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纖纖猛的一驚,下意識的轉眸盯着他,心中劃過一抹慌亂。
這個男人果然聽到了不少,只是,他是否聽到了有關她女兒的任何消息,不管怎樣,她斷然不能讓女兒成爲她的軟肋。
勉強的笑了笑,周纖纖盯着他淡淡的道:“秦老爺說什麼,纖纖聽不明白呢?”
“好,那我就明白跟你說了。”秦邵峰盯着她,冷笑道,“你以嫁給我做五姨太的方式進入這秦家,一開始就懷有目的,而這目的便是找我報仇,對嗎?”
暗暗壓下心中的慌亂,周纖纖故作鎮定的笑道:“秦老爺的想象力可真豐富,我一個弱勢女子,怎麼能跟你堂堂秦氏董事長鬥,別說報仇了,我僅僅只是惹怒了你,你就要將我炸得粉身碎骨,這般冷酷無情的你,我哪有膽量找你報仇啊,那不是找死麼?”頓了頓,她又笑道,“再說了,你秦老爺一生富貴,而我周纖纖從小貧困,所以,像我們這樣地位懸殊的兩人,又哪有什麼交集甚至是仇恨可言。”
秦邵峰沉沉的盯着她,脣角微微的扯了扯,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那種笑意讓她看不懂,有些複雜,不單單全是嘲諷,似乎還有着一抹說不出的悲哀。
他開口,笑着說:“我秦邵峰這一生確實是大富大貴,而你周纖纖也從小確實是窮人,我們兩人看似沒有任何的交集,然而就因爲我搶走了你的母親,所以你就恨上了我,而且還恨了這麼多年,這就是交集。”
周纖纖渾身一顫,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他果然已經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
現在該怎麼辦?現在這個男人知道了,他一定會處處防備着她,甚至是將她除去。
“你的父親,因爲我公司的設備問題而受了工傷,導致身體癱瘓,而在你們全家陷入絕望的時候,我卻趁機搶走了你的母親,所以你認爲我是破壞你們家庭的罪魁禍首,所以長大之後的你就想着潛入這秦家找我報仇,對嗎?”秦邵峰沉聲說着,雖然是問話,可是語氣中卻含着一抹確定。
周纖纖的心狠狠的顫抖着,原來當年的事情,這個男人都記得一清二楚。
呵,如此也好。他所做的那些缺德事,他本就該牢記在心。
此時此刻,似乎也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了,她擡眸冷冷的盯着秦邵峰,語氣憎惡的開口:“難道不是你害得我們全家家破人亡的嗎?若不是你,我媽又怎麼會離開?我爸又怎麼會死?全都是因爲你,是你這個噩夢毀了我幸福的家。”
秦邵峰漠然的盯着她,冷冷的哼道:“你爸是工傷,我也賠了一大筆錢給他,他沒那個福氣好起來又怪得了誰。”
“賠了一大筆錢,呵!”周纖纖冷冷的笑了一聲,笑得極其的諷刺和冰冷,“說得多麼的道貌岸然,秦邵峰,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當年表面上當着我媽的面,賠了很多錢給我們,讓我們儘可能的去醫治我爸,可是背地裡卻買通了醫生,故意不治好我爸,故意將我爸診斷爲終身癱瘓,甚至還通知我們家那些所謂的親戚,說我們家得了一大筆錢,讓他們過來搶。秦邵峰,你做的這些卑鄙齷齪的事情,別以爲我不知道。”
秦邵峰聽罷,心底微微的震了震,臉上快速的閃過一抹不自然。
半響,他冷笑道:“你所說的全都是真的又如何?告訴你,我秦邵峰想得到的東西,不管使用什麼樣的卑劣手段,都一定要得到。”
“所以,爲了得到我媽。你不惜用那些齷齪卑鄙的手段將我和我爸逼上絕路是不是?呵,秦邵峰,像你這樣的男人可真是沒有人性。”頓了頓,她忽然諷刺的笑了起來,笑聲中帶着一抹不易覺察的悲涼,“我媽也是夠可悲的,貪慕虛榮的跟着你跑了,結果呢,得到了什麼,還不是滿身的怨氣和嫉妒,她跟着我爸的時候,很幸福的,每天都會笑,可是跟着你呢,呵,即便會笑,那也不是發自內心的笑,不過,這也算是對她的報應吧。”
秦邵峰的眸色微微的沉了沉,劃過一抹冷意:“就算她跟着我不幸福又怎樣,這麼多年,她還不是一直都待在我
的身邊,我說過,我想得到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周纖纖聽罷,忽然用一種可憐的眼神盯着他,諷刺的笑道:“難怪你會有這麼多女人,原來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好在子言一點都不像你。”
“哼,就算子言不像我又怎樣,你以爲你能跟他在一起嗎?”秦邵峰冷哼,“你們的那個孽種沒有了正好,這樣你們之間也沒有什麼牽絆,只要有我秦邵峰在一日,我都不會讓你們如願的在一起,你休想再用什麼手段蠱惑我的兒子。”
周纖纖聽罷,心裡微微的劃過一抹安心,原來這個男人並沒有聽到關於她女兒的任何消息。
半響,她冷笑道:“就憑你?呵,秦老爺,你難道忘了子言剛剛爲了我是怎樣的反抗你的嗎?爲了我,他可以不要這個家,甚至放棄任何東西,你以爲就憑你真的能拆散我們嗎?”
