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上筆記本,待了一會兒,估摸着如果他在上網的話,就已經已經看完了才下樓。
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傾倒出來以後,心裡終於輕鬆了一大半,下樓的腳步都變得輕快無比。
心中揣測着看信的他會有怎樣的反應,越靠近房間腳步也越輕洽。
她以爲他會像平常一樣在書房裡,所以,首先便去書房看,裡面卻空空如也,回到臥室,他居然躺在牀上玩手機。
有些忐忑,走到他面前,彎下腰,探着頭,輕輕一聲,“嗨!鈐”
他冷着臉,看她一眼,繼續玩他的手機。
“晏暮青……”她搖搖手,“我下來了。”
“我還有幾段新聞沒看完,你等等。”他冷冰冰地說。
“……”這樣的態度啊……
許自南努努嘴,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計較,她洗澡去!
可是,不是說只有幾段新聞嗎?爲什麼她洗完澡出來了,他還在看?
爬上牀,沐浴後一身涼涼的,就往他身上貼,感覺他渾身熱烘烘,真像個暖爐,扒着就不想放了。
“一身又溼又冷,貼着我幹什麼?”他很嫌棄的語氣。
“就是冷才貼着你呢……”她的纏人工夫可是一流,索性手腳都往他身上扒。
雖然嘴上嫌棄,可是他並沒有把她推開,只是更加嫌棄的樣子,“我還有網頁沒看完,你別吵我!”
“……”還看?!她怎麼覺得這語氣怪怪的?
她從被子裡伸出腦袋來往他手機上一看,都什麼新聞啊!xxx明星疑似與xxx明星共度良宵被拍到,xxx明星與xxx明星粉絲撕逼大戰。xxx公子跟xx嫩模有染……
“你看這些?”晏先生怎麼會對這種娛樂八卦感興趣了?
細看,分明看見他自己也是一愕的表情,然後嫌棄地把手機扔了。
許自南總算明白過來了,他根本就沒有在看!他是在報復她啊!難怪這些話都那麼耳熟,語氣還這麼酸酸的!
她樂得捂着被子大笑,高冷的晏暮青居然有這麼小雞肚腸的一天!
他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臉色更冷了,“還笑?”
許自南捂住嘴,“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晏先生威武,要維護晏先生的尊嚴……”
這樣的表情,愈加讓人惱火好不好?晏暮青瞪着他的眼神,簡直想把她吃了。
她捂着嘴忍着笑往後縮,大有見勢不妙趕緊逃跑之意,剛往後縮了縮,就被晏暮青一把拎住,然後他的重量壓了下來。
“啊!救命!饒命!”她很配合地一邊笑一邊大叫。
“南兒……”出乎意料的,他沒有什麼大的動作,只是輕柔地,像一陣暖暖的和風一般呼喚她的名字,煦暖的氣息薰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她也靜了下來,躺在他淙淙如水的目光裡,像一尾自在呼吸的魚,喜歡被他這樣注視着,他墨色的瞳孔裡,只有她的倒影,她將他的視線佔得滿滿的,他眼裡的世界,就只有一個她了……
親愛的,你眼裡只有一個我,對嗎?
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觸摸他的眼睛,他的睫毛在指背上滑過,絨絨的,癢癢的,很是舒服。
他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地吻,“南兒,叫一下我。”
“晏暮青……”她很乖,被他這樣看着,整個人也化成水了,聲音裡水漾漾的嬌柔。
“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她的感染,他的聲音裡也好像混了水進去,潤潤的,透着暖暖的溼意,“上次你叫我什麼來着?”
“嗯?”上回?是哪回啊?她叫過他的?“晏……叔叔?”
她看見,他眼裡水潤的光沉落了幾分,呃,答錯了啊……
“晏大哥?”
