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居,客廳
當易龍牙被葵無忌趕走,由飯廳的東門回到主樓時,可嚇着了恰巧由廚房出來的凌素清、凌素清身後的孫明玉、分發刀叉的菲娜、一腳踏進飯廳的莉莎,還有坐在椅上的拉彌加諸女。
‘小牙,你又病了嗎?’莉莎一開口就是關切兼訝異的問着。
但聽在易龍牙耳中,這是很接近詛咒。
‘天變?’凌素清很認真的說。
‘他今天有事嗎?昨天沒聽過。’孫明玉偏着頭,一手按臉頰的自語起來。
菲娜眨着眼的問道:‘龍牙,你還好……吧?’
‘哎呀呀……’拉彌加意義不明,以指尖放到脣前,古怪的笑着。
‘你們……我再說一遍,我間中也會早起,所以不會天變,也不一定是生病!’易龍牙聽着她們脫口說話,高調的不滿罵着。
‘怎能怪我們!’
被他罵到,雖沒惡意只有怨氣,但衆女倒是想告訴他,這完全是他自找。
孫明玉搖了搖頭,說道:‘好了,既然你今天早起牀,那就好好的工作,廚房那些早餐,幫忙拿出來。’
‘喔!’給逮個正着,除了認栽之外,易龍牙也想不到其他反應。
比起平時更有效率,不用等叫易龍牙起牀,當早餐完成後,剛纔還盥洗整理儀容的衆人也來到飯廳上,開始吃早餐。
‘龍牙,想不到你今天會這樣早耶!’
‘很出奇嗎?’易龍牙惡聲的反問。
然而,姬月華當作看不見,笑說:‘嗯,這個也蠻出奇啦,就好像聽到高官說政府內部沒貪污一樣,很出奇。’
‘喂喂,不要把罕有和不可能掛勾!我間中會早起只是罕有而已!’
‘龍君,知道罕有的話就應該改掉,不然會教壞希琳。’抵不住他說罕有時的自傲表情,雪櫻皺眉的罵着,這不是值得驕傲的事。
‘雪櫻姐姐,不會啦,莉莎姐姐告訴我,如果學了大哥哥賴牀的話,就會變得像街邊的流浪人一樣,不過我認爲大哥哥很好。’希琳以稚嫩的聲線,說出了一番令人搖頭的怪語。
‘這是什麼喻……不!莉莎你究竟把我說成什麼!’
‘還有什麼,當然是反面教材,難道你要我贊成希琳學你賴牀嗎?’
‘呃!’
莉莎被質問後,可是很不客氣的反擊回去,瞧着易龍牙立時語窒的模樣,傲然的簡潔笑道:‘哈!蠢才小牙!’
‘嘖!’還真的是無話不駁,易龍牙只能發出不服氣的音節,這話題上,道理永遠不在他那邊。
他認輸的話,莉莎也沒追擊念頭,話題上便是由日常的無聊事開始談起,然後到前日開張的咖啡室,什麼也拿來討論一番。直到衆人吃完了早餐,他們倒是還留在飯廳上,有時發呆,遇到感興趣的話題就在其中參一腳。
難得今天是公衆假期,大學那邊沒課要上,而且作家女士和席家兩姊妹又任性地自發性休息,是以今天,葵花居衆人可空閒得離譜,足有大半天給他們肆意揮霍。
‘說起有錢人的屋子……上次去海崖古堡,“那個”還不錯呢!’
當話題天南地北任意轉動時,衆人是談到一次保護某豪門貴婦的任務上,焦點則是那貴婦所住的豪宅,而不知怎解,說着間,姬月華忽然提起了海崖古堡。
最怕聽鬼故事的雪櫻,就算已明白海崖古堡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一旦想起那古堡怪里怪氣的氣氛,就渾身不自在,急道:‘月、月華,無端提起那鬼地方作什麼!’
