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嗣你會勒死他的。”
“李承嗣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女人?”
“李承嗣……”
李承嗣坐在御書房裡,腦子裡迴盪着的卻是羽汐每一次叫他名字的情景,連名帶姓的一起叫他,這世上,除了一個南宮羽汐又有誰呢?
如果宮中真的沒有了他,他的生活是不是就將沒有一點兒色彩。
“殿下……”陳少知輕喚道,殿下已經失神許久了,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越是臨近登基大典之日,殿下失神的次數越多。
“要啓動龍脈,到底要多少活血?少知,你必須得跟我說實話。”李承嗣一直把陳少知看作是自己的知己、兄長,在他面前,他從未擺過主子的架子。
“殿下,屬下粗略測量過,一個活人的鮮血恐怕有些不夠。”
“砰”一聲,李承嗣從桌子後站了起來,掀翻了案几上的奏摺,那些奏摺從桌上掉到了地下,散亂一地。
“殿下當以大局爲重。”陳少知扶住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逸天法師教的陰陽調和的方法,收效甚微,南宮羽汐的身子並不見多大好轉。若是血量過多,她恐怕……”
“殿下心裡應該裝得是江山社稷、家國天下,至於其他的,殿下不該想,也無須想。”陳少知看着他的眼睛,堅定地固執地說。
“可是……”李承嗣踉蹌着退後幾步,“我發現自己是真的有些喜歡她了。”
“自古帝王,就不能有愛。”陳少知急急地說,“何況殿下是要成爲千古一帝的明君。”
“李承嗣”,“李承嗣”
李承嗣覺得自己眼前浮動着南宮羽汐巧笑倩兮着喊他名字的每一張臉。
“羽汐,二哥原本是要派我去圍剿江同的,你知道嗎?”
“嗯。”
羽汐漫應一聲。
“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李承涵有些急了,便傾身上前問道。
“不是很清楚,沒有人會跟我說這樣的話。不過,我大概猜出一二來了。”
“哦,這樣啊,可是後來,他卻急召我回宮,並寫秘信通知我,放過江同一馬。我想,這是不是因爲你。你和二哥之間,難道答成了某種協議。”
“嗯,我答應助他啓動龍脈。”羽汐平靜地說道。
“龍脈?那不是隻是一個傳說嗎?難道是真的?”李承涵一臉惘然。
“不是傳說,是真的,在青山。李承嗣想要成爲千古一帝,就必須開啓龍脈。要不知,有時候你做十件百件甚至千件的事情,也不如一個上古的傳說來得有效。”
“這倒是,那些個愚民,就信這些。”
“不是百姓愚蠢,是君王需要製造些這個東西。”羽汐不認同李承涵的說法。
“隨便吧
!”
“我想去看看李承昊,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爲了誰?”
“不爲誰?我自小與他相識,無論怎樣,也是一種情份。現在他被禁在明月殿,怕是景況淒涼。如果可以,你便好生照應着點,再怎麼說,也是兄弟。李承涵,算我求你,怎麼樣?”
“這個不消你說,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定然竭心盡力。不過,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過,我們是朋友。既是朋友,有什麼話,便當直說。”羽汐笑看了他一眼。
“照現在二哥與你的情形來看,我覺得二哥對你是真心的。既然如此,你心裡便不能再想着大哥了,這樣對你,對大哥都不好。”
羽汐失笑,這個呆子還是不知道她與李承嗣的癥結所在。
“你放心好了,我心裡沒有裝着你大哥。我與你大哥,只不過是一場誤會,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般。不過,自小相識一場,總不能太過無情無義。”
“好。”李承涵長舒了一口氣,爽快地答應道,“我會盡快安排你和大哥見面的。”
“嗯,謝謝你。”
羽汐笑着側着拍了拍李承涵的手,仿若多年的知交好友般。
“蘭妃娘娘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真假,那時候我還小,父皇又把這件事當作一個忌諱,知情的人,大部分都被遣散出宮了。所以,你也別太當真,只把她當一個故事來聽吧。”李承涵起身,伸了個懶腰,“今天在你這坐得太久,該回去了。那隻母老虎不知道又會在府裡發什麼瘋,唉,真是沒有辦法。雞毛蒜皮的小事,她也能見風便是雨,弄得閤府上下雞犬不寧的。”
“若是不滿意她,休了便是啊!”羽汐閉着眼睛,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她承認自己說這話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認真的成分。因爲在心裡,她總還是爲憐心感動不值,認爲憐心的死,是霍敏一手造成的。
“那,那個,現在還不是時候!”李承涵沒有想到羽汐會有這麼一說,訥訥了許久才蹦出這麼一句。
“是不是時候,還是不敢?”羽汐冷笑。李承涵當時不就是因爲霍敏是霍家女兒的關係才娶得嗎?現在霍家正當勢,李承嗣要藉着霍家的勢力,這時候怎麼可能與霍家反目。
“是不敢。”李承涵看着羽汐冷然的一張臉,臉色瞬間青白,艱澀地吐出了這三個字。
“算了,我說玩笑呢!你別當真!”
