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與方探警官,還有其他幾位警官一起來到了任芳菲父母的家中。
“您好,我們是警察。”方探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我們是來調查您女兒的事的,方便讓我們進去嗎?”方探說道。
這對中年夫婦臉上的神情雖然依舊疲憊憔悴不堪,但他們看起來還是很有禮貌。
“請進吧。”任芳菲的母親馮莉說道。
“需要脫鞋嗎?”顧銘這時突然靦腆地問道。
“哦,不用,不用,直接進來就好。”馮莉說道。
“真的不用嗎?屋裡有鞋套什麼的嗎?”顧銘繼續詢問着,因爲他看見這家的客廳裡都鋪着地毯,應該是挺講究的一家人。
“真的不用客氣,反正我也沒事,每天都會做衛生。”
“那好吧,我們就打擾了。”方探說道。
進入屋內,顧銘開門見山地說道:“任芳菲生前是和你們住在一起吧?由於線索需要,我們必須得調查一下她的房間,看能否查出什麼線索來。”
“嗯,她的確一直和我們住在一起,我們從未分開過。她的房間在二樓,我帶你們上去吧。”馮莉強壓住內心的痛苦,帶着他們上了樓。
小鎮上的房子大多都是獨棟的房子,少有高樓大廈,所以一般每家每戶都會有二樓。
來到二樓任芳菲的房間,結果房間被收拾的體體面面,一覽無餘的乾淨整潔。甚至連牀鋪都鋪得好好的。
彷彿就等着房間的主人隨時回來住一般。
房間的窗戶打開着,有和煦的風吹進來,窗紗也被吹拂了起來。
任芳菲的母親端來幾杯茶,並站在房間門口。
“謝謝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嗯……對於您女兒的事,我們也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話,您能否在樓下靜等一刻。”方探此刻站了出來,由衷地說道。
隨後馮莉便默默退出了房間。
警隊組織隨即對房間展開了偵查。
任芳菲的照片擺在牀頭櫃上,還是那張嘴角含笑的照片,彷彿在探視着房間裡所有的人。
顧銘戴着手套,他率先拉出了牀頭櫃的抽屜。
抽屜裡有一副隱形眼鏡,一串鑰匙,還有一本筆記本。
顧銘將綠殼的筆記本拿了出來,然後翻到第一頁。
上面有字,字體還較爲工整。
“2018年3月12日
惡魔誕生在人間,並悄然潛伏,藉助火種,他重生成人,在世間行走。”
顧銘看了看,這好像也不算是世俗認定的日記標準,像是短文,又像是詩,但是又沒有註明,所以不知道這到底是她原創的還是引文。
不過,顧銘依舊不能從這句短句裡窺探出筆記本主人當時的心境。他只覺得這句話很是詭異。
任芳菲的年齡在今年被永久定格在了17歲,那2018年她才只有15歲,一個15歲的少女居然會寫出這種文字,怎麼看都有些另類,和獨特。
可是顧銘繼續看下去,他才發現,這樣的文字還很多,而且越往下讀去他越是肯定,這絕對是少女自己寫的,因爲這樣的文字他從未在別的書上看見過,而這些文字明顯就透着一股遺世獨立的自身矛盾感,只能是同一人所寫。
通過這些文字,顧銘慢慢窺視到了一顆痛苦掙扎的靈魂。給身爲警察職業的他也有巨大的內心波動。這很讓顧銘驚詫莫名。
她的日記,莫如說是筆記更正確,時間不是連續的,她的下一篇便跳到了半個月後。
“2018年3月29日
我墜入了黑不見底的萬丈深淵,不可視物,伸手不見五指,我磕磕碰碰,碰碰撞撞,遍體鱗傷。
我向天空嘶喊,卻只能聽見自己的回聲。我痛苦極了,我想我快死了。”
“2018年4月20日
今天很愉快,因爲我偷食了禁果,那滋味,就像……巧克力融化在嘴裡,就像峽谷瀑布大沖擊。謝謝你,世寧,我會永久記住你對我的好。”
“2018年5月28日
我發現人類就是貪婪的動物,因爲我又有了新的獵物,這次的獵物有些特別,不過我很喜歡,很刺激。我從未這麼興奮過,趁着年輕,我要放肆一把。”
“2018年7月15日
好久沒寫了,來寫一點吧。
越來越感覺無聊了,人生真是沒有意義,無聊透頂。人類真是乏味,又同時透着愚蠢。有什麼能夠讓我重拾信心呢?”
後面還有許多這樣的短篇日記,不一而足。顧銘看的有些入神,警員小崔的一句話將他從虛空中拉了回來。
“都檢查完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的東西。”
顧銘則拿起了那本沒有看完的筆記本,然後裝進了透明塑料袋。
“今天就到此爲止,收工吧。”顧銘說道。
臨走前,顧銘還是當着任芳菲父母的面說道:“這本筆記本我們先拿走,或許對案件有幫助,等案情偵破後再還給您,希望您理解。”
馮莉倒是毫無意見:“只要能夠幫助破案,緝拿住兇手,這些您都可以拿去。”
看得出來,馮莉夫婦最關心的還是結果。畢竟兇手一日不捉,他們的心也無法落下來。
其他人回了警局,顧銘單單留下了方探警官。
“能跟我一起去拜訪一個人嗎?”顧銘向方探警官徵詢道。
畢竟方探在這裡已經生活了很多年,他對小鎮上的人應該比較熟悉吧。
方探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
“走吧,說說去拜訪誰?”方探說道。
“這鎮上是不是有個叫世寧的男子?”顧銘突然說道。
“世寧……你讓我想想。”方探努力在腦海裡搜尋着信息。
過了一會,他方纔說道:“嗯,好像的確有這麼個人,你說的是謝世寧嗎?”
“我不知道他姓什麼?難道這鎮上還有第二個叫世寧的嗎?”
“不確定,但是我認識的只有這一個。”方探繼續說道,“可是他現在還只是一個高中生呢,他家住在綠茵路十三號,他父親貌似是開雜貨店的。”
頓了頓,方探又問道:“你要找他幹嘛?”
顧銘望着街角的遠處,然後說道:“因爲任芳菲可能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