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野桀用“請”字,已是十分客氣。
韓執修望着司野桀的冰冷的眼睛,沉默一會後鄭重點頭:“這些年,確實是我耽擱了她,她最後的日子,理應陪在她身邊。”
司野桀並不想解釋太多,只是簡單兩個字:“謝謝!”
醫護人員已經準備藥物準備爲司雨晗注射處理已經着牀的受精卵,司雨晗一看到醫生舉着針走向她,馬上將手裡洋娃娃扔了,跳下牀抱頭亂竄:“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醫護人員將司雨晗摁住,司雨晗如發狂一般尖叫掙扎。
司野桀說:“她被綁時被強制靜脈注射毒,品,迫使染上毒癮,你自己注意不要被她抓傷咬傷。”
發起狂來的司雨晗力氣非常大,更是在掙扎時無意看到站在玻璃牆後的韓執修,伸出手用孩童般求助的眼神望向他。
隔離室隔音很好,聽不見裡面的嘶吼,但看嘴形,是在叫“修哥哥。”
韓執修推開病房門,司雨晗叫得撕心裂肺:“修哥哥……救救我……我不想死……”
韓執修走到司雨晗面前,對醫護人員說:“放開她吧,讓我來。”
聞聲,醫護人員鬆開手,司雨晗猛撲進韓執修懷裡,緊緊抱住他,哭喊着:“修哥哥……他們要殺我……你救救我……帶我走……”
現在的司雨晗就像小時候一樣,受了委屈總會抱住他,哭喊着要他保護她。
韓執修一陣心酸,這個高傲的公主,天空最亮的那顆星,已經隕落。
安心妍和司雨晗,這對曾經最要好的姐妹,最後的結局都一樣。
而他,是導致這場悲劇發生的始作俑者。
安心妍關在精神病院,已永無恢復的可能,司雨晗比安心妍更慘,感染上了HIV病毒。
輕撫着司雨晗的後背,輕言細語的安撫她:“修哥哥在這裡,不要怕,他們不會殺你,修哥哥會保護你。”
司雨晗大喊:“你讓他們都走開……全部都走開……”
“好,讓他們都走開。”韓執修哄着她,“你們現在都先出去,這裡有我就好。”
拿着針管的醫生神色嚴肅的說:“病人現在需要進行藥物注射,而且,你必須換上隔離服。”
這時,站在門口的司野桀開了口:“放下,出去!”
醫護人員立即在一分鐘之內退出病房。
所有人離開,司雨晗總算不那麼害怕,臉上馬上恢復了傻笑,放開韓執修雙手鼓起掌來:“真好……都走了……修哥哥你最好了……”
韓執修扭過頭望向司野桀,“我自己會注意的。”
“修哥哥,我給你糖。”司雨晗抱起牀上的糖果盒,抓起一把糖遞給韓執修:“他們都沒有,只給修哥哥一個人。”
韓執修接過糖,摸摸司雨晗的頭說:“雨晗真乖!”
“修哥哥,你給我剝糖。”司雨晗將臉湊近,張開嘴等待着。
“好!”韓執修剝了顆司雨晗小時候最愛吃的巧克力味糖放到她嘴裡,哄着她:“小公主生病了,可是要乖乖打針吃藥喔,只有打針吃藥纔會快快好起來,現在呢,讓修哥哥給你打針好不好?”
“好。”含着糖,司雨晗很聽話的點頭。
韓執修取過消毒棉,拉過司雨晗的手,在手腕上輕輕塗了塗後,將針刺進血管,慢慢將藥水推入血管。
許是韓執修的關係,司雨晗不叫也不鬧,只是傻笑着望着他很配合。
站在玻璃牆外的醫護人員十分擔心會有意外發生,結果,司雨晗的配合讓衆人鬆了口氣。
每次給司雨晗注射藥物和喂藥都像是上戰場,韓執修一出樣,立即變得溫馴,真是奇蹟!
韓執修注射完將針頭放在一邊,用消毒棉按着扎眼,溫柔摸摸司雨晗的頭說:“真乖,痛不痛?”
司雨晗癡傻的搖頭:“不痛。”
看到她的指甲有些長,韓執修又說:“現在修哥哥給你修指甲,好不好?”
司雨晗連連點頭:“嗯嗯嗯!”
望着一見到韓執修便變得像小兔子一樣溫馴的司雨晗,司野桀終於轉身離開隔離室。
司雨晗不記得任何人,唯獨記得她深愛了多年的韓執修,最後的時間有修陪伴,也算是替她完成了最後的心願。
電梯門打開,卻看到醫護人員將南宮以瞳推出病房。
司野桀邁出電梯,疾步走了過來,問:“爺爺,爸爸,你們這是?”
南宮雲龍扶着南宮傲天語氣沉重的說:“阿瞳是我唯一女兒,現在她成了植物人,我和你爺爺一致認爲將阿瞳安置在南宮家的醫院最爲合適。”
南宮傲天摟着歡歡樂樂說:“歡歡和樂樂也隨我們一同回去,我們會安排他們入讀最好的學校。”
“不行!”司野桀急了,摁住推牀說:“阿瞳是我妻子,做丈夫的有責任和義務照顧她,爺爺現在身體在恢復階段,南宮家在整頓,根本沒有精神照顧她,這裡有我們共同的朋友,請將阿瞳留在這邊,我一定會照顧好她。”
南宮傲天語重心長的說:“你對阿瞳的這份情我很感動,阿瞳已經成爲植物人,被喚醒的可能十分渺小,你和阿瞳並沒有註冊結婚,也沒有舉辦婚禮,你是個好孩子,我們也是開通的人,不會因此而道德綁架,與其讓你守着一個未知的結果,不如——”
“我願意!”司野桀知道二老的意思,打斷到:“當着這裡所有人的面發誓,即使阿瞳一輩子不醒,我也不離不棄,雖然沒有註冊也沒有婚禮,但她早已經是我唯一認定的妻子,我愛她,願意一輩子守護她!”
司野桀的這番話讓所有人都爲之動容,羅美霖終於明白,她兒子對阿瞳用情至深超越了一切。
南宮雲龍語氣凝重的說:“孩子,你可要考慮清楚了,這事可不是開玩笑!”
“我相信阿瞳一定會醒來,願意等她一個六年,就願意再等兩個六年、三個六年,若她不醒,就一直等下去,直至生命終結。”司野桀握緊南宮以瞳的手摁在胸口:“如違背誓言,這條命,你們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