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資深的腦科專家給他做手術。”
“我要陪着他!”語氣不容置疑。
沒想到他很爽快地答應了,“明天陪我去參加我父親的生日會,後天就讓你見遠遠。”
簡惜冷笑一聲,想挖苦幾句,最後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好。
和孟承正結婚六年,從未見過他父親。只是以前談戀愛那會兒聽他提過一次,他爸在他初中的時候拋棄了他和他媽,離婚娶了二.奶。
據說,很愛那個女人。這些年對孟承正母子倆不聞不問。
…………
第二天,剛剛參加完面試的簡惜從醫院裡一出來就接到孟承正電話。她報了地址,站在路邊等了沒多久,一輛銀灰色的奔馳停在她面前。
“怎麼穿這衣服?”他皺眉頭看着她,有些不高興。
“沒必要特意打扮。”她淡淡地回答。
剛面試完,穿得有些職業化,但這樣去參加婚禮,也不至於失禮於人吧?並沒有需要討好的人,所以用不着精心打扮。
簡惜想起第一次去見張梅的時候,提前一天她就開始準備禮物,第二天起了大早,化妝,挑選衣服。結果張梅給她的,只有冷眼和嘲諷。
孟承正臉色不太好,簡惜不想和他說話,乾脆閉上了眼睛。
下車的時候,他特意爲她拉開車門,伸手過來欲替她拿包,簡惜越過他往前走,目不斜視。
五星級酒店的門口放滿了花籃,兩排迎賓小姐面帶笑容。
在這種地方過生日的人,再不濟也是有些錢財傍身的。關於孟承正的家世,簡惜並不清楚,現在想來,十年的相處也並不代表什麼,她對這個男人的瞭解少得可憐。
進了大廳,簡惜這才站着等他,因爲自己並不知道上幾樓。
孟承正從後面走上來,冷漠的眼眸看也沒看她一眼,簡惜抿了抿嘴,跟在他身後。
電梯裡本沒有人,兩人走進去,正要合攏的電梯門突然被一隻手攔住,然後一羣人涌了進來。
電梯裡一下子顯得擁擠,簡惜被迫後退了兩步,一隻手突然摟住了她的腰,嚇了她一跳。
擡眼望去,孟承正皺着眉,將那些人和她隔開,完全把她護在懷抱裡。他的下巴線條緊繃,帶着一股嚴峻的冷冽。
簡惜掙扎了一下,他垂下視線,不悅地看了她一眼,簡惜恍了一下,彷彿看見了十八歲的孟承正,每次她調皮搗蛋的時候,他都會這樣看她,給予警告。可是她從來不當一回事兒,反而越發放肆了,好幾次,他都放下手上的作業,撲倒她吻得她全身無力。
“叮——”電梯門開了。那羣人又一蜂窩涌了出去。
簡惜如夢初醒,推開他,退到了角落裡。
電梯門在六樓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亮如白晝的大廳,處處衣光鬢影。
孟承正看了她一眼,率先走出去,簡惜跟在他身後。
“承正!”一個白色西裝的年輕男人走過來,對簡惜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碰了一下孟承正的肩膀,“好幾天沒見着你了,怎麼,現在改邪歸正都不出來和兄弟們玩了?”
孟承正和那人聊了一會兒,簡惜沒注意他們在說什麼,等到孟承正走回來,她指了指窗口,“沒事的話,我去哪裡透透氣。”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走進了人羣裡。
是他父親的生日,今日到場的,自然大部分都是他認識的人。孟承正和那些人寒暄着,最後還把她介紹給他們。簡惜只是掛着笑容,官方地應付着。
結婚六年,他不曾將她帶到親戚朋友面前,今天又是唱哪處?
