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坐的是摩天輪。
在M國上學的這些年,眼睛失明前,每次無遍遊樂場所有的項目,但從不坐摩天輪。
小時候愛坐,不用消耗體力,就這樣站在小小的盒子裡,慢慢升空,升至最高的位置,可以看到半個市區。
長大後,知道摩天輪的童話後,便不再坐了。
傳說,一起坐摩天輪的戀人最終會以分手告終,但當摩天輪達到最高點時,如果與戀人親吻,就會永遠一直走下去。
小時候,她常和阿ken、哥哥一起坐摩天輪,但從來沒有在摩天輪上和阿ken親親過。
所以,後來他消失了,一定是中了摩天輪童話的詛咒。
雖然這是童話,可她卻從此不再登上摩天輪。
這是時隔十三年,再次坐上摩天輪,身邊的人,依舊是阿ken。
這個摩天輪是市區最高最大的,建在湖水中央,遠看十分壯觀。
小小的空間內,沒有第三者,阿ken摘掉墨鏡,目光癡癡的望着祈歡,祈歡也一眨不眨的凝着他。
他戴着仿真面具和美瞳,但他臉上的神情和眸子都是比無溫柔的。
兩人就這樣彼此深深的凝視着。
旋轉一圈後,祈歡說:“阿成,我想多坐會。”
“好!”待摩天輪停下後,阿ken拉開鐵門,從錢包裡取出一疊現金給管理員,然後隨管理員去了那邊的售票處。
重新站在祈歡面前,將剛買的營養水擰開遞給祈歡,說:“我包了全天,想坐多久都可以。”
祈歡接過營養水,笑的甜極了:“包了全天,其他在排隊等候的遊客怎麼辦?”
阿ken又拆開一袋軟糖,說:“排隊等候的人不多,我補償了他們全天的票。”
祈歡喝了口冰冰涼涼的營養水,“他們肯定都很開心。”
阿ken接過水,將軟糖遞到祈歡面前:“沒什麼你喜歡吃的零食,只有小包的藍莓味軟糖。”
祈歡接過,掂出一顆放到嘴裡,然後遞到阿ken面前,“你也吃。”
阿ken望着笑起來甜美極了的祈歡,心神一怔。
小時候的她真是個小吃貨,什麼都要吃,但凡她手裡的東西,只要一看到他,就會將手裡的東西遞到他面前:“你也吃。”
他其實不太喜歡吃零嘴,但每次,都不會拒絕,看到他吃,她就會很開心。
“好!”他這次,依舊沒有拒絕,掂了一顆放到嘴裡。
祈歡的眼睛亮閃閃的:“好吃嗎?”
阿ken嘴角慢慢上揚:“很甜。”
她眼睛看不見,所以也看不到他現在笑是什麼樣子。
看到他笑,祈歡笑的更甜,眼睛彎成可愛的月牙兒。
兩人,你一顆來我一顆,共同甜蜜着。
最後一顆軟糖阿ken留給了祈歡。
當祈歡將最後一顆糖放到嘴裡時,阿ken慢慢的將他臉上的仿真人皮面具撕下,隨後將美瞳也取下,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呈現在祈歡面前。
只有這種時候,他才能做回自己。
現在,他是阿ken。
祈歡在想,這兩年,她看不見,他是否,在無人的時候,都是以自己的真實面目站在她面前。
靜靜的凝視着彼此,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風吹過,吹亂了祈歡的長髮。
阿ken突然擡起左手,祈歡以爲他是想爲她撥開臉頰上的頭髮,心跳加快速度,臉也熱了起來。
然,他的手指卻是將她肩膀上的毛草拈起。
毛草被風吹走後,他依舊用深情溫柔的凝着她的眸子。
若是眼睛看不見還好,現在看得見,兩個人靠的那麼近,祈歡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好在今天風比較大,摩天輪的小盒子裡還有悠揚的輕音樂,呼呼刮進來的風聲和悅耳的音樂聲,將她的心跳聲遮蓋住。
就這樣,彼此凝視着又不知道旋轉了幾個大圈。
天色慢慢暗了,霓虹燈漸漸亮了起來,祈歡卻不願意喊停。
因爲一旦停下來,他又會做回成森。
十三年沒有見到他,現在,她想多看會,也讓他放肆的看她。
阿ken以爲祈歡太久沒有坐過摩天輪,眼睛看不見,想呆在上面多感受感受,因而也不說話提醒她天色已暗。
當天黑透,周圍全亮起燈時,摩天輪上的燈也亮了。
遠遠看去,寶石藍的燈圈美的不像話。
阿ken看眼手碗,柔聲問:“小姐,已經晚上七點,你一定餓了吧,晚餐想去哪吃?”
“我不餓,上摩天軟前,可是有吃下午茶的。”祈歡衝他甜甜一笑:“想再坐會,四年沒坐過了呢。”
恨不得讓他一次性補足她這些年欠下的。
然後,頑皮的問:“管理員在催了嗎?”
阿ken笑說:“沒有,我包的全天,二十四小時。”
“我們上來的時候是幾點?”
“四點。”
“嗯,那還可以坐二十個小時。”
“只要小姐願意,那我們就坐夠二十四小時。”望着祈歡俏皮可愛說笑的樣子,阿ken突然很想將她抱進懷裡,狠狠的吻她。
不止是二十四小時,一輩子陪着她都願意。
祈歡再次綻開如花笑容:“傳說,一起坐摩天輪的戀人最終會以分手告終。”
聞言,阿ken笑容一僵。
祈歡看在眼裡,喜在心裡,他以爲她看不見,所有情緒都會表現在臉上。
緩緩說:“但當摩天輪達到最高點時,如果與戀人親吻,就會永遠一直走下去。”
阿ken漆黑的眸子瞬間又亮了。
祈歡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傳說,摩天輪的每個盒子裡都裝滿了幸福,當我們仰望摩天輪的時候,就是在仰望幸福,幸福有多高,摩天輪就有多高。”
阿ken溫柔的望着祈歡,靜靜的聽着。
“當我們渴望得到幸福但幸福又遲遲沒有到來的時候,試着坐上摩天輪等待它慢慢升高,直到最頂端,俯視所看到的一切。”
“我很想和最愛的人一起坐上摩天輪,站在風的上面,開放屬於兩個人的幸福,可是,那個人,從來不是琛。”
阿ken的眸子溫柔的似化開的水,“小姐最愛的人,是,阿ken嗎?”
祈歡故意託着腮說:“歲月是把殺豬刀,十三年不見,也不知道他長殘了沒有,我對他的記憶只是小時候,或許,再見時,他又矮又挫,那可就幻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