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爲什麼甩不掉你……哇呃!’
最大攻勢進行途中,蒼家大宅內的某一條廊道剛好有生命消去,身穿黑衣的男人連遺言也未曾說完,一杆白槍便是刺穿他的左胸。
白槍主人看着那已失去生機的屍體一眼,沒有留戀,臉上也沒有表情,不過當她環視廊道兩側,發覺到兩邊都是不能望到盡頭之時,她是用帶點懊惱的語氣低念:‘嗯,我到底是從哪邊過過來?’
白槍的主人席悠悠是很認真思考着,剛纔一行人進攻之時,好本來還跟大隊一起,不過打着打着,缺乏團隊精神的她倒是跟大隊走散,落得現在只聽到上方傳來吆喝聲、爆炸聲,卻又找不到上樓的樓梯。
‘我好像是從那一邊……啊!’
有着路癡屬性的席悠悠,正苦思自己到底應該走哪邊之時,忽然間,目光變得凌厲起來,就見一道黑色的身影往自己的方向奔來,而且來勢之中夾雜着清晰的敵意。
來者不善,席悠悠可是進入狀態,當黑影來到時,白槍已是舞動起來,剛好擋住了黑影的襲擊,而當兩人分開過來,席悠您可是看到黑影是屬於一名陌生男子。
‘原來還有人。’
身穿一套黑色西裝,乍看之下,跟分佈於大宅各處的黑衣男人沒有分別,不過稍稍交手,席悠悠敢說眼前的人,絕不會是嘍囉或者小卒,心念道:‘好強。’
剛纔以白槍擋格時,她的雙手可是擋得發麻。
‘我沒時間浪費。’
雖不知道對方是打什麼主意,不過當他略略停留片刻,他就是再次急奔,化作一條黑影朝一旁的窗戶衝去,撞破玻璃的脫離戰場。
‘他……追不了。’
當席悠悠意識到他是逃跑後,往窗外望去,已尋不到他的蹤影。
‘他好像叫李祐家……算了,快去找人才有趣。’
不明白李祐家爲什麼會逃走,不過直覺告訴她,李祐家來時的方向,就是她欲求的正確道路。
提着白槍,她即朝李祐家奔來的方向跑去,她深悉現在不是鬧着玩的時間。
全速的狂奔,不到一下子,她已找到樓梯直衝三樓。
既然來到相同的樓層,接下來已不是路癡不路癡的問題,循着打鬥聲音趕去,即可找着已被弄得殘破異常的飯廳。
‘唔!月華!’
飯廳大門在一行人入侵時已被炸壞,而當席悠悠來到門前,身穿深紅武衣的姬月華,是橫身的往她的方向飛來,也算席悠悠眼明手快,單手把她接了過來。
當然,如此突然之下仍能把人接下抱起是值得一讚,但要說她眼明手快,則是因爲她在接下姬月華同時,白槍急抖,往追擊姬月華的艾斯頓刺去,把他趕離一定距離。
‘沒事吧?’
‘風鈴草,你倒是來得剛剛好耶。’
姬月華身體倒是沒什麼大礙,被接下後,可以立時站回地上,而瞧見席悠悠趕來,她還有心情開了個小玩笑。席悠悠的離隊早在闖進來時,他們衆人已經發現,不過那時沒時找人,所以才放任她一人罷了。
‘……因爲這兒很不有趣。’
對於姬月華取笑自己的迷路,她稍微一想後,是很認真的解釋着,就是不肯承認自己的迷路。
‘這兒的人也不有趣!我來守!’
席悠悠不喜歡被說路癡這兒,姬月華也見怪不怪,急迫一說,即席打出一式護月守華壁,對於艾斯頓的攻擊,她倆瞬速達成了默契。
‘啊!’
力量雖是有差,但此刻姬月華沒像剛纔那樣,藉飛退而減低損傷,反而拚命的擋下自己,艾斯頓是感到意外,不過他很快被另一波意外所吸引。
‘中!’
