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一時之間沒有明白玄武的意思,所以解釋了一下:“我知道兩位前輩的修爲都很強,可是現在境界跌落的也很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們兩個聯手可能也不是國師的對手。而一旦被國師察覺到了咱們去皓月城,那麼就沒得玩了。”
玄武道:“我知道,這種感覺就好像對手在作弊一樣。你處心積慮的想了很多辦法,可是當對方強大到無視規則的時候,這些辦法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
“作弊”
陳羲重複了一遍後說道:“也不算,人家練號的時間久了。當然你們倆更久,但是你們倆因爲輸了所以被封號了幾萬年”
“什麼意思?”
玄武問。
陳羲笑着搖了搖頭。
玄武道:“沒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真的有辦法老大你也知道我是靠水的,而剛纔藤兒老闆說你可以使用星辰圖的力量了。”
陳羲打斷:“我現在無法使用星辰圖的力量了,因爲體內的星辰之力已經消耗的所剩無幾,想要恢復過來不是短時間內的事。”
“沒關係啊,還有大嫂呢。”
玄武道:“我們之前見識過大嫂的手段,我們先回來你還沒回來的時候,大嫂曾經用星辰圖推演過/ 你的方位。那是一種很了不起的符文手段,如果能和我配合的話,想探查敵情根本不用跑去敵人的大本營。我是靠水的,我可以讓皓月城裡下一場大雨。普普通通的一場大雨肯定沒有人在意沒有人懷疑啊,因爲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而星辰圖,其實就是借眼。往大處說,可以借天空之上其他星辰爲眼,觀察另外的星辰或者天府大陸。當然大嫂的能力還沒有那麼強,那是以後的事了。星辰圖的借眼最強大之處在於,沒必要非要借活物的眼,也可以將別的東西化作自己的眼睛。”
陳羲眼神一亮:“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你讓皓月城裡下一次大雨。然後請子桑小朵以你的雨滴爲眼睛,觀察皓月城內的一舉一動。”
玄武使勁點了點頭:“就是這個意思,皓月城雖然有很穩固的城防大陣。可是城防大陣的消耗也是無比巨大的,持陣法的人絕不會爲了阻擋一場雨而消耗陣法的能量吧。關於陣法的防禦,其實哪怕最細微的東西也能觸發。比如說普通人軍隊的羽箭,對於修行者來說毫無意義吧。但是那些羽箭射過來,陣法還是會阻擋。”
“陣法的消耗不一定是因爲對方攻勢太強大而消耗大,也可能因爲對方攻擊太密集而消耗巨大。沒有什麼比雨更持久密集的了,所以持陣法的人一定不會阻擋雨水落入皓月城,平白無故的浪費護城大陣的能量。將這些沒有危害的東西漏進來,這也是符文陣法最基本的東西。”
玄武道:“所以,想要在皓月城裡下一場雨其實不難。只要大嫂能夠藉助雨滴,咱們就能觀察到皓月城裡的一舉一動。你想想,雨滴的數量可以估算嗎?當然不能,那麼也就相當於派進敵人大本營裡幾百萬甚至幾千萬幾億個探子。”
白虎在旁邊插嘴道:“唯一的不確定就是,大嫂能不能有那麼大控制力。這非但需要龐大的星辰之力,還需要強大的精神控制。一心分作無數心,還能全面掌控。”
陳羲沉思了一會兒之後說道:“她的星辰之力沒有問題,至於觀察皓月城裡的事,我來吧。”
玄武道:“這倒是個辦法,兩個人分工合作,會更加的穩定些。”
既然想到了辦法,陳羲也就不再耽擱。本來纔剛剛離開的子桑小朵又被他找了回來,陳羲把玄武想到的法子簡單說了一下子桑小朵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子桑小朵想了想說道:“我沒有辦法分心那麼多,我可以控制儘量多的雨滴。”
陳羲道:“這些交給我,把自己的注意力分開這種事,我還能做的來。”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做的來,背後其實藏着怎麼樣的一種變態啊。想想吧,陳羲在面對沼澤戰族的時候,面對數百支投射過來的鐵矛,能夠精確控制着這些鐵矛飛回那些沼澤戰士的手裡,這便是將自己的注意力分成了幾百份。陳羲自己沒有嘗試過他到底可以分成多少份,藉助這次機會也能找一找他自己的極限在哪兒。
“還是要小心,國師的修爲極爲強大,對於天元的感知比任何人都要敏感,而且他體內也有星辰之力,一個不小心,他就能反向追查到我們的位置。”
陳羲想起來原來皓月城戰統司裡那個叫沈九勾的白袍大符師,他那樣的實力尚且可以逆轉星辰圖找到陳羲,更何況國師。
“總之,儘量的細化,讓沒一滴雨水裡存在的星辰之力降到最低,低到完全不引人注意。天地萬物都蘊含星辰之力,只不過都很細微稀少難以利用。就把這種星辰之力的量控制在臨界點,剛好超過雨滴本身蘊含星辰之力的量,也能夠形成借眼。”
陳羲盤膝坐下來:“小朵,你對星辰之力的感知最爲敏銳。國師體內的星辰之力雖然不少,但是絕對不如你的控制力更好。所以國師一旦察覺的話必然會用星辰之力逆向追查,你會在他逆向追查的那一瞬間察覺到星辰之力的變化,那時候,立刻切斷星辰圖。”
子桑小朵肅然的點了點頭:“我會的。”
陳羲和子桑小朵面對面盤膝而坐,玄武走到他們兩個不遠處擡起頭看了看天空,他搓了搓手躍躍欲試。白虎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這種小把戲對於當年的你來說肯定算不上什麼,但是比較已經幾萬年沒有使用過天地元氣,更何況是改變萬里之外的環境。”
玄武道:“我就算再過幾萬年接觸不到天地元氣,我也還是玄武,只要是涉及到了水的事,我就沒有做不到的。”
白虎道:“吹牛逼到你這樣一本正經的地步,我服。”
玄武白了他一眼:“你滾開,老夫要做法了。”
白虎向後跳了一下:“妖孽,快快現出原形!”