姬月華被她質問一下,可是露出不服氣的神情,聳肩道:‘不是無端,但我真是覺得“那個”還不錯,你說是嗎?龍牙!’
‘……月華,你說的“那個”究竟是什麼?’
易龍牙是整張飯桌上,唯一還吃着東西的人,一手握着長如人臂的麪包,一手撕着麪包來吃,一聽到姬月華的問話,愕然的反問姬月華,他還真不知‘那個’是什麼。
‘笨,當然是那裡的花園的鞦韆。’
‘鞦韆?’飯桌不少人都是奇怪的說着。
‘你說的鞦韆……啊,我記起來了,那裡真是有座鞦韆,好像是雙人用。’
雖然是殘破不堪又長滿藤蔓,只不過易龍牙在想起那座鞦韆後,也想到它要是回覆原樣會是蠻好看的東西。
‘原來是那座鞦韆,我也覺得不錯,跟周太太那花園中的金制鞦韆有得拚。’曾去過海崖古堡,莉莎也見識過那座鞦韆。
而在她說完後,在港城住久了的孫明玉等人,都是露出恍然的神色,看樣子他們也有不少人去過。
‘媽媽,那鞦韆好玩嗎?’看着在場各位差不多都明白,希琳擰着眉峰忙問拉彌加。
曾經看過一次鞦韆的拉彌加,被女兒問着,笑說:‘那座鞦韆已經不能玩,不過很久之前,應該會很漂亮。’
‘其實也不止鞦韆,那花園本來也應該很漂亮。’孫明玉補充的說道。
‘啊……’希琳拉長了音節的嘆息。
易龍牙看着她的樣子,也實在猜不到她在‘啊’什麼勁。
只不過,當希琳‘啊’了一會,快要停下時,莉莎卻是不冷不熱的道:‘嗯……這樣說來,我們家的樺園好像太冷清,真想有座鞦韆。’
‘唔!’
在靜默的場合中,有時這種不冷不熱的說話,會引起很大的迴響,莉莎一句無意的話,引起衆人把視線焦點移到她身上。
而她發覺到後,也不見什麼尷尬,很認真的道:‘不是嗎?我們家的樺園除了樺樹外,就再無其他,很冷清耶!’
‘這樣說起來,也對。’孫明玉率先點頭的贊同,樺園那邊的確太冷清了。
‘如果有秋千的話,可能會比較好。’菲娜態度似在自言,但是音量上衆人都是聽得到,而她的話,也正是衆女的想法。
雪櫻深有同感的道:‘的確,觀感上樺園太空虛了。’
想了想,森流繪即附和着她們的話,亦頷首道:‘沒錯,如果多一座鞦韆,看上去應該會好一點。’
‘你作什麼同感的樣子?’
剛纔之所以說‘也正是衆女的想法’而不是衆人的想法,原因就在於易龍牙的不妥協,易龍牙看着森流繪認真的點頭頷首,心中沒什麼好感覺。
姬月華說道:‘我也認爲會挺好看,怎樣也應強過什麼也沒的樺園。’
‘樺園有樹的。’易龍牙低頭,一面撕麪包一面心想着,沉靜得很,對此話題不想介入。
凌素清喝了一小口茶,漠然道:‘的確。’
‘哎呀呀……就說了樺園有樹嘛!’易龍牙心想着,如果需要動作表現,其實可以兩手攤開的搖頭冷笑。
席紫苑雙手微搓置於桌上的空咖啡杯,淡淡道:‘鞦韆嘛,風鈴草,我們以前好像也有一座。’
‘說起來,我也未知她們兩姊妹原本住在哪呢!’易龍牙淡淡的想着。
席悠悠聽見其姐的問話,聳肩說:‘它還好。’
希琳忽然道:‘啊,姐姐,我們家以前也有秋千,媽媽,你說是嗎?’