輕輕低喝,白槍直線刺出,沒花巧也沒任何先兆,席悠悠運使全力的一槍,只求極速刺中目標。
筆直的白芒一閃,哪怕艾斯頓有結界護腕,但仍不能倖免白槍的強襲,左肩被刺出血洞,不過也多虧凝於皮膚表層的結界,這一槍纔沒貫穿肩頭。
‘臭女人!’
吃了大虧,艾斯頓怒而不瘋,咬牙瞪視兩女過後,立時往後退開。
‘真是嗆人的比拚,咳咳!’姬月華帶咳的苦笑着。
‘沒事吧?’
‘還好、還好。’
姬月華一邊擺手一邊嘆說,仍可以繼續戰鬥,難得等到席悠悠介入可以來個大反攻,自己可不能退下。
‘最低限度,要撐到把人打倒才行!’她暗暗立下誓言。
‘月華,你去幫其他人,他由我來應付吧。’
‘嗄?’
正當姬月華立下誓言之時,冷不防席悠悠是給她一個驚嚇。
‘風鈴草,你要一個人單挑他?’
‘我不習慣跟人一起戰鬥。’
‘說謊。’
姬月華即席戳破她的理由,然而本人卻是沒有意外,雙肩微聳,續道:‘那麼,因爲一起戰鬥就不有趣,所以就讓我一人吧……雖然這件事本身已不有趣。’
‘你認真的嗎?’
‘當然。’
‘你是有另外理由……算了,總之那傢伙就交給你負責,我很快回來。’
席悠悠腦袋在想什麼,姬月華不能理解,但只要明白到她是很尊重自己性命的人就已經足夠。
反正沒自信能勸阻性格飄忽的席悠悠,那麼就順應要求,趕忙跑去其他地方助戰爲好——她倒是挺瀟灑的作出決定。
姬月華離場,而剩下來的席悠悠則是鎖定艾斯頓。
‘啊,女人,想要單挑我嗎!’
本來打量着兩女對上自己的形勢,但是當看見姬月華離開,艾斯頓眉頭急皺,用着不悅的語氣質問起來。
‘嗯,所以你肯自盡的話,我會很懷念你……應該吧。’
‘嘖,我看你囂張得多久!’
艾斯頓沉哮一聲,壯碩的身影立時前驅,帶着結界的護腕右拳,直往席悠悠的面門送去。
暴風一般的激烈互碰,憑忖結界護腕和內氣,艾斯頓敢於用拳頭硬碰白槍,不過連連的猛攻倒是攻不破白槍的最終防線,幾乎絕對的冷靜,總是讓席悠悠能夠看清楚對手的一舉一動,即使被猛攻,也不會輕易有反應出錯的時刻。
‘着!’
處於守勢的席悠悠,低聲一呼,抓緊了艾斯頓猛攻過後的一剎那空檔,立時舉槍平刺,槍尖直指左胸而進,然而艾斯頓的反應亦不慢,見着席悠悠的反擊,立時提臂下劈,及時截下白槍的前進。
‘糟!’
雖說能阻止白槍的前進,然而右臂一旦劈上白槍的槍身時,發覺到槍身渾然無力,毫無質感,直覺是響起警報,但肯定已經遲了,燕子花這一招,素來是長槍本身無力,而殺着在於難於防範的槍勁。
維持平舉於胸的高度,白槍一被截下,槍尖頓時爆出壓縮的槍勁,斜下推進,在艾斯頓的肚腹留下一個血洞。
‘嘖,中計!’
感受新傷傳來的陣陣刺痛,艾斯頓兇性爆發,咬牙急喝,本着以傷換傷的完全覺悟,雙臂一展,在零距離之下給席悠悠來了一個熊抱。
‘女人,你的身體真是又香又……軟!’
