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歡體內毒素來勢洶洶,秦宇和慕容烈請來的膠東縣數名醫術最好的大夫一起給她診治,到第二天日上中天,纔打開緊閉的房門。
等在外面的齊毓殤精緻臉上滿是擔憂,見幾人陸續出來,忙快步迎了上去,“秦宇,她怎麼樣?”
“很不好。”秦宇搖頭,滿臉疲憊,“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已經盡力,剩下的,就只能全靠她了。”
“你什麼意思?”齊毓殤眸色一凝,身上戾氣暴漲,霸道而危險。
年過半百的老大夫自詡閱人無數,卻不曾見過這般精緻又邪魅的男人,拱手正要客套幾句,見到他黑眸中森冷的寒光,駭得身體一僵,默默後退到他邪魅氣息籠罩的圈子之外。
有個膽小的雙腿一軟,連忙抓住同伴纔沒丟人癱倒,見幾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羞愧得老臉一紅。
“我只能暫時穩住她的病情,要想救他,只有去找顧瀟凡。”幾個大夫豎着耳朵在這兒,秦宇溫潤目光轉了轉,淡然改了稱呼。
“神醫顧瀟凡?”目光掃過幾名直挺挺站在數米開外的老大夫,齊毓殤從鼻子裡哼出冷音,“秦宇,你在逗我麼?”
“不,我很正經!”
“你明知道顧瀟凡行蹤不定,又喜怒無常、獨來獨往,找他比到皇宮大內盜取寒玉珠還難,你覺得我……”
“等等,你說什麼?寒玉珠?”秦宇打斷他,呼吸急促,雙眼亮起希夷,“你有寒玉珠?或者,北齊的國庫有寒玉珠?”
“北齊氣候寒冷,不宜生長糧食和蔬菜,極北的無名山上卻盛產寒玉珠,行銷列國,是北齊特產,你不知道麼?”齊毓殤瞅着他,一副“你真無知”的樣子。
秦宇摸摸鼻子,溫潤俊臉浮現尷尬薄紅,拳頭抵脣輕咳了聲,他總算明白,有些人爲什麼總喜歡有事沒事咳嗽兩聲了。
“既然有寒玉珠,那就太好了,我雖然不能將她體內毒素清除,但再壓制十日八日,還是沒問題的。”不想再被嘲笑,秦宇連忙轉移話題。
“寒玉珠在數百年前,在北齊隨處可見,後來無名山挖得太深導致山崩,數百名民工被埋,從那之後,北齊寒玉珠連翻數百倍,到現在已所剩無幾。”齊毓殤嘆口氣,負手望天,“現在寒玉珠更是千金難買,要尋,恐怕只有去大內國庫了。”
“你去偷,我再想辦法壓住她體內毒素,記住,你只有三天時間。”秦宇豎起三根手指,面色凝重。
“三天?”玩味的品着這兩個字,齊毓殤倏然一笑,深情倨傲而張狂,“時間足夠了,雷神雷鳴備馬,你們跟我一起去。”
“注意安全,還有……”目光不經意掃過廚房,秦宇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個鼓鼓繡着兩枝老梅的荷包,“這是幾日前凌晨走的時候交給我的,說是給千歡防身,現在她用不着,你路上帶着,萬一遇到危險……”
“照顧好她,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齊毓殤知道里面是阮不悔從顧瀟凡處得來的奇藥,也不客氣,接過直接揣懷裡,轉身對雷神雷鳴道,“速度去收拾下東西,我們馬上出發。”
雷神雷鳴點頭,走回房間。
“慕容,你送這幾位大夫回去,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清楚。”目光掃過戰戰慄慄、滿臉惶恐的大夫,齊毓殤意有所指。
慕容烈點頭,對幾位大夫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今日就勞煩大夫了,我先送各位回去,明後兩日少不得還要勞煩幾位,小妹醒來,再與幾位細算這幾日酬勞。”
他說的有理有據,幾人無法反駁,只得隨着他往外走。
秦宇望着幾人的步子,若有所思。
不其然看到他的模樣,齊毓殤挑眉,心中瞬間瞭然,“你也發現了?”
秦宇點頭,“嗯”了一聲,想了又想才道,“我總覺得,他剛下下針的手法似曾相識,依稀彷彿從哪裡見過。”
“他下針我不知道,但他步履輕盈,呼吸平穩,武功恐不在你我之下。”齊毓殤黑眸露出危險,“這樣的高手,怎麼會隱藏在這小縣城之中?最好不要是齊清安排的棋子,否則……”
他聲音陡然轉爲陰霾,冷得幾乎將人的血液都凝固起來。
“那有什麼,你不也來到了這小縣城?”秦宇失笑,對他的草木皆兵不以爲意,“腹黑齊,你的多疑該改改了,不然你會變成第二個齊清的。”
“我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別拿我跟那個弒兄奪位的賊子比。”齊毓殤從鼻子裡哼出冷音,瞄他一眼,眼神充滿警告。
秦宇微笑,做了個閉嘴的姿勢,仰頭看灰濛濛的天空,倏然道,“大師伯是本門才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可曾跟他學過觀星?”
“略懂。”一愣,齊毓殤謙虛開口,“師傅博古通今,精通奇門遁甲、五行八卦,可惜我連他老人家的一成也沒學到。”
“在你沒到雪域的時候,我們每次說千歡不如小師妹勤奮刻苦,也沒小師妹進步快時,她都說術業有專攻,如今她已是響噹噹的奪命仙子,你能理解那句話的意思麼?”
“術業有專攻?”
“嗯!”
“她很聰明,雜而不精倒不如專攻一個,她的奪命劍法攻守兼備,如今已穩坐殺手榜第一把交椅,日後一定會有人給她下戰書。”
“你覺得她會怕麼?”秦宇斜睨着他,眼神古怪。
“必須不會!”齊毓殤斬釘截鐵開口,目光飄過緊閉的房門,嘴角劃過一抹柔和,“秦宇,她如果醒來問起我,就說我出去辦事,別告訴她,我去了哪裡,省得她擔憂。”
“嗯!”秦宇點頭,“你不交代我也不會說的,她現在情緒不能有任何波動,要是擔心你再出事兒,我有十顆腦袋,也不夠凌晨那冰山摘的。”秦宇搖頭開自己玩笑,“誰不知道,小師妹把千歡當生命護着?大師兄又把她當生命護着?我可不想早投胎。”
“如果她不問,就不要說!”齊毓殤被他逗笑,嘆口氣,無奈道,“自從遇見我,千歡就多災多難,甚至連累阿梅也受傷,我真……”
“公子,洛小姐醒來了,她要見您……”柳鶯兒跑出來,打斷他的話,還沒說完,面前已經沒了紅衣男子的身影。
柳鶯兒膛目結舌,公子呢?剛纔不還在這裡的麼?
秦宇對她努嘴,柳鶯兒回頭看敞開的房門,下巴差點掉地上,不是吧,這麼快?