拉彌加笑道:‘嗯,是呢。’
她說完後,衆人靜了一下子,最後倒是孫明玉在不自覺下,一手按着臉頰,微嘆道:‘雖然很突然,不過我真想樺園裡面有一座鞦韆……’
‘沒錯喔!’
‘最好不要。’易龍牙還是低頭咬着麪包想道。
‘真想有座鞦韆。’
‘……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易龍牙依舊想道。
‘有就好了。’
也不知是誰發起,當衆女異口同聲的附和後,視線慢慢地轉到出神似的易龍牙身上。
‘糟糕……爲什麼會覺得這麼冷?’咬麪包的動作也給定了下來,本來滿輕鬆,在心中左批右評的易龍牙,就像感覺到什麼,驀然停下了一切動作,而在驚異下擡頭,環視了一下,發覺自己成爲了焦點後,僅是呆了呆,即道:‘你、你們又想怎樣!爲什麼這樣望我!’
訝異的脫口質問後,易龍牙就像意識到什麼,不,應該是他早就意識到,只不過現在是更加確定罷了,輕咳道:‘咳咳,抱歉,我想起有事,先走……呃!’
姬月華按住了他的肩頭,不讓他起來,用其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道:‘等等嘛,龍牙。’
‘喂……喂喂!你們不要開玩笑,哪有家庭這樣無聊,只是隨口說一下,就跑去買鞦韆!’看到姬月華那雙眼,易龍牙可是給略帶可憐似的表情騙得呆然起來,但總算過往的吃虧經驗生效,他很快回復過來,吼聲喊道。
‘喔!小牙,你吼什麼吼!我們又不是要你買鞦韆,我們纔不是那樣浪費,菲娜,你說是嗎?’
菲娜接下了莉莎的話,挺認真的道:‘嗯,的確不是要你買,而且也沒地方買呢!’
‘呃……難道是直覺錯了?’
菲娜的信用度可是蠻高的,不過就在他疑惑間,孫明玉也輕笑着,沒好氣的道:‘不要這樣懷疑人,我們只要需要你出一點勞力罷了。’
‘勞力?是要我搬回來嗎?這樣倒沒問題。’聽到只是出勞力,易龍牙是有點放心,不過當看到孫明玉那漂亮但狡黠的神情,卻是心道不好。
果然就在他還未反應改口前,凌素清已用其冰冷語氣,搶先截下,道:‘沒問題就好,鞦韆可是要拜託你製造出來。’
‘什!製造,不要給我說笑了!’
‘纔不是跟你說笑,與其出去買,不如自己親手製造家庭味道的鞦韆,這樣很好喔!’
看見姬月華肯定的點頭,易龍牙轉頭望她,怪聲道:‘這是什麼鬼的很好!’
‘有什麼關係,反正小牙你應該辦得到。’
‘喂喂,你們……真的當我是萬能的嗎,問也不問就要我當木匠?’易龍牙詭異地問着,只因爲莉莎的話,是博得衆女的同意點頭動作。
而給他一問,衆女想了想,眼中多少都有着這種意思。而最離譜的也屬希琳,她心中的易龍牙真是萬能。
‘喔!小牙,你就不要像小孩一樣彆扭了。’
莉莎一副姐姐看小弟彆扭的模樣,這可給易龍牙巨大的無力感,叫道:‘你們纔不要像小孩子的任性!’
