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輪幹過,千夜的眼神明顯已經有些不對了。
“哈哈,千夜,你也有今天!想當年你把我灌得那麼慘,今天老子就讓你知道,我魏破天已經不是當年的魏破天了!”
魏破天囂張之極,完全沒有注意到趙雨櫻和宋子寧都是表情有異。宋子寧心中想的是“這個白癡”,而趙雨櫻立時恍然魏破天的酒量也不怎麼樣。
等到第三輪喝罷,千夜已經搖搖欲墜,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倒下。而且他的情緒開始起伏不定,無論表情還是說話,都格外有些興奮的樣子,這是明顯喝多了。
這下連趙雨櫻都有了興趣,抓住千夜連灌三杯,就想把他放倒。不過三杯過後,趙雨櫻覺得自己有些眩暈,而千夜還是搖搖欲墜,但就是不倒。
趙雨櫻想想也覺得正常,在她的認知中,戰力等於酒力,既然千夜戰力強大,又哪是那麼容易被放倒的?
她剛想再來個三杯,旁邊忽然殺出個宋子寧,要跟她喝上幾杯,好好說道說道那片葉子的事。
趙雨櫻怎會懼怕宋子寧?當下又是連幹三杯。接下來,趙雨櫻就和宋子寧理論當時的恩怨。但是這種說道自然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所以沒兩句,又着落到酒上。
就這樣開始了四方混戰。而大戰方起之時,千夜已搖搖欲墜。
喝着喝着,只見魏破天用力揪住宋子寧的衣領,怒道:“我就知道是你這個娘娘腔出的餿主意,讓那些女人天天抓我喝酒!這件事,我沒那麼容易忘!”
當!宋子寧把酒杯砸到魏破天面前,冷笑道:“是我出的主意又怎樣?不服的話就喝上三杯,哪來那麼多廢話,跟個娘們似的!”
趙雨櫻忽然湊到宋子寧眼前,冷笑道:“你說娘們怎麼了?”
宋子寧神色不變,把一個酒杯彈到她面前,說:“沒什麼,三杯解恩仇?”
“成交!”
現在是三國混戰,而千夜在一旁搖搖欲墜。
不知喝了多久,就連千夜都只是隱約記得自己好象喝了不少,其餘三人就更不用提了。
一會只見魏破天拉住宋子寧,大着舌頭道:“我雖然怎麼看你都不順眼,但不得不說你,還是比其他人強那麼一點,就一點!”
宋子寧啪地一下打掉魏破天的手,不悅道:“別動手動腳,我比其他人強的豈止一點半點?老實告訴你,光是我那把扇子,呃,就夠換一打這樣的姑娘!”
宋子寧面色沉靜,動作穩當,可是好死不死伸手指的方向,恰好是趙雨櫻。席上也只有這麼一位美女,所以宋子寧隨手就指了上去,要不然就只有千夜可選了。
“嗯?一打我這樣的?”趙雨櫻眼睛馬上就亮了。
千夜其實最瞭解宋子寧,看到他外表正常,可是眼神已經有些迷離,於是就知道他其實已經喝多了。
果然宋子寧認真看了一眼趙雨櫻,點頭道:“這位姑娘確實不錯,相當不錯!一打那是說得太多了,我那把扇子最多換八個。”
趙雨櫻本來聽了前半句臉色有所緩和,結果後半句就徹底綠了。
千夜安靜坐在旁邊,心中泛起一個莫名的念頭,唔,子寧要倒黴了
趙雨櫻抓起一杯酒,喝了一小口,嘟起嘴,看樣子竟然是想要嘴對嘴喂宋子寧一口!
宋子寧當下就挺胸擡頭,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壯烈。而一邊魏破天的嘴越張越大,臉上酒氣激起的紅色全部褪去,變得陣青陣白,右手拳頭已經捏了起來,骨節開始噼啪作響。
趙雨櫻行事如風如火,直接一把將宋子寧拎了過來,就向他臉上湊去,眼見兩張臉越貼越近,已是呼吸可聞。
千夜單手支頭,淡定地看着,子寧馬上就要倒黴了。
果然,趙雨櫻忽然翻手掐住了宋子寧的脖子,一把按到桌子上。趙雨櫻的力量和千夜相當,宋七公子哪有反抗餘地?她左手用力一扼,宋子寧的嘴就不由自主地張開,隨後就抄起一滿杯的酒,對着宋子寧的嘴就直灌進去。但這只是開始,趙雨櫻一連灌下去足足五六個滿杯,才鬆了手。
宋子寧立時蹲到地上,猛烈咳嗽了起來。這酒極烈,又灌得太猛,任憑他酒量再好也經不住如此蹂躪。
趙雨櫻拍着宋子寧的背,一陣肆意大笑,“象你這樣的嫩鳥,還不是來多少老孃就收拾多少?”
說着,她又伸手在宋子寧臉上狠狠捏了一把,口中嘖嘖有聲:“小肉倒挺鮮嫩,要是臉皮再厚一點,說不定能和老孃過兩招。現在你還太嫩!”
