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魂細細地摩挲着自己無名指上的盤龍戒,心中計算着大概的時間,無風谷的谷主、東延的相府世家、南番皇室,箇中恩怨,還真是有意思,要是拿出去宣揚,說不定晨曦又可以賺一筆銀子呢!
兩年前諸葛問天一死,諸葛世家羣龍無首,人人都想爭着那家主之位,他暗中使力,讓顏夕就成了諸葛世家的家主,沒有想到今日居然有了用武之地!
柳心月聯姻北暮司凌太后親子懷王,相當於是東延丞相府的勢力已經給了北暮,雖然及不上一代帝君的權力,可是卻不容小視,南希命門容家與司凌家族聯姻,如此一來,南希、北暮兩國相當於是站在了同一條線上,現在還多了個南番和柳家,當真是棘手!
不過,他們也算旗鼓相當,誰也佔不到便宜!
他不欠顏夕任何東西,充其量就是那從小一塊長大的情分,如果不是看在晨曦的份兒上他還不想趟這趟渾水,玉清魂的手撐在那硃紅色的柱子上,嘴角浮現出一抹妖冶的笑意,“南宮睿,慕寒夜,是你們先來惹我的,這一次休怪我心狠手辣!”
五日後,天宸宮。
“灩兒,答應我,好好安胎,等我們的孩子出生!”玉清魂捧着東方華灩的臉,輕聲勸道。
距離他們上一次在船上親密,到如今已有三個月了,這段時間他軟磨硬泡地讓她吃東西,給她進補,拿了很多珍稀藥材,多年前去了無風谷帶了很多珍貴藥材回來後他一直都讓任先生想辦法養着,實在是氣候不適合他就用陣法養,或者移植到他在別國的府邸,比如說東延的無痕山莊。
每天晚上,他都喜歡側耳在她的肚子上聽着他們孩子的聲音,常常什麼也沒聽到,東方華灩常常笑他不懂常識,三個月哪兒來的胎動?
看着她的肚子一點點地變大,玉清魂忽然覺得自己不捨得離開了,他很想陪在她身邊直到他們的孩子出世,然而,情況不允許,此次一別,再相見,或許是喜悅,或許是傷痛,但他只能一搏!
“清魂,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東方華灩眸子裡盪漾着盈盈波光,萬分不捨地緊緊摟着他,這五日裡他無微不至地照顧她,事無鉅細,每一個月華如水的夜晚,他們都相偎在一起,甜蜜溫醇,幸福是如此短暫,分別就在咫尺之間!
玉清魂輕吻着她眼角即將滑落的淚珠,掌心貼在她的腰後,傳遞着一份獨屬於他的溫暖,“灩兒,之前不是說好了不許任性不許哭嗎?”
東方華灩聽罷更加難過了,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下,打溼睫毛,洇染雙目,白裡透紅的容顏上兩行清淚依然,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往無前的堅定,她知道他已經決定了,所以她把那些已經涌到了喉嚨的話吞到了肚子裡。
從未有一刻,讓東方華灩覺得離別是多麼傷感,從前,離別之際,她總會安慰自己,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可是現在呢?
她承認自己沒有辦法像過往那般灑脫,恣意,從遇見他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再是那個山間飛揚靈動的山賊頭子……
西風陣陣,東方華灩踮起腳尖,水密色的脣瓣輕輕地覆上了他的上脣,繾綣而溫柔,深深一吻,既然離別是註定的,就讓她再沉淪一次吧……
沉淪在他懷抱裡、呼吸裡、生命裡,她甘之如飴無怨無悔!
“去吧!”
良久,東方華灩才放開玉清魂,臉色有些蒼白,聲音空靈而飄渺,讓人無法抓住。
玉清魂鬆開禁錮東方華灩的手,眼裡綴滿了深沉的眷戀,悠然轉身,沒有回頭,因爲他害怕回頭後會狠不下心來……
走到迎面而來的諸葛顏夕身邊時,他低沉的聲音如同一陣清風般掠過諸葛顏夕的耳畔,“照顧好灩兒!”
