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玶對於宋珵心裡面是有一種敬重感存在的, 畢竟這是王府裡面對於她和姨娘表現出善意的人,雖是能時常來南苑,不過大多的時候都是來尋姚珠, 並未見的了宋珵幾面, 所以這番看見了站在院門口的宋珵, 她便是乖乖的站起來。
喜姐兒非常黏宋珵, 並不會因爲宋珵常常冷着一張臉而有任何的疏遠, 靜王府裡面只有她一個人子嗣,宋珵便是她的親哥哥,撒嬌甜話什麼的在喜姐兒面對着宋珵的時候簡直是信手拈來, 偏偏宋珵也還是吃這一套的。
這廂兩個小傢伙看見宋珵,喜姐兒雖是腿短卻也早早的就撲了過去。宋珵牽着她的手慢慢的走到姚珠面前, 宋玶叫過人後便低着頭不敢再看。
跟在宋珵身後的雲息, 雲柏兩人將兩個小傢伙哄着帶了下去, 此刻石桌前便是隻剩下宋珵與姚珠兩個人了。
宋珵前些時間養病一直都是姚珠在一旁伺候的,所以現在兩人相處起來已經是十分的自在了, 將手裡面的東西都放下,姚珠沏了一杯熱茶放在宋珵的手跟前,知曉他這是病癒之後第一天回到朝中,定然是諸事忙亂,姚珠也是識趣的沒有開口, 將人帶到屋子裡面換下一身的世子服, 着上一件寶藍色滾白邊鑲繡金絲圖騰的袍子, 現在看起來整個人纔有了一點點放鬆的樣子。
“方纔在忙活什麼?”宋珵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他可是在院門前站立好一會兒了, 也不見得三人發現他,也不知道是被什麼吸引住了興致。
姚珠擡頭看了他一眼, 也僅僅是瞧見了微垂的眼瞼,隨即一笑回道:“沒什麼稀奇的,也不過是剪紙罷了。”
剪紙,宋珵是見識到過成品的,不過那大多是一些婦人的活計,竟是想不到姚珠也會,“不曾想你竟然還是這般的心靈手巧,我也不曾親眼看見有人剪過,不如你剪出一個讓我瞧瞧。”
姚珠也沒有拘謹,當下便是應承下來,走出去將東西都拿了進來,看見好好端端坐在那裡飲茶的宋珵,姚珠抿脣笑了笑,在一旁坐了下,細細的看了他幾眼,手上便是開始動作着。
宋珵擡眼看見下座剪着紙的姚珠,沒有言語,拿過一旁早些時候隔着的書看了起來。還未翻過幾頁眼前便是被一個紅色的東西遮住了視線。
“這個如何?”姚珠將手裡的東西往前更遞了一下,見着宋珵接了過去,眼裡滿是得意。
看了看手上薄薄的一頁紅紙,因着剪的精細,所以一眼便是看出姚珠剪的是一個小人形,雙手置於身後,微微擡頭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宋珵將這個小紙人翻了翻,這才擡起頭來“看着也倒是像模像樣。”
姚珠原本以爲宋珵會誇她,沒想到說出來的竟是這樣一句不鹹不淡的話。撇了撇嘴,伸手就想要將那個小紙人拿回來。
宋珵看着突然伸過來得手,動作極快的往後一縮,然後將那個小紙人夾在了手邊上正在翻閱的書裡面,“這東西是我的了。綿州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不一會兒聖上的獎賞也就會下來,說吧你想要什麼?我可以給你。”
獎賞?姚珠收回了手,沒想到宋珵現在居然還是會想着要來獎賞她,說到底他們之間也不過就是一場交易而已。“你不用給我什麼,只要幫我找到我姐姐就是最好的獎賞。”
宋珵看了她一眼,“這件事情我自然是會放在心上的,你也不用擔心。不過這東西該給的也還是要給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姚珠自然也不會可以,伸出手來就要討厭東西,“既然是這樣那就來兩顆東珠來唄。”
果然宋珵說的不錯,沒一會兒便是有人來說宮裡的賞賜來了,周氏正讓人前來叫他出去迎賞。隨後便是可以看見一溜兒穿着宮裝的人手上捧着的都是嘉元帝賞下來的,惹得王府裡面其他幾房的人紛紛側目。
這番風光尚且未過幾日,便是秋闈的殿試結果出來了,這一日裡高中的人皆是要上正元殿面見龍顏,宣佈最終的三甲得主。
這天氣兒眼見着更加的冷了起來,南苑後面有幾棵臘梅樹現在開正好,天氣雖冷但是滿滿的幽香覆蓋在南苑的這小片天空上,姚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攏了攏身上的棉衣,敲了敲門,聽見裡面的動靜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宋珵穿着中衣坐在牀邊,看見姚珠進來這才緩緩的站起身,由着她給自己穿戴,世子服穿起來極是瑣碎麻煩,不過這麼幾日下來姚珠也還練的頗爲順手,這處弄好之後拿了溫熱的毛巾遞給他。
