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用得有點大?”魏柏年口氣疑惑,他見過千夜和自己的近衛切磋格鬥術,大路貨的軍中格鬥術在千夜手中不遜世族戰技,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不過他立刻反應過來,上下看看千夜,道:“你沒有晉級,不過力量突然變大了?”
“好象是的。”千夜點頭,然後覺得右腿很不舒服,又酸又癢,好象有無數螞蟻在裡面爬,於是忍不住又動了動。喀嚓一聲,千夜腳下樓板破碎,多出來一個大洞。
魏柏年反應迅速,一道黃色原力光芒延伸過去幫千夜穩住了身體,否則再被他東倒西歪幾下,這個房間怕就徹底不能用了。
魏柏年看了看自己的手,臉色變得頗爲古怪,“你的力量究竟大了多少?”他的原力外放宛若實質,一託之下結結實實地感覺到了千夜如今的力量,這麼短的時間,這個增長幅度真是極爲驚人。
當然千夜自己也沒有答案,這種變化是新生的暗金血氣所帶來的,當它佔據了瞳術符文後,千夜就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強化,目前還在不斷繼續着。
魏柏年見千夜的表情一片懵懂,失笑搖頭,道:“這是好事。一般人在戰兵階段要到晉級時才能得到明顯的身體強化,只有天賦優異或特殊功法會在每個等級上多一兩次機會。你的晨曦啓明天賦向來傲視同級,有這樣的好處也不奇怪,不過要抓緊時間多做訓練,儘快適應新的力量。”
“去吧,下一場戰役估計兩三天內就會開始。”魏柏年想了想又吩咐道:“你這次上戰場記得帶點輔助人手。”
戰場上差之毫釐失之千里,每一次都是生與死的距離,容不得半點失手。千夜如果不能馬上熟悉自己的新力量,反而會變得十分危險。
千夜點頭應是,他感受到了魏柏年作爲長者的關心,不過黃泉生的理念是以戰養戰,什麼訓練都比不上真刀實槍的戰鬥收益快。
戰前的小插曲就這樣過去,三天之後,數百名黑暗軍隊出現在黑泥鎮外,仍然沒有炮灰,全部是正規戰士。
黑泥鎮經過上一次戰役後,外圍防禦工事全部變成廢墟,鎮內也有大半建築完全損毀,雖然這幾天全力搶修,但也只能維持一個表面樣子而已。
比如說原本的鎮門和塔樓早就在勃拉姆斯與魏柏年的大戰中被夷爲平地,如今只在廢墟上架起一排排削尖的木柵,就權作防線了。其它地段的城牆同樣處處破損,有些地方整段倒塌,只能勉強用原木填下缺口。
所以當索多.裂魂走出沼澤時,看到的就是一個破破爛爛的黑泥鎮,比大型人類聚居點的景況還不如。在這位高達三米、全身深灰毛皮的狼人眼中,那些防禦工事根本稱不上堡壘,說是路障都有些勉強。
一名狼人中校跑來,對索多行了個軍禮,報告道:“已經確認前方城鎮裡的守軍是人類遠征軍正式番號部隊。另外這個區域瀰漫着血的味道,那是勃拉姆斯子爵大人和他麾下戰士的氣息。”
索多哼了一聲,道:“這麼說,勃拉姆斯那個沒腦子的蠢貨確實是全軍覆沒了?”
“應該如此。索多將軍,我們是不是要等等援軍?”
索多又哼了一聲,森冷地道:“等什麼?情報送回去後,上面到現在都沒新指令下來。況且我們將去會師的那位閣下,可是門羅家的實力伯爵,誤期的後果你很清楚。”他指指黑泥鎮說:“難道要我報告,是被這麼一堆破爛拖在了這裡?”
中校不由低下頭,狼人和血族就算聯軍的時候也會有諸多摩擦,互不服氣。但門羅不一樣,這個姓氏不僅是血族十三氏族之一,在整個黑暗世界都有一席之地。一位門羅的實力伯爵,足以使得高傲的狼人也保持尊重。
“勃拉姆斯雖然腦子不太好使,可實力擺在那裡,就連我都沒有把握必定勝他。這片區域只是遠征軍一個師的三級防區,最多一兩個戰將,幹掉了勃拉姆斯,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現在他們多半在虛張聲勢。”說到這裡,索多擡頭仰天,發出一聲長長的狼嗥!
