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衛零,是一個孤兒。
我不記得我阿爸阿姆長什麼樣子,聽我衛幽叔說,我阿爸是世上最帥氣威嚴的男子,他有一支叫長風的弓,當他拉滿弓,便可以貫穿日月。而我阿姆是世上最慈祥善良的女子,她做的飯是人間最美的味道。
但我真的記不起他們的樣子了,雖然他們多次出現在我的夢中,但他們的面容永遠模糊着。
兩歲的時候,部落被白骨族和血族聯手屠滅,父親是部落首領,他帶領戰士和兩族血拼,那一戰打得山河崩碎,日月無光。
但最後父親還是死了,還有阿姆,還有好多好多族人,他們都死了。
白骨族和血族把衛幽叔心中最美好的聖地變成了人間煉獄。
每次說到這,衛幽叔都忍不住面露兇色,有時候還會流淚。
“零,你是首領的兒子,是我們挽風部落的希望,你要好好活下去,然後替大家報仇。”這是衛幽叔經常給我說的一句話。
‘報仇’這就是我活下去的目標,也是支撐我與兇獸搏命的信念。
白骨族,血族,他們毀了我的所有。
那麼,我就要讓他們也嘗試這種滋味。
似乎繼承了阿爸的優良血統,我的修煉天賦很高,在我三四歲的時候,衛幽叔就開始教我練功。
他只教給我一套功法,它的名字叫做‘長風’。
衛零叔說這是部落至高武學,配合那把長風的弓,便可以誅殺神佛。
我沒有見過那把叫做‘長風’的弓,那是阿爸的武器,在最後一戰中不知去向。
應該是被白骨族和血族拿走了吧,他們殺了我的阿爸,又怎麼會留下一把寶弓呢?
我要拿回這把弓,從我開始修煉‘長弓’的那一刻起,我便立誓要拿回那把同樣叫做‘長風’的弓。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我不知道我窮不窮,但我知道我沒有家。
跟着衛幽叔這麼多年,我們一直在流浪。
我曾經問過衛幽叔,我們爲什麼不去投奔其他部落呢?
衛幽叔說,有時候財帛動人心,就算是最良善的人,都會暴露出內心最陰暗的一面,而這種陰暗是兩人無法承受的。
衛幽叔是金丹期高手,他是阿爸的護衛統領。
他說阿爸是他最敬佩的人,他還是說阿爸是部落修爲最高的人,是元嬰期高手。
不管是金丹還是元嬰都離我過於遙遠。
我要做的就是跟衛幽叔一起活下來。
衛幽叔帶我逃脫過很多危險,兇獸、百族,甚至還有人。
每次戰鬥,衛幽叔都會告訴我不要怕,因爲我是挽風部落的首領。挽風部落就算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遲早也會重建榮耀。
但衛幽叔沒有等到挽風部落重建的那一刻,他死了,和一頭兇獸同歸於盡了。
我永遠無法忘記他在自爆金丹時喊出的那一句話:“零,好好活着。”
整個挽風部落就剩我自己了,我擦乾眼淚告訴自己:“衛零,你是挽風部落的首領,也是最孤獨的首領,但就算這樣,你也要勇敢地活下去,直到挽風部落的旗幟重新升起,直到所有百族聽到挽風部落的名字都會顫慄。”
從那天起,我開始一個人流浪。
衛幽叔說財帛動人心,可我現在已經沒了財帛,幾年的流浪生活早就用完了所有資源。
以前在衛幽叔的保護下,雖然很苦,但很少有生命危險。
在衛幽叔死去的第三天,我被一頭蒼雪白狼追殺,它的利爪刺透了我的肩膀,那一刻我覺得自己要死了。但那時我想我是挽風部落的首領,我要死的有尊嚴,於是我拼命掙脫了蒼雪白狼的利爪,然後跳進了懸崖。
我以爲跳進懸崖就是一切的結束,但上天似乎不想讓我就這麼死去,懸崖底部是一個湖,我僥倖活了下來。
這一個月我一直小心翼翼,躲避着來自四周的危險。
前幾天我救了一個人,他應該和我一樣大,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在危機四伏地蠻荒出現。但既然遇到了,就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我覺得我不該救這個人,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話會有這麼多。
我好像開始習慣這個人了,其實他也挺好的。
後來,我答應去幫他尋找他的阿爸和族人。
有時候我挺羨慕他的,他還有阿姆阿爸和族人,他所有力量的源泉就是他們。而我沒有。
他傷勢大致好了,說要帶我去撿漏。
真的是撿漏,我們撿到了很多兇獸屍體,還有九幽蓮,甚至連三品和四品兇獸都被我們撿漏了。
當然,期間有很多波折,甚至連命都丟了。
但這些事情讓我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木森可以成爲我的朋友。
不,現在他已經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對了,木森就是我救得那個人。
但他幾乎從來不叫我衛零。‘小衛子、小零子、零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是我的代號,或者說是他強加在我身上的代號。
很奇怪,我卻不怎麼反感他這麼叫我。
後來,我們找到了他的阿爸和族人。
他很開心,他的阿爸也很開心,雖然他們父子表達開心的方法有點奇怪,但我還是滿滿的羨慕。
再後來,他拿着九幽蓮救了他的族人,但他似乎很苦惱。
他阿爸好像是過去開導他,又好像不是。
最終,他來勸我留下。
他問我是不是被他的演講所感動?
其實並沒有。
但我還是決定留下。
理由很簡單,因爲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他讓我留下,那我就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