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好轉的胃痛又開始發作,這次他連指尖都是疼的,心疼,愧疚,他當年的一時衝動竟給她帶來那樣的痛苦!
十八年來的相依爲命,呵護備至,他卻成了她的噩夢,他不能再傷害她!
他該怎麼辦?再次相遇還是一樣的結果,他在商界以冷血無情著稱,而她卻一直在他心底的最柔軟處。
言紹清將餘下的半瓶止疼片和着冰冷的水再次吞了下去,吃完藥,他狠踩一腳油門,放手,他可以等到李家度過難關之後就放手。
“言總,您來了。”徐惠一見他從電梯下來,趕忙迎了上去。徐惠推推眼鏡,覺得今日的言紹清特別不同,平日裡,他也是淡漠的,今日的他,淡漠中似多了些別的東西。
徐惠實在不能把落寞和平日裡目空一切的他聯繫在一起,平憑着女人的直覺,她覺得老闆眼底深處沒辦法遮掩的落寞定和女人有關,可是哪個女人能拒絕言紹清這種男人。
“言總,那二十億私募基金已經給了陳氏。”
言紹清解開西服的扣子,對徐惠的話似乎置若罔聞,他將外套隨手搭在了老闆椅上。
“聶同在傘廠那邊怎麼樣了?”聶同從他創業開始就一直跟着他,對他一直很忠心,只有重要的事情,他纔會交給聶同去辦。
徐惠再次推了推眼鏡,實在想不明白,言紹清爲何把拿那麼高薪水,位高權重的聶副總裁調去一個小傘廠,除非傘廠年盈利能過億,不然連聶同的薪水都不夠。或者聶同得罪了他被髮配了。
“他沒有和您聯繫嗎?”聶同一直都是和他直接聯繫的。
言紹清薄帶怒意的目光掃過她皎潔的臉龐,徐惠不寒而慄,他只有極度生氣的時候纔會流露情緒,她可不想丟了這份高薪的工作。
“要我教你怎麼做事嗎?”言紹清的聲音不怒而威。
“我馬上聯繫聶總。”徐惠忙站起身,快步向門外走去。
言紹清的目光沒有在她的背影上有片刻的停留,他捏捏自己的鼻樑骨,從來沒有過的疲憊,他該給自
己放個長假了?
“叮鈴鈴。”他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了電話。
“紹清,這些手工傘真是美,您還真有眼光。”聶同的聲音裡有這掩飾不住的驚喜。
聶同剛開始很不理解言紹清爲了阻止陳家貸款給傘廠無償轉讓了二十億私募,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傘廠可是大有可爲,未來前景不可估算。
言紹清倒是很意外,他的本意不過是爲了幫助李小白,聶同很是興奮地向他描繪了傘廠的未來前景。
“聶同,你預計幾年,傘廠可以盈利?”言紹清只想知道他還可以把李小白留在身邊多久?
聶同提到盈利,越加的興奮:“一年以後就可以盈利。李紹東已經有了詳細的營銷方案,李倫的兒子蠻厲害的,他這套營銷方案很完善而且很有新意。”
言紹清沒有興趣再聽下去:“嗯,很好。”
他正準備掛斷電話,聶同在電話那邊微帶感激道:“謝了,紹清,讓那個不開竅的女人打電話給我。”
言紹清撇撇嘴:“不開竅的女人,徐惠不是不開竅,是你用心不夠。”
聶同在那邊沉吟了一會才道:“公司那麼多工作要忙,我想分心也得有時間呀。“
“嗯,我招到合適的助理派她去爲你工作。”說完不等聶同說話,他就掛斷了電話。
言紹清深吸了一口氣,他決定放手,但是他想等李家度過難關之後,他再放手,他不忍心李小白一個人面對那麼多的問題。他不能再讓她受到傷害。
言紹清仰靠在寬大的老闆椅上,看着天花板失神,他當年的衝動竟然給小東西帶來了這麼大的傷害,他想到她車禍,流產,失憶,經歷了這麼多的痛苦。
他覺得自己很可惡,他一直以爲自己在她生命裡是無可代替的,他太自以爲是。
他簡單的以爲,十八年來的相守,言紹婉和他只要有了肌膚相親,她就會像愛一個男人那樣愛他,就會嫁給他,爲他生孩子。他錯了,在言紹婉的眼裡親情和愛情原來這麼的不同。
言紹清也沒有愛過,他發現自己對她不是親情以後,他也猶豫了很久,他還嘗試過和別的女人交往,但是他發現不行。他愛那個小東西,他本來想要等到她明白的那天,那個可惡的蘇恆卻憑空出現,他用了強硬的手段得到了言紹婉,後來他其實更不該......他的愧疚更深了。
“叮鈴鈴。”電話再次打斷了他的回憶。
“喂。”李小白在電話裡怯弱的聲音讓他心頭一動,很是意外,她主動給他打電話。
“什麼事?”言紹清很是淡漠。
“對不起,言紹清,你別生氣嘛。”李小白撒嬌。
言紹清一直緊蹙的眉宇驟然一鬆,但是語氣還是很冷硬:“有事求我?”
“嗯,也不是。”李小白含糊其辭,“我那個,我那個。”
言紹清皺皺眉頭:“你那個?”
李小白想着母親消瘦的臉龐,還有她期盼的眼神,小白不想讓媽媽留下任何遺憾。
她咬咬嘴脣,狠狠心道:“我媽媽想要我有個孩子,和別人生你會不會同意嗎?”
他當然不會同意,“不同意。”
李小白猶豫了一會才道:“我在你公司樓下,我們去哪裡那個。”
言紹清嘴角一彎,淺笑,他是越來越喜歡李家夫妻了。他帶着淺笑,拿起了椅子上的外套,放手,他纔不會放手。
“言總,您出去嗎?”徐惠正坐在電腦前打文件,見他出來了,忙起身。
言紹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徐惠看着他的背影進了電梯,推推眼鏡,他眉宇間的陰鬱不見了,千年寒冰臉上竟露出了,她上班三年以來,第一次見到的笑意。
李小白等在辦公大樓前,她扎着馬尾,白T搭配黑色揹帶裙,揹着單肩包,年輕皎潔的臉龐不失粉黛,言紹清的心底最柔軟的那處不由自主地砰然一動。
他不能因爲害怕再次失去,就對她那麼蠻橫,她經歷的痛苦其實就是他造成的,他不能再霸道,不講理。想起她受的那些苦,他決定不再勉強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