秦邵峰的眸光危險的眯了眯,冷哼:“你不信的話,可以試試。”
周纖纖漠然的盯着他陰冷的臉色,諷刺的笑道:“怎麼,如今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知道了我進這秦家是爲了找你報仇,所以你很想除去我吧?”
“在不知道你是那個叫周若妍的小女孩時,我確實很想除去你,可是現在……”他說着,忽然垂眸自嘲的笑了一下,“不那麼想了。”
“不那麼想了?哼,你是想利用我去牽制什麼人吧,告訴你,那個女人早就已經不記得有我這個女兒了,我對你沒什麼用處。”周纖纖諷笑着開口。
秦邵峰諱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半響,漠然的轉身離去,冰冷的落下一句:“我留下你,不是爲了任由你肆意妄爲,你在這秦家若是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我秦邵峰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周纖纖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眸中盡是冰冷和恨意。
良久,她走過去啪的一聲關上房門,然後翻身,後背緊緊的抵在門板上,心中卻劃過一抹疑惑。
按照秦邵峰那心狠手辣的性子,知道了她是周若妍,知道了他進秦家是爲了復仇,沒理由還能將她留下來。
兩道好看的秀眉微微的擰了起來,秦邵峰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到底想做什麼?
不過,不管那個男人想做什麼,都阻止不了她復仇的決心。
*****
秦子言回秦家後,又恢復了VK國際總裁的職位,而周纖纖卻沒再去做他的秘書,嚴格來說,是秦邵峰不允許。
若是秦邵峰早知道會是今天這番結果,或許打死他,他當初都不會讓周纖纖去做秦子言的秘書。
不過,爲了防止周纖纖跟秦子言接近,秦邵峰還故意說了一個藉口,讓秦子言回自己的私人別墅去住。
而三姨太離開後,秦子寒也很少回秦家別墅,至於秦子悅,則總是圍着秦子言轉,秦子欣受不了家裡的壓抑氣氛,整日跟朋友混在一起,一時間,整個秦家別墅是越發的冷清。
吃中午飯的時候,餐桌前就只有大姨太、四姨太、秦子非,還有周纖纖。
氣氛是詭異的壓抑。
看着滿桌的菜餚,大姨太忽然沒了胃口,猛然發覺,還是以前熱熱鬧鬧的那個秦家別墅比較好。
忽然還有點懷念跟三姨太爭鋒相對的日子,想來自己還真是有點犯賤。
簡單的吃了幾口,她站起身,衝着四姨太和周纖纖,淡淡的道:“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吧。”
上樓的時候,她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這個家還真是越來越不像一個家了。”
周纖纖垂首淡然的吃着面前的飯菜,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四姨太擡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道:“五妹,謝謝你幫我找出了當年害我流產的真兇。”
“不用謝,巧合而已。”周纖纖淡淡的回了一句,頭也沒擡,
四姨太眸光閃了閃,放下筷子,盯着她低聲問道:“五妹啊,你是在哪裡遇到那個李蘭花的?”
