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七姐以後打算就一直在黃家了?”蓮妹問。
她這麼一問蘭巧七倒是含糊了, 她這一天天的忙活着,和府裡的人相處的都不錯,所以也沒想過要離開的事, 不難和千辭也是親兄弟一樣誰也離不開誰, 但是蘭巧七想如果南聽風真的回來了, 難道也要在黃家嗎?
今日她帶回來一個蓮妹, 明日再帶着丈夫回來, 她把黃家當成什麼了。
再說蘭巧七又是個有理想的人,她一直沒忘自己要當老闆開鋪子的事,只是這些年實在由不得她, 給耽誤了。
眼看着牡丹和黃休越走越近,若是兩人真的成親了, 那麼自己在黃家豈不是尷尬?
牡丹是個心胸坦蕩的女人, 蘭巧七知道她不會吃乾醋, 也不會爲難自己,但到時候一定是要牡丹做當家人的, 千辭也大了不需要奶孃,自己這個黃休的義妹賴在黃家幹什麼?
當下人?還是被白養着?
都不是那麼回事,蓮妹問的時候是無心的,但蘭巧七聽得卻有意,就將這事放在心裡了。
蓮妹和蘭巧七又去看了看白杏兒, 白杏兒如今過得寡淡的很, 像是不知喜怒哀樂似的, 見到蓮妹倒是一下子哭了出來,
蘭巧七如今看着白杏兒也沒什麼氣了, 新朝建立,關押的犯人被髮配從軍, 白老實如今不知道在哪裡剿匪呢吧?反正跟他們沒什麼關係了。
將蓮妹安頓好了,蘭巧七就開始琢磨自己的事情。
到了春節黃休也閒不着,家裡開着酒樓,這個時候有人訂酒席,他白天還要去看着,終於等到晚上一家人吃個年夜飯。
牡丹對黃休照顧有佳,蘭巧七又故意叫她和千辭多接觸,黃休看着千辭如今這麼喜歡牡丹,心中也有了打算。
夫人過世也三年了,牡丹又是個好女子,他知道蘭巧七有意撮合。
蘭巧七也沒客氣,直接就提了這件事,牡丹羞臊的下了桌去,黃休倒是坦蕩,答應了春節過後找個好日子辦了。
蘭巧七就藉着這個由頭說:“如今家裡也有女主人了,我這個當家的也該歇歇了。”
“你是有什麼打算?”黃休向來最能聽懂蘭巧七的話,兩人若不是相識的太晚,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蘭巧七也不瞞着,將自己的打算說了,黃休雖然捨不得蘭巧七走,可知道蘭巧七有自己的想法,她這樣的人自然不會靠着大樹好乘涼的混一輩子。
再說蘭巧七這樣做也是爲了孩子好,不難將來做個少爺比在府裡這樣不明不白,不是少爺也不是下人的要好的多。
黃休不單是口頭上支持,還拿出了一筆銀子又給蘭巧七找了間鋪子叫她開鋪。
“不行,我不能收,我以前就擺過攤,反正吃住還在黃家,我白天去擺攤就行!”蘭巧七不是假客氣,她是真不好意思。
自己這些年受了黃家的恩惠,現在要出去自立門戶還要在黃家吃住,不難也要黃家的人照顧,她哪還有臉去收黃休的錢。
黃休笑道:“誰要給你了,借的!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快點賺了錢還我就是了。再說你是我妹子,我能看着你去風吹日啥的受苦?”
蘭巧七不好再推辭,她硬是寫了借條,然後去置辦東西,這藍胭坊正式開張。
還叫藍胭坊,她有個心思,想着自己要是哪日做的大了,南聽風也好,過去認識的姐妹也好,說不定看到了知道是她,也有團聚的時候。
黃休在年後娶了牡丹,蘭巧七也就正式的將當家人位置給了牡丹,自己專心經營起藍胭坊。
這次不像是過去小打小鬧的,她這些年看了不少書,如今有了啓動資金想做什麼就可放手的去做,加上她看重包裝又會宣傳,沒一年的功夫,藍胭坊就在京城立住了腳跟。
不過她主打的還是那個桃花粉,但也不叫桃花粉了,而是取了專屬名字,爲了打響名號,甚至還不嫌費時費錢的給桃花粉專門弄了個包裝,精美的盒子上刻着自己的名字——巧七粉。
她想讓這巧七粉賣到各處去,只要南聽風還活着總有看到的一天吧?
