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名世,你可有謀害黑水之心?”
何安雲將長刀架在肩上,身上的雷芒愈發濃郁。
張名世聞言心中有些訝異,黑水什麼時候用起了這種低端招式?
開誠佈公?
坦白局?
把我當智障?
張名世沒琢磨透對方心裡的算盤。
他思索片刻後開口道:
“此話何意?”
“你我同爲大夏子民,更是天順府命官。”
“即便平日有些許摩擦,本官也從未有過謀害之心!”
何安雲收起長刀,不知從哪兒掏出一頂古樸的儒冠戴在頭上。
他盯着張名世爆喝一聲:
“我再問你一遍,你可有謀害黑水之心?”
儒冠上散發着絲絲玄異的氣息,一道金光繞着何安雲不斷旋轉。
墨清禾感受着那頂儒冠上的氣息。
“這是...浩然之氣?”
那氣息與盛冠卿身上的浩然之氣如出一轍!
張名世緊緊盯着儒冠,眼中露出震驚之色。
“聖賢之冠?”
“你竟有這等寶物!”
何安雲嗤笑一聲,臉上變幻着莫名的神情。
“我且問你可有謀害黑水之心?”
一連三問,句句相同。
聖賢之冠乃是二品大能儒聖隨身之物。
久經薰染,化爲寶物,自帶浩然。
非一身正氣者不可佩戴;
非心懷坦蕩者不可佩戴;
非光明磊落者不可佩戴;
頭授聖賢之冠,審視謊言,堪破虛妄!
若在聖賢之冠前撒謊,必會受二品儒聖一擊。
當場灰飛煙滅也有可能!
張名世心中喃喃自語:
“你個黑水中人,手中沾着這麼多鮮血,各種手段陰險毒辣。”
“你配戴聖賢之冠嗎?”
“你配嗎?!”
他神色一動,只見何安雲頭頂上的儒冠涌起一股磅礴的氣勢。
聖賢有問,問必有答。
不回答也是心裡有鬼!
他照樣要被轟殺!
張名世兩頭爲難,索性大方承認:
“我確實想殺盡你們這羣黑狗!”
他眼瞧着何安雲手中又舉起一把十二丈長的大刀,連忙找補:
“但我從未殺過黑水中人!”
“你不能憑此就把我誅殺!!”
黑水與貴族本就不對付,換他來問何安雲是否有過謀害貴族之心。
他的回答肯定一樣,只不過那層遮羞布,誰也未撕開罷了!
性命要緊,說出來倒也沒什麼。
“從未殺過黑水中人?”
何安雲心下有了計較,頭頂上的聖賢之冠光華隱去,恢復成一方古樸儒冠模樣。
他手心有些冒汗,短短五息,聖賢之冠就抽去他八成元氣!
這老狗真是不好對付,竟打着耗死他的算盤。
還好目的達到了~
張名世看着聖賢之冠隱去神威,心下鬆了一口氣。
“我已自證清白,‘蛻骨散’之事想必是場誤會。”
“你我就此作罷如何?”
何安雲默默調息,強行把臉上要涌起的蒼白憋了回去。
事情還沒完,不能讓這老狗看出虛實。
“自證清白?”
“自證想把我黑水殺盡嗎?”
“哈哈,張大人倒是清白的很吶!~”
張名世臉皮一抽,怒道:
“你還想怎樣?你敢說你不想對付貴族?”
“我折了八名護院,你一人未少。”
“我屢屢讓步,真當我怕你不成!”
話音未落,他額上的蟬狀圖案隱隱發光,一副要搖人的樣子。
何安雲嗤笑一聲,摘下頭上儒冠戲謔道:
“我給你,你敢戴嗎?”
他手上大刀驀地一挑,從張名世腰間摘下那個小袋子,而後迅速掠回。
五品巔峰從五品初期手裡搶個東西難不難?
一點兒也不難,何況那袋子就掛在張名世腰間。
“你!”
張名世氣極,一張老臉頓時變得陰沉無比。
他抹了下額上的圖騰,身上的氣勢洶涌澎湃。
那袋子裡可是裝着半個張家的家當啊!
“黑水弟兄平白無故受此一劫,不拿些好處怕是不能善了。”
“這乾坤袋品相一般,我勉強收下~”
何安雲晃了晃腰間的玄鐵令,上面流光一閃一閃。
“即便你把天順府五個貴族都招來,我也能把你方纔的話傳出去!”
“屆時莫說這點東西,你整個張府都要被抄個乾淨!”
何安雲咬破舌尖,逼出一絲精血。
他渾身的氣勢又揚了起來,看着比剛來時還要強盛。
張名世感受着何安雲身上的氣勢,咬牙怒喝:
“你這是明搶!”
何安雲把玩着乾坤袋嗤笑道:
“你若不服,大可去府尹那喊冤。”
“我黑水一向光明磊落、公正廉明。”
“看看府尹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他揮出一根泛着雷芒的長鞭捲住孫忠四人,轉身便欲離去。
“站住!”
張名世攔住衆人去路。
“你以聖賢之冠起誓,此後再不爲難我張家!”
何安雲嘿笑一聲,單手托起儒冠朗聲道:
“我以聖賢之冠起誓...”
“今日張家投毒,張名世意圖謀害黑水之事就此作罷!”
說完他就卷着孫忠四人消失在張府。
張名世站在原地直恨得牙癢癢。
...
巳時,千戶所。
天光正好,何安雲站在政事堂露臺上曬太陽,墨清禾靜立一側。
“拿着~”
何安雲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袋子扔給墨清禾。UU看書 www.uukanshu.net
“此物名叫乾坤袋,以須彌之術刻畫了陣法,自成空間。”
“裡面的東西已上交衙門,給你留了些用得上的。”
墨清禾接住後放進懷裡,貼身收好。
“大人,西府張家是否已經洗清嫌疑?”
他心中回憶着張府之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何安雲嘴角微微牽起,審視着墨清禾。
“你以爲如何?”
墨清禾接話道:
“孫百戶的連環計謀令張名世處於被動。”
“大人借聖賢之冠堪破張家意圖。”
“張名世即便從未殺過黑水中人,但安百戶之死定然與他有所牽連。”
何安雲玩味一笑,問道:
“爲何有所牽連?”
墨清禾想起昨夜場景,疑惑道:
“安百戶掌管千戶所刑名按劾之事,貴族犯案與他職權無關。”
“爲何特意去張家杖責張炳?”
何安雲眼中露出讚賞的神情,靜靜等着墨清禾下文。
墨清禾見對方不作答覆,便繼續說着自己的推斷:
“安百戶昨夜遭人暗算,不像是仇敵上門,倒像是...”
“栽贓!”
說完他低着頭,沒去瞧何安雲的神情。
靜了片刻,何安雲驀地哈哈大笑:
“你確實是塊黑水的料子!”
“算計張府只是個誘餌,大魚還在後頭。”
他轉過身去,雙手環胸。
刺目的陽光灑在臉上,讓何安雲眯起了雙眼。
“好戲纔剛剛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