一圈暗紅色的波動以索多爲中心迅速擴散出去,所有狼人瞬間鬃毛豎立,身體表面紛紛浮現暗紅色的嗜血光芒。
一聲戰吼過後,索多又發出一聲狼嗥。這是全軍出擊的命令。
數以百計的狼人紛紛嚎叫,然後伏地,全速衝向黑泥鎮,在他們閃電般的速度面前,數百米的距離轉瞬即至。
奔行的狼人中突然騰起團團耀眼火球,空中響起重炮的轟鳴。十幾頭狼人當即飛起,反方向摔出,有兩頭倒黴的被炮彈直接砸中,飛起的是斷肢和狼頭。
不過這點傷亡與整支部隊相比,完全是微不足道。狼人們不但沒有減速,反而全部開始衝鋒,實力強大的統領們則放緩了速度,把注意力轉向炮臺。
第二輪重炮炮彈飛來時,大部分被統領們擊爆在空中。只有三枚成功落地,炸死炸傷了幾個狼人戰士,這就是重炮的全部戰果了。
看着最前鋒的戰士們衝進小鎮,索多終於也動了,大步奔向黑泥鎮,這位狼人將軍最喜歡親手把敵人的心臟挖出來。
一頭狼人隊長悍然撲上城牆,一爪橫掃將擋在前面的遠征軍戰士拍飛,直接躍進鎮內。他疾衝兩步,忽然一個急停,前方十米處,千夜正從旁邊的房屋內走出來,擋住了狼人隊長的去路。
狼人隊長渾身一個激靈,鬃毛倒豎。眼前的年輕人即使以人類標準看也並不強壯,但粗糙地綁在武士服外的重甲卻分明是蛛魔重甲的部件,而他手裡提着的戰錘,也是蛛魔統領纔會使用的款式。那東西過於沉重,即便統領級狼人也很少會選擇這種樣式。
潛意識中對無比危險的嗅覺讓狼人隊長摘下了背後的戰斧,狼人畢竟不是野獸,生死關頭,武器還是比利爪和牙齒更可靠。
狼人隊長一聲低吼,全速向千夜衝去。
千夜的動作看上去有些遲緩,甚至算得上笨拙,他只是把戰錘輪了起來,當頭向衝來的狼人隊長砸了下去。
當錘頭揚起指向天空時,忽然帶出異常高亢的尖嘯。狼人隊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分明是鈍器,爲何會發出利刃纔有的破空聲!本能驅使他狂吼連連,拼命舞動戰斧想要擋下這一擊。
千夜的注意力只有一半在狼人隊長身上,他現在四肢的各處關節依然酸癢難當,還有一種氣勁的鼓漲感,好像要把力量宣泄出去纔會舒服點。他雙手持錘,泛着緋紅光芒的戰錘準確地落在了狼人的戰斧上。
往昔堅硬無比的二級戰斧這一刻卻軟得象是新鮮出爐的麪包,一接觸就坍塌下去,如融化的黃油般變形,而戰錘毫無阻礙地落下。
接下來變形的是狼人的腦袋和身體。
千夜這一錘直落到底,長條青石板的路面上出現了一個深坑,狼人隊長和他的戰斧都被深深砸進坑底,已經變成一團金屬和血肉攪合在一起的東西。
千夜自己也吃了一驚,純粹的力量加上原力居然有如此威力?三天來,雖然他都在訓練掌握新的力量,但由於身體變化還沒停止,一直難以控制出手的力量。
不過按照過去的常識,這個過程中還是要把力量不斷宣泄出去,並且最好每一擊都是全力,讓身體徹底記住眼前的狀態,從而適應。
戰場是最好的磨刀石。
千夜拎着重錘,開始尋找下一處戰場。幾頭狼人正和一隊遠征軍戰士激戰着,其中最爲強壯的忽然仰頭向天,用力嗅了嗅,然後鬃毛盡豎,警惕地轉頭望向左側。在那個方向上,千夜剛剛從街道拐角轉出,邁着有些蹣跚遲緩的腳步走來。
那狼人一看到千夜,口中的咆哮忽然變成了嗚咽,呻吟幾聲後,它突然甩開對手掉頭就逃。其餘幾頭狼人也被驚動,不約而同地看了看千夜,一起拔腿逃走。
千夜不由愕然,看了看自己身上,全是硝煙和血跡,沒有太特別的地方。這是戰場,哪裡不是濃郁的血腥氣?
千夜走到這隊遠征軍身邊,剛想問句戰況,忽見這些戰士個個臉色蒼白,看着自己的眼神畏縮驚懼,有人乾脆直接向後仰倒,索性暈了過去。
“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千夜不客氣地問。在戰場上居然會暈倒,這種行爲無論用什麼理由都說不過去。
一名上尉咬牙上前一步,戰戰兢兢地說:“千夜團長大......大人,不知爲什麼,我們就是......害怕。”
千夜皺了皺眉,着意收斂了下氣息,戰士們的臉色果然變得好一點。這下千夜反而變得極爲疑惑,看來問題是出在自己身上,但如果說是威壓,他可還沒有到戰將,也沒覺得自己釋放的原力氣息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千夜揮了揮手,讓這些戰士前往另一個薄弱環節地帶增援,自己則向不遠處的一頭蛛魔走去。這是頭七級蛛魔,當感覺到千夜的接近,轉過頭看見他後,居然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