日吐了個菸圈,默默道:“小遙,今天是蕭麟的成親之日,我會做總主持,所以等下很多事情,不免無法分身,要交給其他人去做,我總不放心,也只有你能做,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儘量抽身,幫助蕭麟,先完成這個婚禮再說,至於那些敵人,我相信,就算他們今天會發動攻擊,但至少婚禮上不會搗亂,畢竟這裡有這麼多高手,他們若來,簡直是自尋死路。”
雖然蕭竹日說的很有道理,但蕭遙還是很擔心。
原來之前他離去的時候,是暗暗跟羅勇聯繫了一下,他希望從羅勇那兒能夠得到一絲有用的消息,但結果卻是,沒有任何線索。
他細問下得知,李鳴雖然還沒有對羅勇起疑,可是機密計劃,還是沒有提前透露,只是讓羅勇參與,並不告知。
羅勇也很無奈。
蕭遙聽後,就更無奈了。
若是羅勇也派不上用場了,那他今日就更沒把握了。
所以蕭竹日說了這番話,他並沒有急於應承。
蕭竹日察言觀色,似乎看出蕭遙的難處,於是就問道:“小遙,你現在所做到的事兒,我大致也知道,事情進展不大,但並不代表我們沒希望,有時候,以不變應萬變,也是最佳的對敵政策,你這樣想太多,於事情毫無用處,反而畏首畏尾,縮手縮腳,只可能影響自己。”
蕭遙聽得愣了一下,自己從阻止川少等人來到天朝禍亂國家,對付自己之後,就沒有人跟自己開導過。
跟人商量,也大都是針對事情本身。
現在蕭竹日在這樣關鍵的時候,跟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無疑點醒夢中人。
蕭竹日則繼續道:“你爲何不想想,以前你是怎麼做事兒的,難道以前就是行事周密,萬無一失嗎?”
蕭遙沉默。
蕭竹日則接着道:“你要知道,你以前靠的是一股銳氣,一股自信,萬夫莫當,雖說考慮的周全是好事兒,但也不可喪失了自己的銳氣,你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