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曾經承受過很多種折磨,每一次他實力的提升都會造成體質上的改變,崩碎肉身這種對於別人來說等於災難的事,對於陳羲來說卻是家常便飯。可是將陳羲到現在爲止,之前生命之中所承受的所有痛苦折磨都加起來,也不如現在這種痛苦劇烈。
以前在實力提升的時候,當新的力量超出了肉身承受範圍,那麼肉身自然就會崩碎。每一次肉身重塑之後都比之前擁有更強大的力量,等到下一次成長的時候再次崩碎然後再次重塑。也就是說,以前承受的痛苦有一個極限,這個極限就是肉身崩碎。
可是現在,陳羲的肉身完好無損。好像有一種什麼力量確保了他的肉身不會被毀掉,而力量的充盈卻是在這種情況下進行的。簡單打個比方,如果說陳羲的肉身是一個水桶,要想放下更多的水,那麼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把水桶換掉,換成一個水缸或者直接換成一個小湖。
現在的情況是,水桶換不掉,而水源源不斷的涌進來。
這是一種和之前那麼多次改變都不一樣的改變,陳羲感覺自己的每一寸皮膚都被無限的撐大了。好像有很多隻手,在他體內拉扯着每一根血管,將血管拉的越來越大。可這只是陳羲的一種錯覺,事實上他的肉身並沒有任何改變,最起碼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任何改變。
陳羲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卻還要強迫自己腦子裡保持着絕對的清醒。他需要冷靜的思考,這樣才能讓自己把握分寸,知道該繼續還是放棄。
這種痛苦持續的時間很久,當陳羲試着放棄用星辰之力融合宇宙原力的時候,這種痛苦隨即消失不見。然後陳羲想到,或許這種改變就是針對內在的。陳羲的肉身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已經十分強大,肉身的強度在他能夠躋身天府大陸五大高手行列的時候就已經足夠用了,所以這種改變是細節上的。
宇宙原力太過狂暴,能夠摧毀一切。在陳羲知道的和未知的世界中,有太多太多的星體以爲自身的星辰之力耗盡而被宇宙原力撕扯成宇宙塵埃。這個過程有時候很長有時候只是一瞬間的事,有的星球在失去星辰之力後很久纔會徹底粉碎,而有的星球在失去星辰之力的一瞬間就會崩碎。
陳羲明白了,自己的身體在適應這種宇宙原力。要想戰勝神僕,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適應且能使用來自於宇宙的力量。這纔是修行者的終極,而非侷限於一個如天府大陸那樣的世界。所以說,國師也好,林器平也好,甚至聖王和百離奴也好,方向都錯了。
可這又是一件相對的事,對於百離奴來說,他可能已經可以運用宇宙原力,那就是所謂的神力。但是他的體質有侷限性,能運用的不是很多。在這種條件下,他就必須想別的辦法來讓自己變得更爲強大。
陳羲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堅持下去。
他盤膝在地上坐下來,深呼吸幾次之後開始繼續這種實驗。以他自己的肉身來實驗力量的獲取,這當然也是修行,只不過是一種超出了天府大陸修行界可以理解範疇的修行。
兩股相當的力量把陳羲的身體當成了戰場,星辰之力和宇宙原力在陳羲身體內一次一次的廝殺。而主導這廝殺的卻正是陳羲自己,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會兒熱的好像要炸開一樣,一會兒有冷的好像隨時都能被冰凍住。兩股不相上下的力量暫時無法分出勝負,而彼此消融之後陳羲卻沒有獲得應得的力量。
難道說方法不對?
陳羲艱難的擡起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這樣簡單的動作對於他來說幾乎耗盡了力氣。手臂輕輕向上擡起來而已,每一個細胞卻都好像被無數根細細的針在不停的刺着一樣。
如果融合能夠帶來力量,爲什麼感覺不到力量?是自己修行的方法錯了,還是說這種力量超越了人的承受範圍所以自己根本就不能得到?陳羲審視自己的丹田氣海,然後心裡猛的一驚!
非但融合宇宙原力和星辰之力沒有得到任何東西,就連丹田氣海之內本有的修爲之力也蕩然無存了。什麼都沒有,陳羲發現自己的丹田氣海里空空如也。他甚至不知道在什麼情況下,靈山消失了,而氣海也比原來小了很多很多,似乎還在意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消失着。
陳羲有些慌了,爲什麼會這樣?
