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沈烈炎表情的淡淡的,還是沒有回頭看她一眼,目光始終都注視着那一塊柏油路面,沒錯,他是看到了他們吵架的整個過程。
葉海凝心中一怔,站在他的身旁,眼淚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我知道……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可是有什麼辦法,我知道你討厭這種感覺,我也討厭,明明兩個人的事情卻牽扯進了這麼多的人,可是以後我和他……沒關係了……”
沈烈炎望着路燈下的柏油路面,過了良久,他緩緩開口道:“你走吧,其實這根本不關你的事,你已經把我從沈家救出來了,可以了,不用再做什麼了,夠了……”
“不夠!這怎麼夠!我還沒有看到你徹底的恢復正常!我還沒有看到你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走路!怎麼可以夠了!明明當初你就在那場大火中跑來救我,一直在喊我的名字!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你的腿因爲我變成這個樣子,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打算告訴我!爲什麼!你說啊!”
“你不就是想讓我愧疚嗎!你的目的達到了!我現在很愧疚!我想要看着你恢復正常!否則我永遠都會良心不安!現在你卻叫我走開!你知道你有多殘忍嗎!就算我做錯了事情,你連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都不給我嗎!我以前不知道可以裝作不關自己的事情,不聞不問,可是現在什麼都知道了,你還要讓我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過自己的生活,我是人!我不是沒有心臟!你讓我做一個沒良心的人嗎!”
她心中在沈烈炎身上壓抑很久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全部都說了出來,是舒服了很多,可是她卻後悔了,爲什麼今天她總是要說一些根本不是自己想說的話。
說完之後,她看着沈烈炎安靜而略帶稚嫩的側臉,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沈烈炎卻緩緩轉過了身子,冷淡的笑了一聲,笑聲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他覺得有些可笑:“原來……你心裡是這麼想的,在你心裡我做這些,你覺得只是爲了有一天讓你痛苦,讓你愧疚而已,是嗎……”
“我……”她真的後悔了,明明知道現在的沈烈炎抑鬱症那麼強烈,情緒會比她更糟糕,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說這些話,這會把他逼入絕境的!
忽然,沈烈炎的情緒也在這一刻徹底的爆發了,緊緊的抓着手中的手杖撐在地面上,他高大而筆直的身子在撐着他的那一份高傲,不許任何人踐踏的高傲,對她說:“走!現在就走!誰他媽需要你的愧疚!誰需要你爲我痛苦!滾!從我眼前消失!”
這一瞬間……
彷彿整個世界都屏住了呼吸,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沈烈炎爆粗口……
“咳咳……咳咳……”然後,沈烈炎開始控制不住的咳嗽,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本來就有些憔悴的他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元氣大傷。
她走了過去想要扶着沈烈炎的身子,卻被他無情的推開了,並且怒聲道:“別碰我!你以爲你是誰!我有沒有恢復正常關你什麼事!我能不能像正常人走路又關你什麼事!滾!你給我滾!”
沈烈炎虛弱的身子都快要站不穩了,臉色越來越難看,被他痛罵的葉海凝忍不住的哭出了聲,上前狠狠地抱住了他的身子,哭着說:“我們在一起吧!”
然後,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沈烈炎微微的喘息着,低頭看着懷中緊緊抱着自己的葉海凝,表情很複雜:“我讓你走!聽到沒有!”
葉海凝的滿腦子都是剛纔她和陸非凡吵架的過程,她的臉頰靠在沈烈炎的胸膛上,眼神堅定的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們在一起吧。”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沈烈炎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就算你給我一百次機會也一樣!我是他的小姨,他是我的外甥!懂不懂!”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還是那句話!”
……
寂靜的夜,慘淡的月光,空曠的陽臺上,她纖細的身影緊緊的抱着沈烈炎的身子,害怕下一刻沈烈炎會倒下去,可滿腦子想的卻都是剛纔陸非凡的狠……不讓她看孩子,永遠也不想見到她,垃圾?呵!這個世界上有誰是離不開誰的?永遠也沒有。
沈烈炎低頭看着她溫柔的長髮,不屑的冷笑了一聲,但卻回答:“好。”
他們就這樣擁抱着,葉海凝的思緒早已不知飛到了哪裡,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她問:“你爲什麼喜歡我,我自己都不喜歡自己,我自己都討厭我自己,你爲什麼要喜歡我……”
沈烈炎低沉而孤獨的嗓音緩緩響起:“天時,地利,人和。”
她不懂,也不會懂。
然後接下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她和陸非凡好像在兩個世界一樣,真的一面也沒有碰到,這個城市有時候很大,有時候也很小,不過她總能夠看到新聞說陸非凡和黃曼妮約會,或者出國度假,等等……
今天又談了一單廣告,而劉總晚上要陪那個客戶去吃飯喝酒,而點名要她作陪,還有公司裡面的其他女職員,她不想去,但是卻不得不去。
“我去下洗手間。”葉海凝有些嫌棄的看着這裡的環境,跟旁邊的女同事說了一聲,然後起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她怎麼也沒想到,吃完飯之後,直接來到了夜總會,這裡吵鬧的氣氛實在讓她心煩。
葉海凝進入了洗手間裡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實在不想出去,但電話來了好幾個,只好又走了出去。剛走出去,就被一個男人按到了牆壁上,她定眼一看就是今天的客戶張總。
“張總,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在極力的掙扎着,但眼前的這個猥瑣的男人卻緊緊的按着他的身子不放。
男人帶着黑框眼鏡,摸着她的臉頰,笑得很噁心:“你不就是陸非凡的那個嗎?我知道,你和他都能玩亂倫,就不能陪我玩玩?我雖然錢沒有他多,但付給你怎麼着也夠了,怎麼樣?我們去開房?”
葉海凝差點爆發,但卻忍住了,微笑着說:“好啊,不過,能先放開我嗎?不然怎麼去開房?”
“果然很懂事啊,怪不得能讓陸非凡那麼叼的口味寵那麼久,走吧。”男人放開葉海凝,葉海凝就直接用自己的高跟鞋踩在了男人的腳上,而且是那細長的高跟。
“啊!你你你這個賤人!”男人殺豬的一般的瘋叫着。
葉海凝卻冷笑了一聲:“他口味叼?我口味更叼!你以爲我只圖錢嗎?沒看到他還長得帥嗎?我看不上你!滾!”說完之後,葉海凝冷冷地轉身離開了這裡,走廊上只剩下了她高傲而清脆的高跟鞋聲音。
男人單腳蹦着,痛卻不敢喊出聲,只能怒罵着:“賤人!你這個賤人!裝什麼裝!”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後響起了一陣男人低沉的腳步聲,但他沒有注意,還在專注的罵着,讓他死也想不到的是,從洗手間裡走出來的男人就是陸非凡。
陸非凡面無表情的走到了男人的身後,幾乎一氣呵成,撩起了男人外套,蒙在了他的頭上,然後,準確無誤的一腳狠狠地揣在了男人的腹部,男人伴隨着自己的慘叫聲被踹到了十米遠,衣服還蒙着頭。
“誰啊!誰啊!混蛋!誰在踹我!”
陸非凡卻一臉嫌棄冷冷瞥了他一眼,若無其事的對着旁邊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轉身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