又沉了幾分,還不對啊……
“那就……沒有了……”她真沒有叫過他別的了……
“叫暮青。”他的頭壓低了,鼻尖抵着她的,脣隨着他說話在她脣上一碰一碰的。
她瞬間就窒息了,深深吸了一口,吸到的卻是他的脣溫……
“嗯……”她低吟,“不能呼吸了……”
“那還能說話?”他輕輕地吮着她,“叫暮青。”
“暮青……”細若蚊蠅的聲音,然後,便沒了聲兒,只有彼此漸漸粗重的呼吸,和動人心絃的淺吟。
從淺浪逐灘到驚濤駭浪,再到漣漪微回,許自南最後躺在他懷裡,手臂環着他的背,指尖一寸寸的,劃過他的皮膚。
忽然笑出聲來,“晏暮青,怎麼辦?我還是想拍張你的照片,讓我拍好不好?”
他身體頓時一繃,“瞎胡鬧什麼?”
“讓我拍嘛,就是想拍一下,拍一個嘛……”她一邊嘟着嘴說服他,一邊還撓他癢癢。
他一把抓住她胡鬧的手,被她嬌嬌的聲音鬧得暈頭轉向的,“你要拍來幹嘛?”
“用來……比如沒事兒拿出來看看……”她自己都覺得好笑,“或者是……逢年過節求求財!對!現在人家都轉發求財,我……”
“你難道還想拿出去轉發?”他聲音頓時一緊。
她噗嗤一笑,“就我們倆自己轉發一下,我們自己……你想想啊,你這麼大個財神爺擺在這裡,我還敗什麼財神啊?我店裡還擺什麼招財貓啊?就每天對着手機拜拜你得了!”
他一張嚴肅臉,“轉發求財非得裸的?你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與衆不同!”
“……”她被他一兇,覺得自己好像真的站不住腳,轉發的確用不着裸的……“我裝了……裝了你的傾國傾城色嘛……”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沒事兒拍拍總不會錯的……
“睡覺!少貧了!”他把她的頭按進自己肩窩裡,“如果實在不想睡,就再來一次!”
“好!”她爽快地答應了,擡起頭,眼睛裡還透着小興奮。
被震住的人反而是他了,“我說你能不能矜持一點?晏夫人?”
“……你說我可以任性的!”她振振有詞地反駁。
他無言。
“原來你只是說說而已!還是你不行了?”她煞有介事地和他討論,“我就說現在這個畸形的社會,爲什麼男人總要去找比自己小很多的女人?在這件事情上根本就心有餘而力不足!”
“許自南!你越說越離譜了!”
許自南住了嘴,她踩到他的痛點了嗎?又生氣了?“呃,這個現象不包括你啊!你不一樣……你跟我都是第一次結婚,我說的是那些離過婚的男人……”
好像怎麼解釋都沒用了……
他的臉黑得很難看。
“好吧,我收回我剛剛說的話,你心有餘力也足行了吧?”到底要怎樣?
“你啊!”他用力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一得意忘形就要胡說八道!”
“我又沒跟別人胡說八道!”她摟住他的脖子,親暱地蹭着他,“晏暮青,你知道不知道,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可以沒有顧忌地和一個人胡說八道,這樣會覺得彼此的這裡跟這裡很貼近。”
她貼着他的胸口,靜靜地,能感覺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地震動着。
“感覺到了沒有?”她輕聲問。
他終於也溫軟了下來,“感覺到什麼?”
“我的心跳啊!”她又靠緊了些,“別說話,靜靜地聽。”
晏暮青果然不說話了,良久,她再次問,“感覺到了嗎?”
“嗯……”
她開心地蹭了蹭他,“是能感覺到的吧?我的心陪着你的一起跳動,隨着你的節拍。”好浪漫的臺詞,好矯情的臺詞,她自己都覺得有點酸了……
她不指望他能說出更爛漫的應答來,只要他一個緊緊的擁抱,或者輕輕吻一下她的脣,就是他最美好的迴應了……
可是,事實總是讓她欲暴跳如雷的,晏暮青什麼時候按她設計的劇本走過?
只聽頭頂傳來他悠悠的聲音,“我感覺到,兩團肉……”
“啊——晏暮青!”她真想掐住他脖子用力搖,爲什麼每次都這麼沒趣。他忍不住笑了,“我也想試試幸福的滋味。”
“什麼?”她繃着臉,氣哼哼地看着他。
“胡說八道啊!”
許自南自己也笑了,她什麼話他都不聽,偏偏這一句這麼乖地接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