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後,達蒙和杜天城早已經睡着了,達蒙的臭腳還漏在外面。段子昂躡手躡腳的上了自己的牀,雖然已經摺騰到了凌晨,但他卻無心入睡,心中忐忑不安,依然不停地思考着今天發生的事。
他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他之前的推斷已經完全被推翻!從圖書館最後一排書架上印有蓮華眼圖案的檔案上的痕跡來看,最近的二到三年中肯定有人發現過圖書館下面的通道,而且不可能是段子月。通道中的石板會在有人進去後自動關閉,而盡頭的石門必須要有蓮華眼才能打開,否者就會被困死在裡面,但是通道里並沒有其他人的屍骨,說明那個人肯定進入了石室,而且活着出去了,所以他知道石板上的秘密。而這座山中密室在建造之初就設計了某種機關,在進入石室的某段時間裡,石室外面的通道會發生變化,通向後山的灌木叢。這不僅防止了外人的進入,而且保護住了石室中的秘密也使自己的後人可以安全的進出。更加謹慎的是,變化後的通道也會再發生變化,形成一個循環,叫人無法從後山進入石室。這樣單向進出的設計真是鬼斧神工,雖然段子昂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也十分讚歎祖先的智慧。
現在的疑問是,在最近的二到三年中,有個段家的後人或者說是擁有蓮華眼的人曾經進去過,而且活着出來了,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呢?會是學校中的人嗎?難道十幾年前的屠殺還有幸存者嗎?艾琳娜的暗示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知道石室的秘密嗎?
段子昂徹夜的輾轉反側,夢境中無數的畫面交織在一起,像是無底的漩渦,自己在逆流之中無法上浮。下沉,下沉,沉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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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pm5:30 地點:phoenix學校黑月湖畔
李雨墨看着漸落的夕陽,心中讓有些不安。今天下午在圖書館門口看到那個男孩的第一眼,一種莫名的感覺由心而生,勉強才忍住自己身體的戰慄,確切的說那是一種畏懼。
她知道有些時候神獸的感覺和宿主是相通的,這是父親把它交給自己的時候說的,所以那種感覺應該是它產生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它也會有畏懼的東西嗎?那將是一種怎樣偉岸力量的存在!
但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男孩,她知道這件事只有自己親自去問它了。李雨墨緩緩的閉上眼睛,感受自己身體中那個神聖的存在!
精神之海泛起點點漣漪,當李雨墨再度睜開雙眼時,她已經在一個暗藍色的幽閉空間裡了,腳下的水紋正一圈圈的向外擴散,而她的面前站着一隻令人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獸,因爲它已經超出了普通人類的認知範圍。
它有一個簡單而古老的名字——蒲牢!
李雨墨知道,龍生九子之一的蒲牢雖然經過家族先輩們千百年來的馴化,已經漸漸對人類失去敵意,很少會主動反噬宿主,但是她也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就沒有能夠駕馭它的能力,要不是父親的身體日益惡化,怎麼可能把蒲牢轉移封印在自己的體內。面對着面前威嚴的上古神獸,李雨墨不知如何開口。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小姑娘!”倒是蒲牢先開口說話了,如洪鐘般的聲音震得人頭皮緊繃。
“我是想知道今天……”李雨墨斷斷續續的說道。
神獸沒有馬上回答,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半響後才說道,“我勸你還是離那個小子遠點,當然我不是爲了你,雖然這麼多年了,但是我對人類還是沒有什麼好感,我只是爲了自己,誰讓我被封印在你的身體裡,如果你死了,我也會被牽連。”
“爲什麼?那個人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男孩。”
神獸睜開金黃色的雙眼,說道,“通過你的眼睛,我從那個小子的身體裡看見了一個東西。”
“東西?是什麼?也是和你一樣的神獸?他也是宿主?”
“不是,他的身體裡的並不是神獸。”
“那是什麼?”說實話,李雨墨雖然是九龍會的四千金,但是她甚至連自己家族的九大神獸都沒有一一見過,就別說其他的什麼厲害的東西了。
“奇怪,他應該早就死了,怎麼會在這裡?”神獸自言自語道
“什麼?”
“我不敢肯定,但是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他’沒錯。”
“‘他’?您能在說的詳細點嗎?我不是很明白。”李雨墨完全不懂它在說什麼。
神獸突然俯下身來,李雨墨嚇得連連後退,“我不是說過嗎?我對人類並沒有什麼好感,小姑娘,我沒有義務向你講訴那麼多的事情。”
李雨墨強壓住心裡的恐懼,“那你就是因爲他身體裡的‘他’才讓我離他遠點的嗎?”
“不僅是如此,還有那個孩子的血統,罪惡的血統!你們九龍會藉助我們的力量曾經試圖去和那個家族抗衡,結果不還是死的死,亡的亡,你們人類就是喜歡這樣同類相殘,把我們也捲入其中,終有一天,你們會滅亡在自己鋪墊的路上。”蒲牢不願意再說下去,因爲和這個小姑娘說再多都沒有用,誰也改變不了這樣的世界,只是希望那個小子千萬不要是那個“他”。
因爲近百年來,它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場戰役所給自己帶來的傷痛,雖然它作爲一隻令人望而生畏的上古神獸,以爲可以超越輪迴,但在那場戰役中,它才真正體會到逼近死亡的恐懼,那種恐怖的絕望的感覺,自己變得如此的渺小,隨時都會被抹去。
而那場戰役就是慘勝的通古斯之戰!
蒲牢最後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但卻深深地刻在了李雨墨的心中——“金色的蓮花綻開之時,日月也將黯然失色,天地混沌,復仇之路將血流成河!”
第二天傍晚,段子昂又去了圖書館下的石室,他準備把石板上的文字記錄下來,因爲他不可能總下到石室中去。接下來的時間裡,閒來無事的時候他就研究研究其中關於蓮華眼的內容,雖然有些內容自己並不能完全理解,但是他總覺得這和他的家族一定有着莫大的聯繫。
很快就到週末了,段子昂在phoenix的第一週裡他自己也過得也不舒坦。近身格鬥課上被一個敘利亞的哥們暴揍一頓,還有在鍊金術的實驗課上,他差點沒把整個實驗室炸飛了,機械工程滿紙的機械原理圖,看的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不過,值得高興的一件事就是陳莫莫給自己發了一條彩信,陳莫莫在北大的未名湖畔衝自己做着鬼臉,身後是博雅塔在夕陽下與碧綠的湖水交相輝映。背光下陳莫莫依然顯得是那麼漂亮可愛,沒想到陳莫莫考上了北大,也許在正常人開來,能考上北大的,都是“怪物”,可是自己這所學校他媽的全是真的非人類。
不過自己還是爲了能在正常人類中有這樣的朋友而高興,因爲十幾年了自己從來都是一個人,沒有人記得自己,牽掛自己,沒有父母,沒有朋友,自己甚至找不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意義。現在,他至少知道現在有個人還在關心他,雖然他們隔着數千公里的距離,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溫暖,似曾相識的溫暖。段子昂不得不承認,他又想到了唐玉,心裡有一點哀傷,淡淡的哀傷。
這天下午,段子昂他們被告知到學院後山的訓練場集合,等他們來到訓練場的時候發現除了墨白,陳黎破也帶着三個人等在那裡。段子昂老遠就瞅着三人中有個女生十分眼熟,走近了才發現那不就是自己在圖書館門前遇到的那個女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