‘真是拿你沒辦法,小易,你就幫幫人家嘛!當是素清求你啦,素清平時也沒求過你作什麼,今次可是很少有,就答應人家好不好?’就在易龍牙不憤的說完後,凌素清毫無先兆下,竟換去平時的冰冷表情,眨着似有水氣的明眸,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深深注視易龍牙。
‘不行!那是演技、那是演技!’雖然心底是這樣的吶喊,只不過易龍牙瞧着凌素清少有的可憐模樣,憐意大增,還真的是不願拒絕她。
‘喔,龍牙,我也拜託你,就一次嘛︱︱答應啦!’姬月華趁他猶豫時可參了一腳。
而莉莎也不落人後,語氣沒了平時的強勢,軟軟柔柔的道:‘小牙,我想要一座鞦韆。’
‘大姐,你……你們不要玩得這麼過份,哪有可能說造就造?鞦韆不是抽籤,可以即時拿出來玩……’
明顯是反抗意思不足,語帶無力的易龍牙強行移開了視線,不再直接給凌素清攻擊,但入目的都是女生,就算別開了視線也逃不到哪裡。
此時,易龍牙正好看到雪櫻懊惱又尷尬的道:‘龍君,我認爲有秋千會好一點,可以拜託你嗎?’
菲娜也加入道:‘龍牙,我也來拜託你,可以嗎?’
‘嗚呀,不是可不可以,而是太亂來……玉姐,你來說一下……’看着她們請求的模樣,易龍牙說什麼也不能太直接拒絕,摸着鼻尖說到一半,就是尋求孫明玉幫忙。
只不過‘啪’的輕聲響來,孫明玉給予他最後一擊,雙手於胸前合十,蹙眉凝視他,軟語求道:‘龍牙,玉姐也求你啦!’
‘呃!又、又想用這方法迫我就範,可惡,不能再中計……不過,該死!’呆呆看着孫明玉片刻,易龍牙雖然已不是第一次面對她們這種方法,但看着看着,他最終還是失守,又一次敗於色相之上,方法再老再舊,對他仍是有效得很,他嘆道:‘行了,我去造就是了,一座鞦韆就一座鞦韆!’
‘果然是龍牙,笨笨色色的,真有趣。’看着他的快速失守過程,席悠悠輕笑地低聲自言。
樺園
既然是答應了,易龍牙自然要開始動手,只不過看着眼前切割好的木材,雙手抱胸的他不由得低喃道:‘葵叔,究竟把葵花居看成什麼,竟然在北樓裡塞入這麼多木材?’
要造鞦韆的話,自然不能少了材料,只不過剛纔他還在飯廳處,想去木廠買木時,孫明玉就像猜到他想什麼,直說了北樓有材料,不單止切割好的木材,就連鐵塊、鐵枝、磚頭和沙袋等等不常用品,都貯藏在北樓地下三層的物料室內,隨他怎麼用也行。
當然疑問雖有,不過現在既然把木材和鐵枝搬到樺園來,易龍牙也不去在意有的沒的,甩頭不想,反正北樓向來是葵花居中最奇怪的地方。
‘唔嗯,造鞦韆還是第一次,總之造得安全就是了。’
兩手按着頸項,易龍牙看着兩樣主要材料,倒是開始想想那以往見過的‘私人鞦韆’模樣。
‘搞什麼也好,先想個形狀,大概兩邊各有三根鐵枝,成箭頭狀,箭尖向天,三個末端插地,很好,一般公園的鞦韆都是這種架式,然後就是一條鐵枝橫放兩箭頭上,再吊鐵鏈下來,這樣應錯不……’
‘喂喂!’
就在易龍牙慢慢整理期間,忽然背後處傳來聲響,回頭一看,就見菲娜和姬月華二人來到自己的身後。
‘你們出來作什麼?該不會是監察我吧?’基於時間只過三十分鐘,易龍牙對諸女的‘誘騙’還記恨在心,說話時滿是晦氣。
然而對於他的晦氣,姬月華沒多在意,颳了他鼻尖一下,笑道:‘嘻嘻,我也知道剛纔難爲你,所以爲了贖罪,我跟菲娜是特意來幫你的。’
‘幫我?’
菲娜認真的點頭道:‘是的,我們是來幫你,你一個人工作會很辛苦吧!’
想到剛纔的事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菲娜略微尷尬的笑說。
只是對於她二人,易龍牙卻是面靜心不靜,想道:‘假的、騙人的,她倆一定是來湊熱鬧!’