雖然說話內容很挑逗,不過艾斯頓眼中卻沒有半絲,反而是充斥着殺氣,說到最後一字之時,可是說得咬牙切齒,一副想就此把懷中玉人抱得折腰而亡。
‘不有趣的招式。’
可能出於性別關係,女人對於攻擊男人要害是一點也不會留力,席悠悠的膝蓋絕不留情往艾斯頓的要害頂去。
‘果然是女人!’
艾斯頓露出一抹奸笑,彷彿早算定席悠悠的膝頂,他是把結界護腕所有力量都置在要害之前,抵禦着無情的膝頂。
‘怎樣,我看你還有什……哇呃!’
就在艾斯頓自豪於預知一切時,席悠悠在膝頂失效後,立時改用頭頂,前額狠狠地撞正不斷張合的嘴巴,冷不防如此突然,艾斯頓立時鬆手喊痛,中途更吐出兩隻和着鮮血的門牙出來。
‘淨說沒趣話的男人……不有趣。’
席悠悠的批評是宣之於口,聽見她那沒感情的冷酷批評,慘然看着地上兩隻門牙的艾斯頓,立時用足以燃燒大地的目光狠瞪着她,口齒不清罵道:‘嗄……該、該死的女人!’
‘呼。’
輕吐蘭香,席悠悠就算再狼狽也好,但表面上永遠都是那副平靜的調子,艾斯頓的熊抱沒想像中來得嚴重,這是多話的人時常會有的缺點,要是剛纔他不作發一言的使力抱緊,怕且席悠悠現在不死也要得個重傷。
‘幸好掙脫得快。’她暗地裡爲自己剛纔的瞬間決定而自豪。
當然,她的自豪並不會影響實際判斷,不着痕跡的移了腳步,便是發力蹬前,彷彿與白槍合成一道白影似的,風水輪流轉,這下子可到白槍少女回攻艾斯頓。
‘宰掉你!’
席悠悠肯主動來攻實是再好不過,滿腔怒火的艾斯頓可是很認真的感謝着,燃着熾烈的怒火,他是前衝迎上席悠悠,以攻對攻。
‘你別指望能活着回去!我絕對不會容許這事發生!’
兩隻門牙被弄掉,不過艾斯頓多話的習慣卻未有改變下來,而在多次的拳槍對擊下,除了無謂的說話之外,讓席悠悠納悶是對手說話時噴出的血點。
‘死!死!死!死!’
就算沒說出口,單憑眼神,艾斯頓極想殺死席悠悠的意圖已很明顯表露出來,而他的攻勢也倒是配合這種激烈殺意,一雙豪拳均是針對席悠悠的要害擊出。
然而,席悠悠也實在不弱,用着跟艾斯頓相反的情緒,全力抵擋如雨點迫來的豪拳攻勢。
‘怎麼了,你剛纔衝來不就想要主動嗎!’
‘啊啊——爲什麼現在只懂得守,快來攻擊啊!我正等着!’
‘怎麼不出聲,該不會是後悔吧!’
面目猙獰的斥喝,艾斯頓的豪拳終於突破白槍的防線,近距離之下,擊中席悠悠的肚腹,力度之強,足夠動搖到席悠悠那平靜的臉色。
‘啊啊——你的臉色很差喔,就像寫著『好痛”這兩個字!’
看着席悠悠的臉色終於有變化,艾斯頓蠻滿意的怪笑起來,不過兩隻門牙的仇恨還不止如此,而就在興奮得欲再賞席悠悠一記重拳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席悠悠,適時道:‘你真的很不有趣!’
‘什麼!’
白光一閃,哪怕有結界護腕作爲防禦手段,然而面對處心積慮的渾身一擊,結界護腕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以艾斯頓所不能預算的刁鑽角度,白槍直刺眼球,席悠悠在冷淡的表情之下,下手的兇狠程度卻猶勝於艾斯頓。
抵不住白槍的聚焦出擊,結界一破,艾斯頓的右眼頓時報廢,要不是本能立時後退,這一槍絕對會要了他的性命,席悠悠又豈是要廢眼那樣簡單,這一槍的本意,可是想直接貫穿頭顱。
‘魔女!’
