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
天氣雖然不好,外面天黑壓壓的還在下着雨,整個南宮上下一片喜氣洋洋。
直至晚上,南宮以瞳還沒有回來,電話打不通,夜離急得如坐鍼氈幾乎要撞牆。
她說過,十天之內一定會趕回來,爲什麼要食言。
難道她已經找到司野桀,最終決定和他私奔,讓她替嫁?
不會的,阿瞳不是這種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心亂如麻之下胡思亂想,直至雷諾將婚紗送過來走到她身後都沒有察覺。
直至他從後面抱住她,親吻她的臉頰,她才猛然拉回心神。
然後,一顆心劇烈跳動幾乎要破膛而出。
“瞳,讓我幫你穿上婚紗。”雷諾輕含一下她的耳垂,低啞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夜離全身顫粟,緊握成拳頭的長長指甲深深扎進掌心。
她怕是等不到阿瞳了,一旦披上婚紗嫁給雷諾,一切都回不了頭。
終於,用力咬一下舌,轉過身來,定定凝視着雷諾一臉深情的雷諾。
雷諾將桌上的大盒蓋揭開,取出裡面的白色婚紗,“這件婚紗,是我半年前請世界級婚紗大師設計的,你穿上一定會是最美的新娘。”
望着他溫柔的眸子,夜離衝他一笑,隨後伸手從耳後,將防真面具一點點揭開。
面前那張絕美的臉,慢慢變掉。
人皮面具全部揭開,雷諾臉上的笑容頓住,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這張熟悉的臉。
她竟是夜離。
幾秒後,雷諾收起笑蹙眉問:“這種遊戲要明天接新娘和鬧洞房時才能玩,阿瞳呢?”
夜離自嘲的笑,果然,面具揭開後,他和前一秒判若兩人。
“雷諾,島上那晚的人,是我,而這些天,你眼裡的阿瞳,也是我!”
聞聲,雷諾的眸光一凜,“你說什麼?”
“那晚和你癡纏一夜的人,其實是我。”夜離臉上的笑放得越大,他看她時的眼神,讓她心碎:“阿瞳什麼都不知道。”
雷諾語氣冰冷徹骨:“玩夠了嗎?這個遊戲有意思嗎?”
夜離舉起手中的防真人皮面具,冷笑:“不過是一張人皮仿真面具!”
雷諾一把攥住夜離的肩膀,厲聲到:“你再說一次!”
夜離將人皮面具扔到地上,一字一頓的說:“在你面前冷淡的是她,主動熱情的人是我,那晚的人是我,和你在這裡親密無間的人,也是我!”
雷諾墨黑的眸中風起雲涌,這些日子,她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現在終於得到合理解釋。
那天在浴室,矢口否認,之後到島上,她向他道歉。
兩個阿瞳,他竟分辨不出真假!
惱羞成怒,一把將夜離抵在玻璃實驗架上,惡狠狠的質問:“那晚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他的反應讓夜離的心變得冰冷麻木,嘴角揚起一抹嘲弄的笑:“不過是在玫瑰花裡灑了少量迷情香!”
“你敢對我下藥!”雷諾鐵鉗般的手已經掐住夜離的脖子,“你不想活了?”
“呵呵!”夜離輕笑兩聲,是在嘲諷自己同時也爲自己的愛情悲哀,得知真相,他竟然想掐死她!
“即使沒有迷情香的藥效,雷諾,你敢說你分得出真假?”夜離望着雷諾憤怒嘯殺無一絲溫度的眸子,冷聲質問:“你連自己心愛的女人是否真假都分辨不出,有什麼資格說真愛?”
雷諾的眸子愈冷,渾身散發着陰冷氣息,手上的力道加重。
脖子上大手用力,呼吸變得困難,夜離卻依舊冷笑說着:“雷諾,放手吧,大小姐根本不愛你,她愛的是司野桀,而你,也並非你所說的那樣愛她,若你真心愛她,爲何會幾次分辨不出真假,何不成人之美,與全她和司野桀,他們纔是彼此的真愛!”
夜離的話,就像是刀子一刀又一刀的紮在雷諾身上。
她說得對,若他真的愛她愛到瘋狂,又豈會分辨不出真假。
不,是她的藥,那晚是她的藥迷亂了他的心智。
若不是那晚的親密,他又怎會堅信她對他的感情,從不懷疑她對他的前後不同的態度。
“若不是你對我下藥,我怎麼會亂了心智!”冰冷無任何感情的聲音從雷諾嘴中溢出:“我要殺了你!”
“哈哈哈!”夜離狂笑,眼中泛起淚,“雷諾我告訴你,那晚你去給我端開水之前我並沒有用藥,而你,陪我說了那麼多都沒有察覺我有所不同,迷情藥只是讓人產生情,欲,而你,從一開始就堅信不疑!”
“只是一張仿真人皮面具你就能將你迷惑,你還敢說你是真的愛大小姐?”夜離嘲諷到:“真正愛一個人,無論她變成什麼模樣,她的氣息、她的一切,都不會改變,你看到的只是表面,這麼久你都沒有分辨出真假,所以,你的愛根本不及司野桀萬分之一!”
哪怕她特意爲了完美而使用阿瞳最喜歡的茉莉花洗髮露和沐浴露改變身體的氣味,甚至因爲他們要結婚而日漸消瘦的身材。
就如同她,在漆黑的夜裡,站在人羣中,只要聽到他的腳步聲,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撫摸他的身形,感受他的高矮,就能分辨出是他。
他明知道阿瞳愛的是司野桀,卻緊抓住不放手,而司野桀,正因爲太愛,情願忍痛放阿瞳自由,讓她去追求自己的真愛。
而阿瞳,爲了保住司野桀的命,寧願自己痛苦。
“雷諾,放手吧,愛一個人並不只是佔有,而是成全……她根本不愛你,勉強結合在一起,你也永遠得不到她的心……她答應嫁給你,只是爲了報答……”
“你閉嘴!”雷諾雙眼猩紅怒吼,手上的力道幾乎將夜離的脖子捏碎。
夜離再也說不出話,窒息感讓她的臉由白漲紅最後變成紫色。
同時,一顆心,徹底被擊得粉碎。
沒有掙扎,只是用冷轍入骨的眼神死死盯着目光暴戾一身嘯殺氣息的雷諾。
十六年,她和他認識十六年,她喜歡了他十六年。
十六年的感情,只因她一次欺騙,他要殺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