眼見二女的眼睛閃出那熟悉的精光,不擅收藏心事的她們,臉上就好像寫著「很有興趣’四個字,熟悉她們的易龍牙自是一眼就看出,心頭涌現詭異的感覺。
‘頭痛!’
只聽他似碎碎念什麼,但又聽不清楚,姬月華狐疑道:‘唔,什麼痛,我聽不到。’
‘呃!沒、沒有……這樣吧,如果你們真是想幫我,那麼去北樓,幫我在物料室裡,找一根高闊都是七十點三三公分的木材,我需要的,記住是高闊的七十點三三公分,並不是長闊。’易龍牙眼中閃出一抹精光,立時擺出認真的樣子,清清楚楚地交待下來。
而二女聽後倒是‘啊’了一聲,唸了一遍。
姬月華精神十足的道:‘我們明白了,菲娜,去找木材了!’
‘好的,我們會盡快找過來。’菲娜說完後,便是跟姬月華往北樓走去。
‘呼……不要怪我。’向着她倆背影合十一下,易龍牙便是繼續想:‘……大概形狀有了,是時候選地,唔,要選硬地的話,整個樺園都差不多。’
放眼望去,由主樓到樺園處,是有一大片半圓狀的空地,偶有兩、三棵樺樹,這是出於平時用來練習的原因,所以選地是絕不能選此處,但偏生又不能太遠。易龍牙最終在空地走了一圈,是選定了正對主樓西門出入口,半圓空地邊緣的地方。
除了有一棵大樺樹在旁,四周都算空曠,可以容納到一座鞦韆,算是最理想的位置。
‘好……就用這裡……唔?’
‘小牙!’
就在易龍牙選到了地方時,卻剛好聽到莉莎的聲音,他自然地回頭,就看到莉莎跟凌素清正往自己方向走來。
‘你們出來作什麼?’
‘嘿嘿,小牙,我們當然是來幫你,放你一個人工作,會很辛苦唷!’
‘又來!’眼是靈魂之窗,單看莉莎和凌素清的眼,易龍牙已然皺起眉頭,一臉詭異的問道:‘你們是來幫忙?’
‘不滿意?’相較於莉莎,凌素清的表現顯得漠然很多,一如平常……不過這前提,是要排除她那熱烈的目光。
‘這……不是不滿意,對了、對了,如果你們想來幫忙,我正好有事拜託你們。’
‘是什麼事?’莉莎很積極的追問。
而本着不跟她們耗下去的決心,易龍牙強笑說:‘你們跟來就是了。’
當他領着兩女回到放置材料的地方,一手拿過兩把雕刻刀,一手又拿了一根木材,分別塞到二女手上,嘆道:‘你們也知道我品味還是手工都不是很好,如果弄好了再雕花紋可花時間,所以拜託你們幫我雕一些東西上去。’
‘這個算你有自知之明,不過雕一些東西,那是要雕什麼?’
莉莎跟凌素清對望一眼,他不亂來作畫自然高興,但一時間要想繪什麼,則是挺困難。
然而,易龍牙纔不管那麼多,道:‘放心,只要是你們雕的話就可以,什麼也行,最要緊,是不要急,慢慢想、慢慢雕……你們可能不知道,物料室的好木只有這幾根,雕錯一根,就是沒了一根,你們可要小心一點。’
看着易龍牙合掌衝她們一拜,莉莎即時挺胸自信的道:‘沒問題,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素清,我們回去慢慢想。’
‘嗯,放心。’
兩女感動似的說了一遍,便拖着木材回去主樓。
至於易龍牙則是無聲的苦笑,剛纔的合掌一拜,可不是表達誠意,而是向她們懺悔罷了。
‘要儘早完工纔可以……不過地點是找到了,但這樣還是不行,有沒有辦法把地面弄硬一點……現在鑲了固定支架的方形鐵還是會有危險……’
本來打算速戰速決,只是決心才起,他又要面對難題,樺園的地不是真的軟得可憐,但離理想的硬度還差了一截。
‘唔,總不能用混凝土把這裡弄硬,這樣玉姐會殺了我的……哈,有了!’