完全的意外是教艾斯頓連憤怒也忘掉,心中只有吃驚,對着自己本應稍勝一籌的對手,他居然會陷於性命嚴重受威脅的險地。
‘吱吱喳喳的盡講無聊說話,這是教人感到非常的不有趣!’
艾斯頓吃驚後退,而席悠悠則是帶着厭惡聲調揮槍追擊,槍勁透發寒涼氣息,薄雪草朝艾斯頓的右腿刺去,剝奪了他的行動力,雖沒能耐完全凍結他的大腿,然而寒氣足夠讓他的右腿血氣運行不順。
‘嗚哇,糟!’
一手掩着被傷的眼,另一手則是抵擋住白槍,當拳頭與槍尖碰上之際,艾斯頓是從席悠悠那厭惡的目光中,彷彿看到自己的下場。
‘我、我不會輸的!’
這是他強烈的欲求,不過事實上,在眼睛被傷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是走上敗亡一途,迴應着他徒有氣勢,卻沒凝聚足夠力量的直拳,席悠悠以巧勁把拳頭掃開,嘆道:‘這種戰鬥,真是很不有趣!’
她不是針對艾斯頓而說,只是因爲心底納悶纔會這樣低罵,而聽見她的不滿,艾斯頓可是下意識的喊道:‘不有趣就不要打,可沒人迫你來送死!’
眼睛和口腔傳來的痛楚已經麻痹了他的理智,沒法認清自己已走上死亡一途,堅持的跟席悠悠戰鬥,艾斯頓纔剛喊出,席悠悠可是用沉重的語氣斥罵:‘你以爲我來這兒,只是湊熱鬧嗎!’
白槍猶如疾風的劃過臉頰,頃刻,艾斯頓的臉頰即多出一道血痕,不過對於受到重創的本人來說,這道血痕已算不了什麼。
‘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不有趣!最近總是跟黑道扯上關係,她的心情可是糟透了!’
這是艾斯頓第一次感受到席悠悠的殺氣,彷彿擁有絕對冷靜的她,這種氣息其實很難會在她身上找到,然而看着艾斯頓,她終是忍不住。
這場戰鬥,早就被她判定爲不有趣之列,本來依她處事法則是不會介入,然而因爲席紫苑對於黑道組織的矛盾態度,這個當妹妹是忍受不了,唯有代替席紫苑出戰。
席紫苑因爲黑道纔會有的不有趣嘆息,她纔不想再次聽到。
作爲什麼樣的身份也好,名爲席悠悠的少女,也不過想遵從自小就有夢想,跟父母和親姊一起過着悠閒舒適的生活罷了,然而父母的離逝既然發生又改變不了,那麼就跟親姊一起舒適生活,她可是明白到現實的殘酷,不過……
席紫苑卻因爲黑道而苦惱自責,如果偶然的嘆息還好,但最近一次、兩次、三次……多次的嘆息,卻是讓她這小小的夢想扭曲,因此,即使行動再不有趣,席悠悠始終有着必需參與的覺悟。
‘你到底……是誰!’
面對難以改變的未來,艾斯頓只有盡最後努力,最小他想知道能打敗自己的是誰,不過對於他的身份,席悠悠卻沒有表示出任何的尊重,事實上,也沒必要給予。
浩劫之眼,說到底,也不過是販賣毒品機器罷了,尊重?
對於這輩子過着不偷不搶、安份守紀生活的席悠悠來說,要給予爲非作歹之人尊重,那可以說等同侮辱自己的一直過的生活,故此……
‘你沒資格知道。’
白槍貫穿神速地艾斯頓的頭顱,不過艾斯頓也揮出這生人之中的最後豪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