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而陸沉風一直站在手術室外面一動也不動,他的白色襯衫上還沾染着血跡,屬於沈優雅的血跡,珍貴的熊貓血。
他的臉色一直都很難看,眉頭皺起,無法平復。護士從他的身旁來回經過,進進出出手術室,而他卻無法知道里面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如果優雅出了神什麼事的話……
終於,手術室的燈滅了,他也終於動了,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他便走了過去,語氣有些焦急的問道:“怎麼樣?”
醫生嘆了一口氣:“已經沒事了,不過這小小年紀就清宮手術,實在是有點傷身。這些天一定要臥牀休息,不能亂動,最怕的是術後感染,出血等等,要吃些清淡的,情緒不能激動,最好乖乖呆着什麼也不要幹,還要記得按時吃藥。”
“嗯。”陸沉風只是輕聲應了一聲,他也記住了醫生所說的那些話。
醫生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清宮手術是很傷身的,以後可別再這樣了,刮一次子宮就薄一層,有很多做過清宮手術之後的無法懷孕,這種案例很多的。總之,少打胎,這是造孽。”
說完之後,醫生便搖了搖頭離開了,每天在來醫院裡打胎的人不計其數,她們卻不知這都是在造孽,好好的本可以出生的孩子,就這樣一個個沒有了,都會聚集成一股怨氣,又回報到那些人身上,無論信不信。
剩下他一個人站在原地,情緒很複雜,他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只是那幾次……似乎真的沒有意識到要做任何的防範措施,也沒有想過優雅懷孕之後會墮胎的這種事情,忘記了嗎?還是……第一次,他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
沈優雅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夜幕降臨的時候了,當她睜開眼的那一瞬,腹部的那種尖銳的疼痛感也傳遞了給她,痛得她皺起了眉頭,她看着頭頂上空的天花板,這裡是哪裡?
記得自己好像在那間病房裡暈倒了啊,難道自己沒有死?流了那麼多的血都沒有死?可是這裡的空氣很清新,病房的牆壁也很乾淨,雪白色的……她記得那家醫院的病房沒有這麼幹淨的啊,這到底是哪裡啊?
當她微微側過頭的時候,便發現了空蕩蕩的病房裡,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空,似乎在思索着些什麼。
而這個身影她即使不用看正面也知道是誰……
怎麼會是他?也就是說真的是他把自己帶到這裡來的?而自己當時看到的不是幻象,是真的?
沈優雅張開了雙脣,剛想要說話,卻忍不住的咳嗽出了聲。
“咳咳……咳咳……”
也許睡太久了,太久沒有說話了,而嗓子有點不太舒服。但她的咳嗽聲似乎讓沉寂的病房裡終於有了一絲生氣,聽到這咳嗽聲的陸沉風也立刻轉過了身子,看到她甦醒了之後,便走了過來。
“你醒了。”陸沉風走到了病牀前,扶起了她的身子,將靠枕墊在了她的身後。
沈優雅忽然覺得她現在和陸沉風之間有一種陌生感,不對,具體的說應該是冷漠,是自己故意想要疏遠他。
“謝謝你帶我這麼高檔的醫院,救了我,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確實有點奇怪,就算他救了自己,可是那種地方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跟蹤?
陸沉風倒了一杯溫水之後,遞到了她的面前:“喝點水吧,六小時之後可以喝水了。”
她擡眸看了一眼他的臉,面無表情,她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接過了水杯,睡了這麼久了,真的有點口渴,再加上出了那麼多的冷汗,真的很渴。
但是她才喝了兩三口,陸沉風便將被子奪了回去,她有些不解的皺起了眉頭:“你幹什麼,到底什麼意思,是你讓我喝水的,你又拿走?故意耍我嗎?”
她的態度如此惡劣,陸沉風卻沒有生氣,依舊心平氣和的迴應:“不能喝太多。”
頓時,沈優雅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反應了,賭氣的看過了另一邊,她明明不想再看到這個男人了,可是卻總是這麼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的世界裡,即使將自己從死神的手裡拉了回來,但是……那又怎麼樣?她不想感激陸沉風!不想!剛纔無意間瞥到了陸沉風手上纏繞的那紗布,她就忍不住的在心裡關心着,也不知道那傷怎麼樣了,畢竟傷得很深,但是回過頭來想想自己真的很……賤。
“肚子餓嗎?想吃東西嗎?”陸沉風的語氣跟表情,好像他們之間根本就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這讓沈優雅不由的來氣。
“你還沒回答我,你爲什麼會知道我在那裡!”
陸沉風的臉上沒有看到半點慌張,而是不緩不慢的開口:“懷孕了,爲什麼不告訴我?一定要把我塑造成人渣的角色嗎?退一步說,你就算想打胎,爲什麼要去那種地方?最後,那家醫院根本就沒有能力搶救你,所以從你的手機裡翻到了我的電話,打給了我。”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說謊都不帶眨眼的一個人。
“就這樣?”沈優雅的眼睛裡有一抹不可思議,聽起來似乎很正常,但是怎麼想起來那麼不順……
他卻笑出了聲,聲音中似乎有些無奈,也有些慍怒:“沒想到我在你的手機裡備註還是‘男朋友’。”
頓時,沈優雅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所有的懷疑都通通消失不見了,因爲他在自己的手機裡的備註還是“陸沉風-男朋友”,還沒有來得及刪掉,因爲不想再碰觸那個電話號碼,看到都會覺得反胃!
“那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刪掉!因爲我不想看到那個電話號碼,看到都會想吐!”她倔強的像個孩子一樣,眼神裡故意透露着一絲嫌惡。
但陸沉風盯着她的那張還有些泛白的小臉,拿出了沈優雅的手機,遞給了她,沉聲道:“給你爸爸打個電話吧,已經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