當他感到困難之際,忽然腦海靈光一閃,本來愁容換喜色,從一旁的樺樹折下了五枝大小差不多的樹枝,以五角星的五角爲點,插在他理想鞦韆位置的五角之上。
‘嘿哈,也不得不讚自己聰明,學道術就有這個好處。’
似想到對策的他,稍微自戀過後,手一揮,即作起手印,兼而念道:‘天地五行屬不盡,混沌陰陽無有期,相生又克自成理,召來火氣換土成,敕令陣始!’
這次造鞦韆也夠他煞費心思,爲求硬地,他是在開出一個‘烈火換土生法陣’。但見五角星結界之內一道紅火乍現即消,雖說外表好像沒什麼變化,只不過結界內的草地受火氣一灼,已然堅硬得足能媲美混凝土,硬得出奇,至於那些樹枝則是熔回地面。
‘呼……法力不夠的人,還是不要亂用法陣……嗄……’
易龍牙可不像凌素清和李清風www.Qingfo.Cc他們這些道士,用一次法陣,已經夠他感到相當疲累。
‘好,現在就是固定方形鐵。’
易龍牙一決定了就是幹,回去把那些鞦韆材料搬來就開始動手,量了量距離,他就開始鑲鐵板在地。
‘龍牙?’
‘啊!’
努力工作之中,一聽到後面傳來叫喚聲,單膝跪地的易龍牙,臉立刻變得鐵青,果然在他回頭時,看見孫明玉和雪櫻衝自己而來。
而她們二女未曾出聲,他已然說道:‘我明白的,你們是幫忙沒錯吧!’
當中沒有疑問成份,他是肯定了二女‘不是來參觀的簡單’。
雪櫻奇道:‘你怎麼知道?如果有什麼要幫忙,不用客氣,我跟玉姐可是知道該怎麼握線鋸。’
奇怪歸奇怪,但她說得認真,而一旁的孫明玉則是很有興趣的點頭。
‘但我不需要用線鋸!’心中悲鳴是一回事,易龍牙表面還是僵硬的扯起了嘴角,道:‘這樣還真好,我正感到人手不足,你們幫我找幾塊鐵板,切割成不同形狀,最要緊是不能是長方形,你們也知道這些小品的概念形象是我的弱項,非拜託你們不可。’
‘這也對……不過,龍牙你好像在敷衍我們?’真不愧爲孫明玉,對於易龍牙的心思可是有所懷疑。
只不過爲免給她們麻煩到,易龍牙可把自己的演戲潛能盡情發揮,苦着臉道:‘敷、敷衍!我不造了,給你們迫着開工,現在還被懷疑,唉!’
‘龍君,玉姐不是這意思啦!’
‘喔!抱歉抱歉,玉姐錯了,我們去切就是,不要氣。’
最怕他自暴自棄的狀態,孫明玉和雪櫻忙說了一聲,便是立刻拿着鐵塊離開。
‘哼……真是活見鬼,我好像已經沒退路了……哩哈哈哈、啊哈哈哈!’
看着她們二人跑開,雖然良心有點刺痛,不過他連多懺悔的時間也沒有,就詭異地冷笑起來,非常可怕。
既然是沒退路,他倒是要速戰速決,量好了角度,便是把六根鐵枝用手刀砍成預想長度,認真的他所砍出來的手刀,鋒銳程度有如神刃魔鋒,銳利得可怖。
把鐵枝插好,再橫置一條長鐵,抵住兩箭頭上,然後也不需工作服,只戴眼罩即開始他的焊接工程。
‘喂喂,龍牙!’