“一個小村子。”周纖纖淡漠的道。
“除了我當年流產的事情,那
李蘭花還跟你說了什麼?”四姨太低聲問。
周纖纖忽然擡眸看了她一眼,饒有深意的笑道:“說了很多。”
“哦?”四姨太笑得有幾分不自然,問道,“那她說了什麼?”
“她說……四姐你曾經跟她是一個村子的,還嫁過人,生了兩個女兒,只是後來那個男人癱了,於是四姐你就帶着小女兒跟着邵峰來到了這富麗堂皇的秦家,獨留大女兒跟那癱瘓的男人掙扎在絕望的深淵。最後,你那大女兒跟那癱瘓男人被一場大火吞噬殆盡。”周纖纖漫不經心的說着,看了一眼四姨太那漸漸變得蒼白的臉頰,幽幽的笑了笑,“四姐,這就是她跟我說的,其實我不太相信,像四姐你這樣高貴優雅的人,怎麼會有那樣不堪的過去呢,是吧?”
四姨太不自然的笑了笑:“那李蘭花一直都妒忌我,她的話,你聽聽就好,不必當真。”說完,站起身,聲音有些怪怪的笑道,“五妹,你慢慢吃,我突然有點不舒服,先上樓去了。”
說完,她倉促的轉身,有些急促的朝着樓梯口處走去。
“媽媽……”秦子非見母親走了,也慌忙起身跟了上去。
周纖纖冷冷的盯着那襲慌亂的背影,脣角緩緩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這麼多年過去了,提起那段過去,你也會慌得手足無措嗎?
真的好想問問你,可曾後悔過跟着秦邵峰來這秦家,若是你沒有離開,爸爸就一定不會死,而我也不會這麼痛苦,你知道嗎?
*****
VK國際,總裁室。
“大少爺,這是楚風傳媒集團送來的請帖。”助理說着,將一張大氣的請帖恭敬的放在他的面前。
請帖?
秦子言微微蹙了蹙眉,攤開請帖看了一眼,原來是蕭楚夫婦要爲兒子辦週歲酒。
不經意的想起那個可愛的女嬰,秦子言的心裡劃過一抹柔軟。
雖然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女兒,但是既然周纖纖將女兒放在蕭楚夫婦那裡寄養,便表示她一定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畢竟沒有哪個母親會丟下自己的女兒的。
所以,不管他多想女兒,他都不會擅自的將女兒接回來。
助理見他良久沉默,不禁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少爺,您要去嗎?還是讓我帶您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秦子言合上請帖,低聲說了一句。
腦海中劃過女兒的小模樣,他的脣角微微的勾了勾。
*****
晚上八點,秦子言的車準時的停在了一座輝煌的酒店門口。
此時,燈光通明的酒店門口,進入的賓客絡繹不絕,大約都是去參加蕭楚爲其兒子舉辦的滿月酒。
上了最頂層,出示邀請卡,秦子言進入宴會場,第一眼就是四下搜索蕭楚夫婦的身影,看見他們,大抵也會看見自己的女兒的吧。
只是蕭楚夫婦沒有看到,倒是看見了周纖纖。
周纖纖似乎是一個人來的,身旁沒有秦邵峰的身影。
不過想想也是,蕭楚夫婦是周纖纖的好友,辦週歲酒,蕭楚他們又怎麼可能不請她。
自從搬出秦家別墅後,好幾天都沒有看見這個女人了,再次看見,心裡的那股思念越發的明顯。
周纖纖端着高腳杯淺泯了一口,轉眸的瞬間,一抹熟悉的身影瞬間印入眼簾。
她的心微微的顫了顫,半響,笑着朝他走來。
“子言,幾天沒見,你又瘦了。”在他的面前站定,周纖纖低聲笑說。
秦子言定定的盯着她,低聲回了一句:“你也是。”末了,又添了一句,聲音平靜,眸中卻帶着濃濃的關切,“纖纖,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周纖纖的心微微的抽了抽,垂眸低聲說:“我會的。”
突然,兩抹身影興沖沖的朝着他們走來。
秦子言眸光一亮,視線緊緊的盯着蕭楚懷中的那個小奶包。
“纖纖,那是我們的女兒。”下意識的低喃了一聲。秦子言已經擡步迎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