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宣告世界末日般的暗紅黃昏背景下,不可直視的魔神不知疲倦地錘擊着最後的宮殿。
羅南望着大地上已經淪爲廢墟的王城,數不盡的活屍正在斷壁殘垣中游蕩。
他深呼一口氣後,從世界邊緣的斷崖上一躍而下。
斷崖距離地面上百米的高度,在他正以高速下墜,即將摔在地上時。
氣流朝他身下匯聚,形成一片青色的氣旋,將他的身體託舉起來。
羅南平穩地落在地上,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塵埃。
整個過程並沒有消耗魔力,也不需要相關的魔力軌跡。
僅僅只是羅南希望如此,周圍的氣流便遵從了他的意志,化爲氣旋緩解下墜的衝擊。
這便是夾縫中神國的特性,這裡是由靈性完全掌控的國度。
填滿整個夾縫的情緒之海和慾望之水,都將成爲神國中靈性的養料,被其驅使掌控,而從近乎無所不能。
羅南右手五支彎曲,做出持握的動作。
伴隨着他靈性的吸引,這處神國中有關於劍的概念被吸引而來,不斷在他手掌匯聚。
最終形成一把鋒利的騎士劍,劍刃散發着冷光。
虛空造物。
這是在現實中,羅南至少需要達到七級以上,纔有資格接觸瞭解的根源力量。
在這裡他卻能夠輕而易舉地實現。
羅南倒是很清楚,這和現實中完全是兩個概念。
神國當中不存在物質,他手中的長劍也不過是靈性的另一種體現,一旦離開神國就會潰散開來,無法帶出去。
不僅僅是長劍,理論上只要羅南能想到的。
從刀槍劍戟到槍炮導彈,戰機坦克,乃至核武星艦等等毀滅武器,他都能夠在這個世界具現出來。
想法很美好,但羅南知道那並沒有意義。
正如此前所說,這裡是靈性的世界,遵從星靈的法則。
現實規則在這裡並不通用,那是另一條根源,以太的法則。
羅南腦海中具備恐怖毀滅能力的武器,它們的原理都遵從於現實的物理規則。
哪怕此前沒人知道這些東西,只要物理規則正確,在現實中就能復刻出來。
可在靈性的世界中,沒人知道就代表着不存在!
羅南現在所處的這處神國,是依託於他身體所在的那個現實世界構築的。
那裡對火藥的戰爭發展停滯,人們對熱武器沒有任何概念。
而這也就意味着喪失威力。
羅南嘗試了下,倒是可以具現出手槍,但凝聚時的消耗完全靠他自己的靈性在承擔。
如果他自身靈性夠強的話,倒是可以花費海量靈性凝聚出一艘星艦,直接平推了這處神國,一炮把遠方的魔神給蒸發。
但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他的靈性要真有那麼強,哪還用得上外物,直接一巴掌就能把魔神拍死。
在神國當中,決定力量強弱的要素共有三點。
即現實中的流傳度,自身靈性的強度,以及和靈性的匹配性。
前者正如此前所說的熱武器,對它瞭解的人越多,恐懼和嚮往的情緒越強烈,它在神國中就越強大。
神靈和其他神國中的靈性存在也是如此,現實中的信仰越強,能夠掌控的力量便越強。
第二點靈性強度更好理解。
靈性強度由位格直接決定,無法被外物影響。
現實中的流傳度帶來的力量只是外物,並不代表靈性存在自身的力量。
只有自身的位格足夠高,才能駕馭這股外力,而不被它反噬。
伊莎現在遇到的問題就是自身的位格太低,靈性強度不夠,無法承載神國的偉力。
導致這裡的力量失控,催生出了無序的魔神肆虐大地。
第三點則又需要細化爲兩條,自我靈性匹配和神國靈性匹配兩方面來解釋。
自我靈性的匹配性,簡單來說就是你和你使用的概念力量,兩者存在的聯繫強弱。
正如現實中照耀世界的太陽,它在人們口中的流傳度顯然遠遠超越大部分事物。
但這並不代表羅南就可以使用太陽的力量在神國中大殺四方。
因爲在現實中的人們眼中,太陽跟羅南沒關係,這使得他難以在神國中溝通太陽的靈性。
和他聯繫越強烈的概念,在神國中表現出來的威能纔會越強。
而神國靈性的匹配性,則代表着越接近構建神國的靈性本源,其力量越強。
羅南眼前的這座神國,其中一種靈性本源顯而易見,也就是黑死病。
無論是那些遊蕩的活屍,無窮無盡的黑泥,還是恐怖的魔神。
它們都是由現實中人們對黑死病產生的情緒思想,最終匯聚而成的的靈性所構成。
而這也代表着有關於黑死病的力量在這座神國中被極大強化,遠超其他概念力量。
羅南在現實中和黑死病的牽扯不深。
他在治理手下疾病和解決黑石城病情的過程中,都安排了屬下封鎖消息,讓這些事沒有流傳開來。
僅僅靠着幾百名知情的下屬,還不足以讓他構建起和黑死病的聯繫。
但黑死病僅僅只是這座神國的靈性本源之一,而非全部。
羅南望向那保護着最後宮殿的紫色光幕。
那璀璨的光輝爲這片絕望的大地保留了最後一分色彩。
儘管後繼無力,但它確確實實擋住了百臂千眼魔神,讓祂短時內內無法突破,被攔在外面。
如果羅南的想法正確。
那麼那層光幕,乃至這個世界和凱旋城中央宮一模一樣的建築,都是由另一種構建神國的靈性本源形成。
即統治帝國三百年之久的奧陶修斯家族,其皇室在人們心中的威名。
“中央宮啊,真要說的話,這裡也算是我的本土作戰了吧。”
羅南擡起手中的騎士劍,踏步進入王城廢墟中。
紫色的光輝開始朝他身上匯聚,最終凝固成型,形成一套精緻華貴的鎧甲。
堅固而輕盈,和神國的大地所連結。
鎧甲的胸甲上刻有淡金色的權杖紋章,熠熠生輝,紫色的披風從背後延生而出,隨着他的步伐,披風在氣流的吹拂中翻騰,如同一面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