此時森流繪和席紫苑來到,當她們叫聲一起,易龍牙本來認真的臉孔,忽然泛起異常明顯的笑容,道:‘你們兩個來得真好,可以麻煩你們,幫我把那根木材,切成多個小木塊嗎?我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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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成那樣子有用處嗎?’
雖然是有心(可能是好奇)來幫忙,但聽到他連一句話未問就要她們幫忙,她倆倒是有點意外。
‘繪,你胡說什麼?木塊當然有用,拜託啦!’
易龍牙很少會求森流繪,一聽到他這樣認真求自己,森流繪即把疑慮消去。
至於席紫苑雖有話說,但迎上了易龍牙單手一拜,她也無話可說。認真做事的男人,可有不能抗拒的魅力存在。
兩女拿走一根木材後,易龍牙的笑容即退,雙眼半開半合,低喃道:‘我……完了、死定了。’語畢即咬緊牙關。
焊接已經完工,至於主要的兩條鐵鏈和坐板他早就完成,坐板是一人用的長方形,質料則是特製的隔熱塑料所制。另外鐵鏈部份則是外塗這些特製隔熱塑料,就算給太陽照了大半天也不會熱到哪裡。
把兩鐵鏈的鎖圈鎖到橫鐵上,鞦韆的雛型登時成形,接下來只要用木材包裹起鐵枝,就能起到衆女要求的美化作用。
‘還差一點……呃!’
就在他想開始收尾的工作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忽然傳來,而伴隨的是希琳的聲音。
‘大哥哥、大哥哥!’
‘……嘿哈,這樣恐怕……唉!’
希琳來不要緊,但她身後是席悠悠和拉彌加,這足以讓他頭痛苦笑。
‘大哥哥,我和……’
希琳跑到易龍牙身前,氣喘吁吁說了一半,易龍牙已經擺手道:‘我明白的,你們是來幫忙吧?’
‘大哥哥好厲害,怎麼知道人家來幫忙的說!’聽到易龍牙的問話,希琳兩眼放光的急聲問道。
‘哼,當你把生死置之度外,就會明白……’
唸了一句,拉彌加和席悠悠也隨後來到,易龍牙絕不廢話,即道:‘你們三人來得正好,現在鞦韆快要搞定,只是在上色方面,我是有點猶豫,如果你們能幫我整理一下,我們家有多少顏色的油漆就好了。’
‘整理油漆色類……這樣好像很沒趣。’
席悠悠的回答倒是直接,只是……
‘風鈴草,這樣會很有趣!’易龍牙更直接,倏然氣勢大增的朗聲答着。
席悠悠瞧見他那認真神情,只是稍稍‘啊’了一聲,即點頭表示明白。而她一退下來,拉彌加和希琳也沒話好說,相視一眼就離開易龍牙的視線範圍。
‘……唉!’
長嘆一聲,易龍牙即時動起剩餘下來的木材,把一根四方形的木材由一端砍至另一端,由一根分成兩根後,再以指力把其中一面挖出適於鐵枝大小的坑槽,然後放到鐵枝旁再合起。
他的非人力量有時除了可怕,也可扯上實用二字。
半小時後
‘嗯唔,怎麼今天這麼靜?’
時間纔到下午,難得有心情想來主樓坐一下,然而,當葵無忌進到客廳時,可不像平時的熱鬧,反而是一片寂靜,兩廳之上居然空無一人。
‘才下午就……是了,剛纔明玉好像提過龍牙要造鞦韆。’
環視了一眼,還在奇怪當中的他,一想起剛纔孫明玉來竹園時曾經說過的話,他就覺悟過來,其他人不說,但孫明玉及至雪櫻五女,他哪會不知道她們的個性如何,她們肯定會去湊熱鬧。
‘不知道他們弄成怎樣?’