突然,有人說了一句,“承正,你爸來了。”
簡惜順着那人的視線望過去,沒注意到孟承正的身體猛地一僵。
大門口處,一位穿着黑色晚禮服的女人挽着一位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進來,男人個子不高,但精神抖擻,女人優雅高貴,化妝精緻的面孔上帶着得體的笑容,彷彿曾經那個酗酒嗜賭的女人,根本不是眼前這個人。
她那麼自信美麗,彷彿三十歲的少婦,挽着身旁男人的手,一路和認識的人打着招呼。
簡惜望着她有些發怔,手指攥緊,感覺到掌心一片溼滑。腳底升起的寒意迅速席捲了全身,眼前的衣光鬢影紅燈酒綠通通消失,只剩下盈盈走來的那個女人,和她挽着的那個男人。
葉天藍結婚了,老公是孟承正的父親。
大腦裡,一道聲音不疾不徐地和她說着這個事實,語氣諷刺無比。
所有的事,在這一刻都變得清晰,昭然若揭。
“你該不會那麼天真,以爲我和你結婚是因爲還愛你吧?”
“簡惜,我早就不愛你了,從你躺在別的男人身下那一刻,我對你所剩下的唯一感覺就是噁心!”
孟承正冷漠的話語在腦海裡響起,簡惜覺得膝蓋發軟,腳下有些站不穩。
葉天藍一路朝着她的方向走過來,簡惜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她,全然忘記了迴避、
突然,肩上搭上一隻手掌,孟承正摟住了她的肩膀,低頭衝她笑了笑,“走吧,陪我過去給我爸和我繼母打個招呼。”
他在笑,可是陰鷙的雙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冽,爬滿了血絲。
簡惜木然都任由他摟着自己的肩,走過去。
葉天藍看見她,臉色變了變,但很快恢復了鎮定,眼裡也沒有半分驚慌。
簡惜突然想起她提醒自己的話。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孟承正娶她,並不是因爲愛她。偏偏就她一個人矇在鼓裡,執拗地堅信他心裡有她。這一信,就是六年。
簡惜很想笑,扯了扯嘴角,卻覺得臉上的肌肉無比沉重,她笑不起來。
葉天藍撩了下頭髮,風情萬種的眼眸在她身上掃過,停留在孟承正臉上。似笑非笑,“承正,今天給你爸爸準備了一份大禮啊?”
“來了。”孟遠東只是衝孟承正點了下頭,疏淡的口吻。看了簡惜一眼,沒說什麼,似乎對這個兒子,並不關心。
顯然孟承正也看出來了,臉色變了變,正要說什麼,孟遠東冷冷地打斷了他,“既然來了,就好好吃這頓飯。”
孟承正一笑,像是沒看到他眼裡的警告,輕輕地摸了下簡惜的臉,語氣溫柔地要滴出水來。
“小惜,怎麼不和爸、葉姨打招呼?”
簡惜回過神,怔怔地看向他,他的溫柔,像是蘸着毒。
“孟承正!”孟遠東臉色難看,可他越是生氣,孟承正就笑得越開心。灼灼的目光看着簡惜,“連人都不會叫了?”
周圍無數異樣的目光投過來,葉天藍若無其事地笑着,臉色沒有一絲異樣。
簡惜慢慢擡起頭,臉色平靜。
她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彷彿不是從自己的喉嚨裡發出來的,“你和孟……叔叔在一起多久了?”
葉天藍望進她沒有波瀾的眼睛,風淡雲輕地笑,“很多年了。十二年?十三年?”
簡惜點點頭,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她慢慢地轉身,身體僵硬,孟承正拉着她的手,她像是受驚一般狠狠甩開他,陌生的眼光死死盯着他,然後瘋了一般轉身跑出了大廳。
原來,這就是他娶她的原因,也是他始終不肯離婚的原因。
因爲她母親毀了他的家,所以他要她母債女償。
十年,處心積慮了十年,就爲了等這一天嗎?爲什麼不選在更難堪的時候,給她和葉天藍致命的一擊呢?