蓮妹跟着她出來創業人也精神了許多,她們相識的早,看到蘭巧七這麼做就猜到個大概,就勸她看開些。
其實蘭巧七不是看不開,她心裡已經接受了南聽風或許已經死了的事實,可既然能做點什麼就儘量的去做。
想着如果當年她在劉家當寡婦的時候如果認了命,如今還是劉家的寡婦。
反正這輩子就打算這麼過了,她就試試,還是那句話,等等看吧。
這一等,又是兩年,不難已經六歲了,蘭巧七過去沒覺得時間快,看着不難已經開始讀書寫字才警覺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
六年了嗎?
她的藍胭坊已經遠近馳名,甚至在多處開了分店,可以說是個化妝品巨頭了。
欠黃休的錢也還了,但她還是沒搬出黃家,關鍵是不難和千辭分不開,反正她們就母子兩個,也就這麼住着了,不過爲了顯示公平,她將藍胭坊分了一部分股份給千辭。
黃家對她有恩,這樣做也是應當的。
蘭巧七想起南聽風一去不回的那天,彷彿就在昨天,看着如今自己創下的這份家業她有點不敢相信,她也派人回去過,想看看南聽風有沒有可能回家了,但是回來的人說那房子都沒了,被火燒盡,這些年,天災人禍的,也沒法子。
蘭巧七除了嘆息也沒別的法子。
如今新朝都建了幾年了,南聽風還沒消息,多半是凶多吉少,她猶豫了幾天,還是偷偷的給南聽風安了牌位在家中供養,本以爲自己都接受了,但看着牌位上南聽風那幾個字卻又受不了,大哭起來。
不難和千辭這時候顛顛的跑來,似乎有話說,見娘哭了他就站在一旁守着,不難雖然沒見過南聽風,卻跟爹的性子很像,有點木木的又很老實。
倒是千辭不知道是不是從小跟蘭巧七時間太久了,還是骨子裡頭就是個活潑性格,腦子也活泛,才六歲卻像是個小大人似的很懂哄人。
看到蘭巧七哭了,他上前抓着蘭巧七就問:“姑姑怎麼哭了?誰讓姑姑哭千辭就找誰算賬!”
蘭巧七見兩個孩子來了趕緊擦了擦眼淚,摸着千辭的頭笑道:“沒事,沒人欺負姑姑。”說着她又將牌位故意遮住了,不想孩子看到,本就打算再等幾年告訴不難的。
不難沒在意,卻沒逃過千辭的眼睛,千辭聰明,讀書寫字都比不難要來的學的快,這上面的字他都認識,他知道不難的爹叫南聽風,這不就是姑父的牌位?
“姑姑是想念姑父了?”千辭瞅了眼傻站在一邊的不難使了個眼色叫他來安慰。
不難一時半會兒的還沒弄明白誰是姑父?跟自己有關嗎?
蘭巧七看着這兩個孩子心情就好了許多,只是她瞧着不難這傻氣很無奈,不難這孩子倒是會長,和南聽風一樣的好看,誰見了都誇,還有人非要跟她拉親家的,說怕過幾年這麼好的女婿被人搶了去。
弄得蘭巧七哭笑不得,心想着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以貌取人的,想不到這些人更是如此,小孩子都不放過!
不過不難不只是長得像他爹,這腦子也像,一點自己的靈活也沒學到,倒也不算蠢,只是跟千辭一比就有點呆了。
他們從小又在一起長大,不難身體好,壯壯的,千辭就看着一副柔弱的小少爺樣子,不難也習慣了照顧千辭,什麼都聽他的,這樣一來,就更顯得千辭聰明。
蘭巧七就覺得她和黃休的腦子差不多,怎麼還真差這麼多,看來還是爹的問題,若是南聽風回來了可要好好的埋怨埋怨他。
蘭巧七知道兩個孩子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事,再見兩人像是有點急,不住的往外看,便問:“你們這是要出去?”
“外面齊齊羅打鼓的好熱鬧,我們想出去看,王媽不讓!我娘又出門去了,姑姑帶我們出去吧!”千辭撒嬌的說。
蘭巧七這才注意到外面真的有敲鑼打鼓的聲音,好熱鬧啊,京城裡的熱鬧事不少,今日卻特別的喧囂。
蘭巧七本沒什麼心情去湊熱鬧,但是看着兩個孩子躍躍欲試,想着自己一直忙生意,也挺長時間沒轉轉了便答應了,帶着兩個孩子出去看看。
京城人多,平日裡街上就沒消停的時候,今天更是被堵了個水泄不通。
蘭巧七拉着兩個孩子擠了擠到了前面,便問身邊的人:“這是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