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身體好些了?”蔡無雙進門,看着靠在牀上的姚青,慵懶的問道。
姚青牀邊,坐着蔡明珠,蔡景天就坐在離牀邊最近的椅子上。三人聽見她的話語,同時轉頭看向她。
三人面色平靜,似是商量好了一般,同時衝她漏出笑容。蔡無雙眼皮挑了挑,雙手摸了下手臂,嘴裡嘟囔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仇人衝你漏出笑容,分明就是用心險惡”
姚青三人聞言,那好不容易擠出的笑容差點僵在臉上。姚青心裡恨不得蔡無雙死,能對她一笑,已經是她最大的隱忍了。
“五妹,我們是兄妹,非奸即盜,用心險惡這樣的詞語,用在兄妹身上,就不妥了”蔡景天溫潤的說道。
蔡無雙一挑眉,走進幾步“請問大少爺,您心裡就沒有想過要了蔡無雙的命?”
蔡景天溫潤的笑容有些僵硬“五妹,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
蔡無雙嘴一撇“大少爺,您是君子嗎?”。蔡景天暗暗抿脣,眸光灰暗帶着一絲壓抑。
“五妹就會開玩笑”蔡明珠含笑開口,替蔡景天解了圍。“我從不開玩笑”蔡無雙搖頭,鄭重其事。
“五妹,你一定要這樣嗎?我們是兄弟姐妹,雖然不是一個娘所生,卻有同一個爹爹。大姐相信五妹是個聰明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五妹應該還是明白的”
蔡無雙搖頭“我讀書少,真的不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大姐,可否爲五妹我解釋解釋?”
蔡明珠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翻了白眼。往常,蔡無雙還會順着她的話,可是今天,蔡無雙卻偏偏不接着她的話茬。
“五妹你要是心裡有委屈,就說出來。大哥會替你做主的”蔡景天和姚青對視一眼,溫潤說道。
蔡無雙微微挑眉,委屈?“大少爺這話我不明白”。
“大哥聽說,五妹昨天遇見了六妹,回來時臉色很不好。五妹,告訴大哥,是不是六妹給你氣受了?”蔡景天問道,一臉真誠。
“六妹也是個愚笨的。雖說有三品誥命身份,但是在尚書府,她畢竟是孤身一人”蔡明珠咬脣。
“就算是頂着尚書府夫人頭銜,她膝下沒有子嗣,要想在尚書府生存,也不是容易事。我這個做伯孃的,真替明莉捏把汗”姚青嘆息一聲。
“夫人過濾了。六妹以後只會越來越好。至於子嗣”蔡無雙含笑看着姚青“尚書府沒有來人告訴夫人嗎?六妹懷了尚書大人的遺腹子”
姚青臉色驟然一變,握着蔡明珠的手,也是驟然一用力,她幾乎是脫口而出“你說什麼?”
就連蔡景天都變了臉色,目不轉睛的盯着蔡無雙。蔡無雙慵懶一笑“我以爲夫人知道呢。畢竟六妹嫁給尚書大人,可就是夫人名義上的母親了。原來夫人竟然不知道”
蔡無雙嘴裡發出嘖嘖的嘆息聲,一臉惋惜“六妹肚子爭氣,懷了尚書大人的遺腹子”
“不可能”姚青臉色蒼白,幾乎是尖叫着否決。蔡無雙眼中滿是疑惑“怎麼不可能呢?尚書大人雖說年過花甲,但是身子骨畢竟還是硬朗的,又沒有聽說哪方面不能人道。六妹又是年輕貌美,正處於生育最佳的年齡。尚書大人努力耕耘,六妹有了身孕,也是正常的”
“夫人是不是太高興了?”蔡無雙臉上帶着笑容。可在姚青看來,是那麼的駭人“不過孩子生出來之後,這稱呼倒是個麻煩事。他應該管夫人叫姐姐呢?還是管夫人叫大伯奶呢?”
姚青臉色鐵青,她右手緊緊握着蔡明珠的手,幾乎說不出話來。蔡明珠和蔡景天對視一眼,二人眼裡皆有疑惑閃過。
“五妹,娘累了。你先回去吧”蔡明珠含笑開口。趕人的意味不言而喻。
蔡無雙看了看姚青,脣角益起一抹詭異的笑。她倒是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只是在出了青園之後,轉身,幾步閃道青園後面,主屋後窗外。側耳聆聽。
“娘,你怎麼了?如果是因爲六妹腹中的孩子,娘不用擔心”蔡明珠擔憂道。
“娘,一切由孩兒在。您要是不喜歡那個孩子,孩兒就出手弄掉了他”蔡景天也擔憂着開口。
姚青搖頭,眼神閃了閃,終於艱難的說道“你們外公早就沒有了生育能力”
蔡明珠和蔡景天一驚。姚青咬牙,低聲說道“你們外婆在世時,爲防止有庶子庶女子府中興風作亂,在生下娘後,就在你們外公茶裡下了藥”
蔡景天倒吸一口氣“既然如此,那蔡明莉腹中的孩子是誰的?”
姚青閉了閉眼睛,臉色蒼白,苦笑一聲“爹剛剛過世,二哥就趕走了大哥。娘只怕,只怕”
蔡明珠眼睛一轉,小心翼翼說道“娘是擔心,六妹和二舅之間有染?”
姚青點點頭,眼裡迸發出刻骨的恨意“大哥什麼秉性,我非常清楚。大哥飽讀詩書,怎麼會不明白,尚書府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全是爹的功勞。到是二哥衝動易怒。娘只怕,蔡明莉那賤人迷惑了二哥”
“她倒是有幾分本事,我倒是小瞧她了啦”蔡景天一拍桌子,眼裡有殺氣閃過。和二舅有染,頂着尚書府夫人的頭銜,卻懷上二舅的孩子,蔡明莉膽子倒是不小。也難怪,外公過世之後,二舅對娘,還有他和明珠也不如以前親近。原來竟是有蔡明莉的功勞。
“娘,蔡明莉留不得”蔡景天四處看了看,低聲說道。窗外的蔡無雙倒是神秘一笑。蔡明莉當然留不得。只是那把對着蔡明莉的刀,不應該是她蔡無雙拿着。
“娘知道”姚青疲憊的說着“這事暫時不要讓你爹知道。否則”姚青不敢往下想。如果蔡青山知道此事,他會怎麼做。親侄女成了岳父的妻子,他這個當大伯的礙於禮節,還要管自己的侄女叫一聲母親。
這已經讓蔡青山非常難堪了。只怕要是知道,尚書府又出了這樣的事,姚青只怕他會徹底的放棄她,剝奪她當家主母的權利。她決不能給宋悅那賤人讓位。這相府一草一木,一屋一舍,都是屬於明珠和景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