“我知道。”諸葛顏夕神色未改,鎮定道。
此時的她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追在玉清魂身邊跑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少女了,從她決定要忘卻這份感情的那一瞬開始,她就不允許自己回頭!
現在,她心裡喜歡的人,是那個裡那個妖嬈萬千的男人!
東方華灩目視着玉清魂白色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她的視野中,整個人好似失去了支柱一般,難過地哭了起來,她遠遠沒有別人以爲的那般堅強。
過去,她堅強,是因爲受傷了流淚了不會有人爲她撐起一片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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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是一種毒藥,一旦沾染,終生難戒!
愛情無藥可醫,唯有愛得更深!
諸葛顏夕將東方華灩扶到了一邊,又給她倒了一杯水,沒好氣地說,“東方華灩,兩年不見,你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你看你這樣子,和一個深閨怨婦有什麼區別?難怪清魂哥哥讓我看着你!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想不開跑去撞牆!”
“你自己死了就算了,把晨曦的妹妹弄沒了,你就是死一百次都沒用!”諸葛顏夕刀子嘴,說出來的話絕對是夠毒,也不知道是被誰傳染了,以前她絕對沒有這麼犀利!
出奇的是,這一次東方華灩沒有立即反駁,過了很久,她擡眸,端詳着諸葛顏夕這一張臉,沒了以前的浮躁,多了些沉穩,輕嘆了一聲,“今夕一別,不知相見何年!”
“我愛他,愛入骨髓,惟願生死相隨!”
東方華灩從來沒有像如今這般如此認定一個人、一份感情,她之所以會和諸葛顏夕這麼說,是因爲她覺得或許諸葛顏夕會懂得。
“可惜,清魂哥哥不會讓你死,就算他死了他也會護住你!”
諸葛顏夕略顯惆悵地說,兩年多了,她沒有因爲東方華灩的離開而再次插足,因爲她知道,東方華灩活着,清魂哥哥只愛她一個,東方華灩死了,清魂哥哥就更不可能愛上自己,那一些妄圖爬上龍牀的女人最終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活着的人永遠比不上一個死人在他心中的位置!
東方華灩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暫時不去想這些,和諸葛顏夕聊起了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她很想知道這兩年間發生了什麼事。
諸葛顏夕坐在了一旁,從東方華灩和玉清魂大婚的那一段開始說起,事無鉅細,等說到了最後就成了諸葛顏夕和百里流音的愛情史詩了!
東方華灩也不打斷,只因爲她看到諸葛顏夕提起那個臭騷包時的神情,一臉的小女兒情態,紅撲撲的,分明就是喜歡上了那隻風流無比的大紅蝴蝶!
沫兒適時將糕點送進了天宸宮,一聽到諸葛顏夕編排起百里流音,立馬湊了過來,三個女人一臺戲,八卦起了百里流音……
“其實流音公子是個性情中人!”沫兒在諸葛顏夕吐槽後抿嘴一笑,說了一句公道話。
結果引來東方華灩和諸葛顏夕的炮轟,沫兒抽搐着嘴角,只好乖乖地吃糕點去了。
時光就在這樣平淡如水的時光中流過,珠簾後的女子開心爽朗的笑,彷彿定格在了歷史的深處。
西玥鳳陽城中,劉旭、君離和楚非凡早已開始研究疫情,在玉清魂來到鳳陽的時候他們正在尋找相應的藥引。
“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無痕公子居然就是西玥的昭元大帝。”劉旭在見到玉清魂的時候放下手中的藥草,略爲意外地說。
“彼此彼此。”玉清魂神色淡淡,將自己對遠方伊人的思念之情深深地藏在心裡最柔軟的角落,細細呵護着自己的一份情感。
“天下人又何曾想過,無風谷與南番皇室、東延相府同出一脈?”玉清魂徑自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輕撥茶梗,別有深意地說。
劉旭紫衣華服,看起來丰神俊朗,風度翩翩,對於玉清魂的話,他只是一笑而過,“天下之事,浮沉變幻,誰又說得清楚呢?”