旁邊的魏破天不由拍案叫好。
宋子寧臉上陣陣潮紅,已是酒意翻涌,難以抑制。羞怒之下,他一個把持不住,頓時酒勁衝頭,當下一頭栽倒,直接躺到桌子底下去了。
另一邊魏破天終於看到宋子寧先倒下,一直拼命憋着的一股氣頓時鬆了,轉眼間也趴到地板上,酣聲大作。
此刻趙雨櫻舉目四顧,場中對手就只剩下千夜一人,而且已是搖搖欲墜。
她本想冷笑一聲,忽然發現從開始喝的時候千夜這樣搖搖欲墜,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倒下?
趙雨櫻頓時就來了興致,又倒了兩個滿杯,一杯塞給千夜,然後坐到他身邊,右手自然而然地就搭上了千夜的肩,一副調戲良家的紈絝樣。
千夜拿開她的手,想往旁邊挪,趙雨櫻立刻不高興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小時候你剛到趙家的時候,我都給你洗過澡,還有什麼地方沒看過?哈,對了,小四就比你大一歲,非要抱着你走,結果一起滾到地上去了,哈哈!”
千夜一怔,陡然清醒了剎那,他聽到前半句還以爲趙雨櫻在信口開河,後半句話入耳讓他心臟大力抽動了一下,說不出是疼痛還是苦澀。
“少廢話,來,喝酒!”趙雨櫻的手已經大力拍了上來。
千夜頓時無奈,揮去多餘的思緒,陪着趙雨櫻一杯一杯地喝下去。
他搖搖欲墜,但喝着喝着,只聽咕咚一聲,趙雨櫻已經一頭栽倒。
千夜靜靜地坐了一會,纔想明白又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於是嘆口氣。好象每次認真拼酒,到最後都只剩下他自己,從黃泉時起就是這樣了。
千夜這時纔想起找他們過來的初衷,是爲了詢問關於西進的意見。西進是場豪賭,若是勝了就此開疆拓土,能夠打出一片完全不同的格局。若是敗了卻元氣大傷,需要恢復許久。
千夜環視一週,卻發現想商議大事的三人全都死豬一樣倒在地上,酣聲此起彼伏,看來不用點非常手段,一個都叫不醒。
他雖然還暈着,卻知道如果對三個人都用上非常手段,那第二天自己必定萬劫不復。就是再多一對原初之翼,千夜也擋不住魏破天,宋七和趙雨櫻的圍攻。
千夜揉了揉隱隱有些發脹的額頭,原本只是要請他們吃頓飯,順便商議一下西進策略,怎麼就莫名變成拼酒了?
這三個傢伙原本都是獨擋一面的猛人,趙雨櫻的戰力更是能在萬軍中斬殺敵將。可是當他們湊在一起,馬上就互相拆臺,實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千夜忽然怒從心頭起,吼道:“三天後西進,就這麼定了!”
三人依舊酣聲如雷。
此時已是凌晨一兩點,親衛和侍女們早被千夜放回去休息,闇火的客居要出門穿過整個大校場,而千夜這邊傭兵團高層的居住區,只有兩個客房。
千夜看看地上的三人,還是決定自己動手。趙雨櫻自然是要單獨一間,把她扔到牀上後,千夜忽然覺得,這不是爲了保護她,而是爲了避免和她睡一起那人會遭遇不測。
而宋子寧和魏破天,則被千夜一手一個拖去同一個房間,扔到了同一張牀上。至於他們醒來後會有什麼反應,就不是千夜關心範圍了。
第二天意外的雲淡風清。
三人都早早醒來,甚至和千夜一起吃了早飯。無論宋子寧還是魏破天,都談笑風聲,充分展示了高門子弟的風度。就連趙雨櫻也一反常態地變得淑女起來,整個早上都沒吐出過一次‘老孃’這個口頭語自稱。
千夜只覺得氣氛十分詭異,不過其餘三人看他的目光明顯更加詭異。
千夜平靜地說了西進的決定,三人沒有任何反對意見,意外地連多餘的話都沒有,然後早飯就在一片歡樂祥和的奇怪氣氛中結束。
沒有人提昨晚的事。
在散席之前,魏破天有些殷勤地跑到趙雨櫻旁邊,問她那把原力手炮叫什麼名字。如此威力,如此射程的七級手炮,絕不會寂寂無名!
果然,趙雨櫻吐出一個非常霸氣的名字:開山。魏破天立刻就後悔自己多嘴,平白無故的,又送給宋子寧一個笑柄。
早飯後,四人來到作戰室聽千夜詳述作戰計劃。
從黑流城到預定目的地,一共要穿過四位黑暗子爵領地,中途有大大小小十幾個據點或是小鎮。
如果在宋子寧手中,多半會拿出一個花團錦簇的作戰計劃來,有正攻有偷襲,有穿插有包圍,至於圍魏救趙,圍城打援,那都是小菜一碟。
而千夜的計劃,就簡單許多。那就是,一個一個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