宋珵向來都是一個勤快的,姚珠在一旁伺候了這麼多天也是知道宋珵還是有些起牀氣的,譬如剛起來直至完全清醒過來的期間一般都是一句話不說,就如同現在這般,並且在他的面前也不要話多,不然那冷着的一張臉也不是誰都受的了的。
“今日哪都不要去就在內院等我,待我下朝回來後隨我去一個地方。”像是破天荒般,宋珵在這個時候開了口,然後帶着雲息漸漸的消失在未亮的天色中。
姚珠忙完這一會兒,原本還有的睏意這會兒也是消失殆盡了,將室內牀榻之上都整理好之後,將宋珵的衣服早早的送去了浣衣房以後見着天色還早,就一個人走到了南苑的後院。
後院的臘梅正是開的最美的時候,不過也只有單調的一種花色,即爲緋紅,蛋黃的花蕊映襯着嬌嫩的花瓣顯的極爲動人。
姚珠閉着眼睛,呼吸一口之後,只覺的心肺胸-腔裡都是這冬日唯一的美景。擡眼望去只見上面幾枝開的尤其的熱鬧,南苑裡面不許點薰香,四周也都是乾乾淨淨的,索性姚珠伸手摺了幾枝帶了回去。
四處尋來一個牡丹白瓷描彩的花瓶,將剛剛折來的臘梅放進去,用不了多久這間屋子定然會充盈着清香。
北淮王府的馬車一直行至宮門前便是停了下來,宋珵慢慢的下了馬車,一身世子服顯的整個人充滿了威嚴,不發一言的樣子的確攝人,也同景元帝有幾分的相像。
同樣在宮門口下車的官員見到宋珵也都紛紛上前打招呼。這平時登不了北淮王府的門,現在有機會套近乎他們自然是會抓緊機會了,不過話也都是不好多說,雖是希望在宋珵的面前露臉,但他們心裡面也都是明白這同樣也是一尊煞神,萬一有什麼把柄被他抓住,那可都要時刻警惕着自己的腦袋了。
禮部侍郎劉厲陽在這侍郎的位置上面一站便是將近十年的時間,身邊同朝的官員來來往往變換多回也只有他始終都是穩如泰山,除卻此人本事極大不談,光是其不涉黨-爭,不結私-權這一點都會讓嘉元帝對其另眼相待,更別提這人如同京都軍營裡面的胡致寧將軍一樣,這兩位可都是實打實的景元帝的班底,也就是皇帝的自己人。
因着宋珵提出的建議成功的瞭解了綿州一案便是致使劉厲陽對於這位深得帝寵的世子更深入的打量起來,此刻朝着正元殿走也就只有他能上前和宋珵說上幾句了。
“世子可是聽說了這次秋闈裡面出來的人比起往日裡來的都要出色的多。”
宋珵看見是劉厲陽,腳下也是稍微的慢了一步,兩人看似同進退,可是宋珵始終都比劉厲陽快上半步,這般一來也到是讓人挑不出錯來,聽着劉厲陽的話宋珵纔開了口,道:“秋闈無非也就是選材舉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人才出色盡歸皇家也當真是美事了。”
兩人一句說着不一會兒便是到了正元殿中,除卻宋珵站在前方以外,還有幾位皇子也都是早早的就來了,幾人打過招呼也便沒了多餘的交集。
通傳聲由遠及近,待到第三聲響起的時候,滿朝文官下跪行李,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走過,“衆卿平身。”
今日早朝最主要的事情便是確定秋闈三甲的名次了,原本是早就應該定下來的,但是無奈三人之中平分秋色,恰巧前三甲都將會在正元殿中面見天顏,至此由聖上裁決也到是可以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宣秋闈三甲路文淵,邱璟,元韶前來正元殿覲見。
對於這尚且還沒有分出來一個名次的三甲,衆人心裡面自然也都是好奇的很,這回自然也是要瞧好了。
三人行禮過後便是接受了嘉元帝給他們的問題,每個人都要進行分析準備,然後在正殿當中說出自己的看法。
聽完三個人的自然嘉元帝心中也都是有了計較,這三人到時候排名不一樣,但是都將是朝中的棟樑,嘉元帝心裡面是高興壞了,大手一揮當衆做出了決策,還問了一句北淮王世子以爲如何?
下邊跪着的三人聽聞皇帝詢問別人也都是好奇的緊,擡起頭不敢直視龍顏但是看宋珵也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不過邱璟有點傻了,這北淮王世子分明不就是當初在淆州同他一起在覓江樓喝酒的那個公子哥嗎?也怪不得自己當初詢問他身份的時候,他也沒有說出來只是道了句在正元殿中等着自己,原本以爲他會是一個重臣,卻不想會是這樣一個尊貴的人物。
宋珵不知道其他人心裡面怎麼想,回秉嘉元帝道:“皇上聖明,臣無異意。”
自此三甲已經是排定好了,狀元,榜眼,探花分別是元韶,邱璟和路文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