簡惜想笑,雙腿顫抖得厲害,她踉蹌一步摔倒在地,艱難地爬起來,繼續往前飛奔。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一顆心像是被五馬分屍,痛得連呼吸都快要停止。
十年的感情,在真相到來的這一刻轟然倒下。她是不是應該謝謝孟承正,讓她看清楚了自己付出這麼多年的感情是多麼滑稽的一個笑話?如果這就是他想要的,那麼他成功了……
“簡惜!”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那道聲音,將她內心深處最不堪的傷口扯了出來,她沒有回頭,反而更快地往前跑,歪歪扭扭,腳下一絆,又摔了一跤。
一雙手臂伸過來,將她攔腰抱起來,簡惜眼前一晃,下一秒看見的便是手工西裝精緻的領口。
她知道是誰,但是不敢擡頭看他,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滴在他昂貴的西裝上。
“你走開!”
他一聲不吭,抱緊了她,呼吸急促,像是跟她槓上了一樣,她越是掙扎,他就越用力地摟緊她,將她的頭扣在自己懷裡。
蕭君墨抱着她往前走,簡惜聽見一陣腳步聲追上來,下一秒,冷冽又憤怒的聲音響起,“放開我老婆!”
簡惜下意識揪緊了蕭君墨的衣領。
“孟先生,如果你不記得了,我可以提醒你。小惜已經和你分居,並且簽了離婚協議書。她現在,已經不是你老婆了。”頭頂的聲音淡淡地道。
“只要一天沒領離婚證,她就是我老婆!我和她的事,輪不到你管!”
“強扭的瓜不甜。”蕭君墨笑了笑,“她會立刻和你離婚,你們到此爲止。以後再糾纏她,我會對你不客氣。”
淡淡的語氣,卻是說不出的威懾。
孟承正是富家子弟,但在蕭君墨面前沒有他說話的份。剛纔追出來,看見他抱着她,一股怒氣在血液裡沸騰,直衝大腦。他想也沒想就衝了過來,但此刻看着他含笑的眼眸,理智卻漸漸回到了身體裡。
在商界摸滾打爬了這些年,深知蕭君墨遠遠不是表面看着那麼溫和無害。幾年時間能將藍科做到今天這個位置,甚至要在華爾街上市,他的能力和的手段豈是自己能夠相提並論的。
得罪了他,也許會毀了自己多年的心血。
孟承正攥緊了拳頭,努力將視線從他懷中的女人身上移開。心口堵得難受,憋着一股氣無處發泄,卻不得不說,“蕭總慢走。”
蕭君墨看也沒看他,不把他放在眼裡,轉身便大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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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騰看着蕭君墨抱着簡惜上車,她在他懷裡哭得迷糊了過去,手指將他的西裝領口揪得不成樣子。
“蕭總,回公司?”
“不去了。”蕭君墨無奈地看着懷裡的人,“回公寓吧。”
本來還有一個會議要開,但,推到明天吧。
雷騰點頭,開車,不發一言,但偶爾還是忍不住從後視鏡去看兩人。
她在他懷裡已經睡着了,臉上全是未乾的淚痕。他低着頭看着她的臉,久久保持着一個動作,不知道在什麼,還是也睡着了?
直到下車,他才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腦袋移開,自己先下車,然後俯身進去抱她。
她卻被他輕微的動作驚醒了,睜着溼漉漉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蕭君墨輕笑,手指點了下她的鼻子,“餓了沒?”
她搖搖頭,手指揪着自己的衣服下襬,漸漸清醒,起身準備下車。
身體一輕,她輕呼一聲,雙手抵在了他的胸膛。
“蕭君墨,放我下來!”簡惜紅了臉,餘光瞟見車裡的雷哥轉頭看向一邊。
他低笑,像是從胸膛傳出的笑聲。震着她的手指,輕輕的發麻。
這麼近地仰望着他的臉,她才發覺這人的英俊已經到了一種精緻的地步,長這麼好看,偏偏還這麼帥,多麼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