如果在這樣修行下去的話,是否自己會變成一個普通人?陳羲試着從丹田氣海調運修爲之力,卻發現那裡真的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了。承受了如此劇烈的痛苦之後,非但沒有得到,反而失去了自己本身的力量。陳羲感覺的到自己的心正在冷下來......好像前路一片黑暗。
天樞城
六翅神僕的眼睛往四周掃了掃,似乎對自己這次清掃頗爲滿意。這座容納了數千萬人口的號稱天府大陸第一雄城的地方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雖然逃走了一部分人,可超過大半的人都在這次清掃之中被擊殺。最主要的是,擊殺的人大部分都是修行者。
“零”
兩個四翅神僕從天空遠處飛過來,瞬息之間到了六翅神僕面前然後俯身施禮,他們稱呼這個六翅神僕爲零。神僕是執法者手下的執法者,換句話說,是執法者的士兵。每一個執法者手下都有超過一百人的神僕隊伍,但是其中六翅神僕的數量不會超過五個。
大部分神僕都是最低級的兩翅神僕,這次百離奴真的害怕了,所以爲了儘快抹除自己觸犯神域法則的事,他調動的幾乎是可以調動的極限。三個六翅神僕,十幾個四翅神僕。按照實力來說,就算是一個最低級的兩翅神僕,也能對天府大陸的修行者來一次橫掃。
而一個六翅神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任何半神都要強大。當初上古大戰時期,天府大陸上的六位半神也才勉強擊殺了一個六翅神僕而已,要知道那個時候他們六個還處於絕對巔峰時期,而且天府大陸那個時候的天元也足夠濃郁,可以讓他們發揮出最強大的力量。
一對一來說,六翅神僕可以碾壓任何半神。
事實上,六翅神僕正是半神世界的執法者。在神域,執法者是一個很獨特的體系,這個體系的組成好像金字塔一樣。兩翅神僕是金字塔的底部,實力最弱,負責維持神域日常的秩序。四翅神僕的數量相對少一些,而且大部分從事的都是特定的任務。六翅神僕處於金字塔的中層,他們沒有自己的靈魂,行事完全按照命令,更像是能夠應對各種情況的機械,但他們有血有肉,是實實在在的生物。
六翅神僕之上就是真正的執法者,被成爲戒者。戒者又分成好幾個等級,處於最高等級也就是執法者金字塔頂端的叫做執律。除了神域之主外,可能誰也不知道執法者的隊伍到底有多龐大。在神域流傳着一個這樣的故事......現在的神域之主最早也是個低微的半神,靠着自己不懈的努力最終從最低級的存在變成至高的存在。
所以神域的人們推測,執法者組織根本不是現任的神域之主創造的,存在的時間甚至比現任神域之主還要久遠。大家一致認爲,執法者組織是第一代神域之主創造的,但別說第一代,在神域甚至已經沒有了關於上一代神域之主的任何信息。對於這種事又有兩個可能,主流思想認爲現任神域之主抹殺了上一代神域之主的一切。還有些人膽大包天的推測,根本就沒有什麼上一任神域之主。
每一個真正的神級執法者手下都有大量的神僕,六翅神僕是最高等級的神僕,而被成爲零的神僕,則是這個執法者手下神僕之中最高地位的存在。
“怎麼樣?”
零神僕問那兩個剛剛到來的四翅神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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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初步探查了無盡深淵,主人的意思是保存無盡深淵,現在就封住無盡深淵的出口。凡是已經離開無盡深淵的淵獸格殺勿論,而還沒有離開無盡深淵的淵獸就暫且保存下來。至於人類......雖然是淵獸的本體,但是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其中一個四翅神僕說道:“我們負責的就是關於陣法和法器的事,所以封住無盡深淵不是什麼難事。難就難在,如果一不小心的話,可能神域還是會發現無盡深淵的存在。到那個時候,死的可不只是主人自己。”
“閉嘴!”
零神僕臉色陰寒的說道:“主人給了你們自由的思想,這是對你們來說最大的恩賜。你們居然用主人詞語的自由思想想到的不是如何盡心盡力爲主人做事,而是保存自己!”
“我們不敢!”
兩個四翅神僕連忙垂首:“我們只是擔心主人的安危,神域之中現在有很多人其實都在暗地裡培養自己的力量,只不過沒有一個比主人聰明。如果不是出了這樣的意外,再過幾萬年,主人就能一次性吸取足夠多的信仰之力,那麼神域的法則在主人面前就是個笑話。主人榮,則我榮。主人死,則我死。”
一個四翅神僕說道:“我們只是將自己的命運完完全全的交給了主人,所以纔會有這樣的想法。”
零神僕冷哼一聲:“你們都知道神域是一個多麼冷酷無情的地方,神域之主就是一切,任何敢反抗哪怕是這樣想想的人什麼下場你們也很清楚。既然你們知道咱們所有人的命運都和主人緊密聯繫在一起,就把這些事當成你們自己的事一樣對待。”
“屬下明白!”
兩個四翅神僕俯首,其中一個擡起頭問:“可是,殺光了人類,還要無盡深淵有什麼意義呢?我只是很不理解主人這個命令。”
零沉默了一會兒,看了一眼被他丟在一邊的仍在昏迷之中的聖王:“主人的命令不需要你們理解,只需要你們認真的執行。去做吧,先把無盡深淵徹底封印,然後把天府大陸上的人類清理乾淨。咱們的時間不多,而你們的事極爲重要,尤其是大陣的落成。”
一個四翅神僕點頭:“屬下明白,要想毀掉一個世界,我們最擅長了,毀滅天府大陸的陣法預計還有五天左右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