羽汐緊緊閉着自己的眼睛,避免自己的心事外露。她爲憐心不值,也爲她難過,可是現在說出這樣的話,刺痛了李承涵的心,看着李承涵難受,她的心裡同樣不好受。說到底,憐心可憐,可李承涵也不是一個壞人。恨只恨,她們命不好,爲什麼嫁入皇家呢?
李承涵再次深深地看了羽汐一眼,擡着沉重的腳
步出了幽竹苑。
阿俏立在檐下,看着他的背景遠走,才向羽汐走去,手裡端着一碗藥。
“小姐,喝藥。”
“阿俏,能不能不喝啊?”羽汐苦着臉,拉着阿俏的衣袖撒嬌道。
“不行。”阿俏不爲所動,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
羽汐接過藥,捏着鼻子一口氣灌了下去。
阿俏眼角帶着笑意,接過碗,把一顆蜜棗遞到羽汐嘴邊,羽汐張嘴恨恨地咬了起來。
“小姐再堅持一下,很快便不用喝這東西了。”阿俏安慰她道。
“是啊!再過十天,便是五月了吧!”羽汐也喃喃地說道。
她現在把自己養得好好的,每天按時吃飯吃藥吃補湯,可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她的身體越來越弱,體內積聚過的那些毒素,並未根本上清除。或者說,它們一樣樣的毒都解了,可是殘餘的那些少量毒素,經過日積月累的沉澱,與她吃過的這些個藥又發生了新的變化,正是這些變化讓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的。
“太子給的那些藥不能再喝了,麝香對你的身體侵害太過嚴重。”
“怎麼能不喝呢?殿下的大業馬上就要實現了,這個時候,他是不會允許任何人後退的。再說了,他並不知道,這些個麝香會要我的命。” wωw ●тTk Λn ●CΟ
“只怕他知道,也假裝不知道罷了。”阿俏對李承嗣沒有好感,冷冷地說道。
“他並不知道我中過蝕心草,他也不知道我吃過忘憂丹。阿俏,別把他想得太壞。”
“爲了保證你血裡的濃度,他日日與你……”阿俏實在是說不出那話,便咬了脣沒有往下說,“卻不讓你懷孩子。”
“懷了孩子,那血便變得更不純了。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的。他之所以日日宿在幽竹苑,其實也還是希望我能活着。逸天法師說,陰陽調和是軒國皇室的獨門之技,可以讓獻血之人不因失血過多而死亡。”
“哼,那狗屁法師的話豈能信,他與太子還不是沆瀣一氣。可我不知道,小姐明明什麼都知道,爲什麼還要答應他?”阿俏紅了眼眶,攥着手裡的碗難過地說道。
“有你阿俏的良藥,我定然不會有事的。”羽汐握着阿俏的手俏聲說道,“再說了,我是柔然公主,雖然復國無望,但也不能眼睜睜看着柔然不管吧!若能爲柔然儘自己的一點兒綿薄之力,也不會太愧對先祖父母。”
阿俏流下幾行眼淚,自己又很快用手拭去。她知道,多勸無益,爲了柔然,爲了柔然的子民,羽汐是不可能反悔的。她從羽汐拒絕江同他們的照應那日起便知道。柔然僅存的忠良血脈,羽汐不會讓他斷送在大風。
“我去煎藥吧!”她啞着聲音說完,急急地便轉身向廚房走去。心裡只祈禱着“希望少莊主的藥有用,保佑小姐沒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