“鳳陽的疫情可有解決之道?”玉清魂跳過這個話題,問起了正事,他一向都不喜歡廢話!
“有,只是有一味藥很難尋!”劉旭皺了一下眉頭,他自小在無風谷長大,精於醫術,這瘟疫或許別人沒有辦法,可不代表他沒有辦法,但是,棘手是必然的!
玉清魂沒有想到劉旭會這麼說,難道真如那些大夫所言,只有蓮姨纔有辦法?
劉旭見玉清魂低頭沉思,修長而濃密的睫羽掩蓋住眼中深沉的波光,以爲他不相信自己的實力,心中生起些許不悅,解釋道,“薰草是一味很奇特的草,十二月成熟,可現在不過八月初……”
玉清魂對歧黃之術沒有研究,不過任先生卻是當世名醫,和劉旭不相上下,晨曦更是在他身邊學了兩年,他這個做父皇的自然不可能是一問三不知,劉旭的意思應該是薰草他有,只是不多,不足以救這麼多人!
他站了起來,不自覺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靈機一動,“灩兒在華國府的瀾漪閣裡,曾經在寒冬臘月種出了盛夏成熟的蔬菜!”
玉清魂想着自己固然也可以將那些不在這個季節成熟的植物用陣法養着,可是畢竟不多,鳳陽需要的是大批量的薰草,原本的那些巧妙辦法到了這裡不過是杯水車薪。
“好了,你們自己想辦法吧!”玉清魂留下這麼一句話後便轉身離開了,他需要的是一羣具有真才實學的人,而不是無論遇到什麼難題,都找他解決的屬下!
除了劉旭之外,在場所有的人幾乎都知道玉清魂的性子,見劉旭無比鬱悶,楚非凡抽搐着嘴角,摺扇輕輕地拍了拍劉旭的肩膀,涼薄無比地安慰,“三哥就是這樣,等久了你就見怪不怪了!”
楚非凡無比感慨,很久以前玉清魂就是這樣,他討厭沒用的人,自從遇上了東方華灩,他比往昔就多了一分柔和,只是那份柔和完完整整地給了他心愛的女子,不管他的心有多大,始終有一個最柔軟的角落深藏着那個女子,永遠也無法割捨!
劉旭莫名地失語了,他還真懷疑昭元大帝到底和無痕公子是不是一個人,爲毛差距這麼大?
無痕公子武功卓絕,獨步天下,始終帶着半張面具,沒有人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平日裡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那種清冷,就像是無上蒼穹中的明月,而昭元大帝,卻時時刻刻給人以一種君臨天下的壓迫感,宛如山峰一般重不可逾,冷漠的目光像是什麼都不屑似的!
似乎,除了對那個女子笑意溫醇……
“楚公子很閒?”劉旭挑了一下眼皮,楚非凡是西玥楚相府的公子,和昭元大帝一起長大,平日裡瀟灑不羈,實則是昭元大帝身邊的得力助手。
“呃……也不是,只是怕谷主大人不瞭解三哥的性子,鬱結於胸,那就不好了,要知道,我三哥三嫂還有那小侄兒可都是氣死人不償命的主兒!”楚非凡莫名地感到有些心虛,連忙解釋。
“本谷主是大夫,鬱結於胸?這種事情恐怕只會出現在楚公子的身上吧?”劉旭淡淡地嘲諷了一句,這個楚非凡,雖然不及昭元大帝那樣的男人風采卓絕,可是好歹也算是天下的一號人物,怎麼他看起來這麼不順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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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廢話不多說,謝謝zhaoyuhan01的一張月票,昨晚在我拼命地錄數據時偶然看到,真的灰常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