玄武本來運轉起來的修爲之力被他這一句話弄散了,他狠狠瞪了白虎一眼。白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往後又退了幾步:“你繼續你繼續,別把我當回事。”
玄武懶得理會他,在陳羲和子桑小朵身邊坐下來。三個人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坐位,然後玄武閉上眼開始呼吸。是的只是呼吸。他什麼都沒有去做,沒有什麼功法沒有什麼符文,只有呼吸。隨着他的呼吸,四周的環境似乎都發生了變化。空氣的流動速度越來越快,放佛是大雨來臨之前的風。
緊跟着白虎頭上就出現了一小片雲朵,就在白虎頭頂不到半米的地方,一個閃電下來劈的白虎頭髮都豎起來了,然後就是大雨傾盆。白虎身體周圍兩米之內大雨如注,四周一滴雨都沒有。白虎罵了一聲然後往一邊跑,那朵雲就跟着他,他跑去哪兒雲就飛到哪兒,然後嘩啦嘩啦的下雨。
“你有完沒完!”
白虎一條蹦跳一邊喊。
玄武嘿嘿笑了笑:“太久沒做了,怎麼也要先試試還行不行。看來還沒有太生疏,應該沒問題。”
他再次閉上眼,然後呼吸顯得越來越粗重。
萬里之外。
皓月城外的風從一開始很細微逐漸就變大了起來,那些圍在皓月城外面的淵獸紛紛擡起頭往天上看,它們最厭惡這天府大陸的天氣,在無盡深淵裡可不會下雨刮風打雷。不過它們也沒有地方可以避雨,而雨水對於它們來說就當是洗澡水了。
站在皓月城城牆上的一個守軍士兵看了看逐漸陰沉起來的天氣,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現在這天這是多變,剛纔還好好的,這麼一會兒就陰天了。該着咱們倒黴,輪到咱們當值的時候下雨。”
他身邊的士兵道:“知足吧,最近淵獸已經差不多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進攻了,只是圍而不打。光是淋雨算的了什麼,咱們訓練的時候淋的雨還少嗎。不過說起來也真奇怪,上面分析說是淵獸要困死咱們可是皓月城裡物資儲備多到幾百年也用不完,而且沒有多少普通人,根本用不了多大的消耗。淵獸是真傻還是假傻。”
之前說話的士兵道:“剛纔還說我不知足,淵獸不打張那麼高興還來不及。說起來戰死的有一個大將軍們,還不是咱們這些當兵的。難得淵獸放棄進攻了,咱們也就過幾天舒心日子。”
啪嗒一聲,一滴雨水掉在他的臉上,他抹了抹:“希望這雨不要下的太大啊。”
他的話才說完,瓢潑一般的大雨就從天空之中落了下來。一瞬間,城牆上的守軍就全都被雨水泡透了。不過他們都是大楚最精銳的軍人,所以依然站的筆直,沒有一個人隨便移動。
城內。
皇宮。
林器平看着窗外突然落下來的大雨,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這幾天發生的事讓他心神不寧也不知道爲什麼,一部分聖堂將軍毫無徵兆的帶着兵撤離了皓月城,他不得不下令那些相對忠於自己的聖堂將軍帶兵進城。最近城裡出現的黑袍道人數量似乎也越來越多,之前陳盡然來的時候滅掉了戰統司的那幾個黑袍道人好像格外的忙碌,和不少人都在接觸。
林器平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距離死亡很近了。一想到這些,他就覺得自己還有太多的事沒有完成,還有太多的遺憾。可是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忽然之間就想到了陳羲奪走了柳洗塵這件事,然後他心裡的憤恨越發的濃烈起來。
想到那個叫陳羲的年輕人,他的殺意就止不住的往外涌。
而在距離皇宮不遠處原來戰統司的院落裡,衣衫襤褸的寧集正流着口水傻笑着坐在地上玩沙土,下雨之後,他笑的更開心了,他開始捏泥人
“寧大家”
沒有人聽到他對着自己捏的泥人說着什麼,因爲戰統司已經不存在了,而他已經被大部分人所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