有了疑問,這個挺懶散的中年男人,是有了興趣去樺園一趟。只不過滿懷看熱鬧情景的他,來到樺園,只見遠處有一個坐在地上的落寞背影,而這背影他認得是家中的唯一管家︱︱易龍牙。
好奇之下,葵無忌不由得趨前上去,直來到易龍牙背後,道:‘龍牙,今早你不是很精神嗎?現在搞什麼,沒神沒氣?’
‘啊!……呼……我還道追債的,原來是葵叔。’盤膝而坐的易龍牙擡頭看見葵無忌,挺可怕的笑說。
‘哇,你這是什麼笑容,好可怕。’
‘嘿嘿,要是你知道大限將至,怕也會如此。’
‘大限將至?你又幹了什麼,惹怒了誰?’
大限將至,葵無忌並無照成語的原意去想,對易龍牙來說,他的大限應是和衆女脫不了關係。
‘哈,你看看這鞦韆。’易龍牙指着剛完成不久的鞦韆,雖然沒上色而顯得有點突兀,但總體來說……
‘啊,造得不錯嘛,但有什麼關係?’
‘絕對有關係,因爲它的關係,我得罪了全屋的女人,上至四百多歲,下至九歲……哼!真是一個天殺的壯舉!’倒難得易龍牙有心情開着爛玩笑。
‘不是嘛!你……’
易龍牙中途打斷的強笑道:‘不要講了,我也知道你在驚什麼。告訴你,爲了不給她們麻煩到,我先騙月華和菲娜去找不可能找到的木材,物料室的木材全部都是一個樣,哪可能找到七十點三三公分這麼畸形的木材。跟着又騙了莉莎和素清去雕用不着的鐵,說來挺好笑,鐵枝是急用,哪有可能等她們雕出來……’
一邊說臉色一邊沉下來,易龍牙搖頭道:‘還真是罪孽深重,連玉姐和雪櫻也給騙去,不過……唉!不說還好,說了順口才說,鞦韆坐板不是長方形,還可以有什麼特別形狀,真是的。還有繪和紫苑,叫她們去切木塊,真是挺無謂,不過她們真給騙到倒是出奇,哈哈……’
‘就連拉彌加她們……唉!罪孽深重,真是罪孽深重哦……唔?葵叔,挺少見的,怎麼你擺着這副臉孔?就好像看到什麼可……可……怕的事……’
一輪自虐又帶嘲諷的自爆後,易龍牙才發覺到葵無忌的反應有點異於平常,竟然會這麼安靜。而當轉頭望上他時,看到他瞪大眼望着自己微微搖頭,本來還好的臉色變得鐵青,彷彿連語氣也抖震起來。
這時,易龍牙感覺到背後傳來了很多很多蠻奇妙的氣勢。
‘咕……不會這麼巧……噫!’
當他回頭時,即看到給他騙到的衆女怒視着他,吞天咬地的怒火大熾。
‘龍牙!你也知道自己是罪孽深重!’
‘可惡!竟然給他騙到!’
‘罪人!騙子!’
也不知道是誰這樣喊,易龍牙冷汗急冒,道:‘等等,對不起,我是有解釋,不然我也不用……哇呃!’
當他搖手說到一半,一顆子彈從臉頰擦過,強勢地把他的話頭打斷。
至於放槍之人,則是咬牙切齒的道:‘小牙!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只頓了頓,衆女立時猜得着她要說什麼,氣得異口同聲道:‘你死定了!’
‘等等,我真是有解釋……嗚呀!’
‘不要跑!給我站住!’
‘你跑的話一百發子彈,不跑九十九發!’
‘差那麼一發作什麼!你們先給我等一下,月華,你不要……哇!雪櫻!小心你的刀……嗚呃,菲娜,你何時學會偷襲……救、救命!葵叔,救命!’
看着色彩繽紛的爆炸還有各種可怕聲響,葵無忌呆了一呆,最終轉身……
‘城門失火……還是回去好了。’
易龍牙狠起來得罪了全屋子女人,就算想救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